《蝶魇》乔玄

14、弟弟穆泽

　　夜已经深了，街上几乎没有了行人。

　　我找了个空旷的地方，从袋子里摸了个小响箭。

　　点燃了往空中一丢。

　　一道白光窜上天，伴随着红色的烟火爆开来。

　　等了不一会儿就看见三道人影从远处跑了过来。带头的是个十五岁的乞丐。

　　“姐——”蓬头垢面的小乞丐伸着胳膊就扑过来。我伸手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伸手揉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好久不见了，穆泽。”

　　“是啊，好久没见了。”穆泽咧开嘴笑，然后拉过那三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一一给我介绍道，“这是我两个兄弟，你走之后我就和他们认识了。狗头军师阿若，大力士郭子。菱菱姐我就不用介绍了，你们听都听熟了。”

　　“菱菱姐！”两个孩子一齐叫道。那叫一个乖巧。

　　“穆泽混得还不错嘛。”我伸手拍拍他的肩。

　　“姐这次找我什么事情？”穆泽问道。

　　我倒被他问的不好意思了，抓了抓脑袋道：“那个，是有点儿事情。”

　　“婆婆妈妈干什么呢？姐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这临安城里可没有我们仨搞不定的事情！你想要进大牢我们都能带你进去！”穆泽嘻嘻哈哈道。

　　我冲着他脑袋就是一下，佯怒道：“姐姐我只要站大街上喊一声我就是神偷沈菱，那立马就进去了。还有你带啊？”

　　“嘿嘿，我不是开个玩笑么！”穆泽笑道。

　　“帮我找个人。”我也不客气，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给他说了。

　　穆泽听完立马支使着那两个孩子去找人。

　　我先塞了张一百两的银票给阿若，嘱咐道：“那玉珏对姐姐很重要，万一人家不肯给，你就把玉珏买下来吧。”

　　阿若看了穆泽一眼。穆泽抽了银票塞回我手里道：“他不给试试。拿了钱还顺了别人的东西，简直太无耻了！”

　　穆泽挥挥手催促阿若他们快点去，然后自己坐下来看着我，笑得很是古怪。

　　我伸手捏捏他的脸道：“怎么？抽风了么？怎么笑得这么奇怪。”

　　“姐你恋爱了对不对？”穆泽笑着看着我。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恋爱了？”我戳了戳他道，“小孩子家家的，哪儿来的乱七八糟的想法。讨打啊？”

　　“你自己承认的！”穆泽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什么时候？”我纳闷地问道。我承认的？我什么时候承认的？怎么我自己倒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

　　“就是刚才啊。你说那玉珏对你很重要！”穆泽挑眉看着我道，“而且你之前说了，那玉珏是一个叫做楚梓七的男人的。是定情信物吧？”

　　我忍不住一巴掌冲穆泽脑袋上招呼过去。穆泽吃痛地大叫一声，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你看看，被我说中了吧？竟然抓狂了！”

　　“别胡说八道！”我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解释道，“这纯粹为了一个赌约。只要我能拿回玉珏，那个叫做楚梓七的就得做我一天的奴隶！”我脑海中浮现楚梓七可怜兮兮的围着我打转，被我呼来喝去的模样，忍不住吃吃地笑出声了。

　　“姐啊。不是我说你。”穆泽鄙视地白了我一眼，语重心长道，“干嘛这么嘴硬呢？你不喜欢他干嘛要让人做你一天的奴隶？不像你的性格！”

　　“啊？”我疑惑地看着他，“那你说我的性格应该怎么做？”

　　“钱啊！”穆泽挥挥拳头，“狠狠地敲诈他一笔！”

　　我推了推穆泽的脑袋，没好气地说：“姐姐我也是有人格的！”

　　“哈哈——”穆泽竟然很不给面子大笑起来。气得我不停地冲着他的脑袋呼巴掌。

　　我们就怎么坐着聊着，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就看见阿若和郭子回来了。两个人跑得气喘吁吁，脸上却带着得意地笑。

　　“得手了？”穆泽忙拍拍屁股迎上去问。

　　“恩！”阿若扬了扬手里的一块玉珏。

　　穆泽接过来递到我手里：“姐，你看是这个么？”

　　我一把抓过玉珏，忍不住原地跳了两跳。然后将玉珏贴在胸口。只觉得这块小小的玉，比那二十万两银票还要让人兴奋。

　　楚梓七！等着做我的奴隶吧！

　　我自顾自地咧着嘴笑，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楚梓七！活该你犯到我的手里！

　　正一个人飞到云端想象着楚梓七给我做奴隶的可怜样子，忽然看到一只手在我面前挥了挥。

　　我回过神来。

　　眼前穆泽正瞪大眼睛伸手在我面前挥手，他的后面阿若和郭子两个人正一脸僵硬地看着我，就好像看到个疯子。

　　我不自在地嘿嘿笑了几声。然后就听到郭子问穆泽：“穆泽，楚梓七是谁啊？”

　　穆泽得意地看了一眼郭子，说出一句让我抓狂的话来。他说：“楚梓七啊，就是我姐夫。”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到阿若插话道：“天下第一的那个楚梓七？”

　　“是，不过——”我忙解释道。才开口穆泽就一巴掌拍在我肩上，对着阿若道：“天下还有第二个楚梓七吗？”

　　“喂！穆泽你别胡说！”我好不容易逮了个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可是，楚梓七的未婚妻不是叫做恬嫣么？那可是江湖上人人称羡的情侣！”阿若奇怪道。

　　“没结婚就成，我姐比那叫什么嫣的姑娘大！”魅力大穆泽看着我，一脸无辜的模样：“姐，楚梓七不是天下第一的那个楚梓七么？”

　　我点了点头。楚梓七当然就是天下第一的楚梓七。

　　“前阵子江湖传闻，楚梓七发动七镖局找了你两个月，这件事是不是真的？”穆泽又问。

　　我继续点头。

　　“那你现在是不是和楚梓七在一起？”穆泽接着问。

　　我挥挥手解释道：“是，可是在一起只是帮他做事。”

　　穆泽回头很夸张的抱住阿若，做抽噎状：“阿若，我好感动。天下第一的楚梓七追求我姐竟然发动七镖局找了我姐两个月。”

　　郭子也一脸崇拜的样子，喃喃自语：“以后我也要做七爷那种人！”

　　只有阿若面无异色的拍拍穆泽道：“穆哥。形象！形象!”

　　我一把拉过穆泽，气汹汹地瞪着他：“小子！你再给我多说一句！”

　　穆泽吓了一跳，忙挥着胳膊道：“我错了！姐我错了！是不是姐夫怕影响不好？我保密还不成！”

　　我顿时觉得无力，跟他解释只会越说越乱。于是放了手。

　　“多谢你了，穆泽。我先去把这东西还给他。”我挥挥手里的玉珏，“一会儿我来找你。”

　　“好。那我们也走了。一会儿你去城东后巷的一个破院子找我们，那种地方很容易找的到。”穆泽挥挥手，然后先拉着郭子和阿若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这个孩子总是这样，当你对他告别的时候，他却总是第一个转身离开的人。似乎多待一分钟都觉得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