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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二章 羁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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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神佑从便利店回来,正在门前摸钥匙,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快斗看见是他回来,毛都竖起来了狠盯着他。“快斗别这样啊。”四枫柯南把快斗从肩头挪到怀里,顺着它背上的蓝灰色的毛,“你是阿薰的新室友吧?初次见面,我是他朋友。”
      神佑怔了一下,礼仪性地招呼也没打,低着头在玄关换好室内鞋,便进屋去。
      ——被无视了。
      柯南有点郁闷地揉揉快斗的小爪子,锁上门跟着神佑进去客厅,全当是新朋友认生。
      三月在厨房准备,告诉神佑晚饭很快就好,神佑点点头,在流理台倒了杯水喝,喝得太快,差点呛到。

      眼睛还是猫一样大又澈亮。
      好久不见,绿川。
      晟人。
      到底该称呼……新一还是平次?或者别逗他了。
      看着沙发上抱着猫玩得欢的柯南,神佑长舒口气,万分庆幸自己是去买电池而不是刀。
      ——否则方才在玄关就得发生血案吧,店里出人命,会影响生意的。

      “哲哉回来啦。”浅井洗完澡下楼来,从柯南怀里抱过快斗放在客厅角落的小碟子前,倒猫食给它,“介绍一下,这位四枫,我朋友,同校念二年级的。他家里人有事,今晚要住这。”
      “打扰了。”
      “啊,没关系。”神佑摆摆手,“你是绿川的弟弟吧?跟你哥真像。”
      “是长得比较像。”柯南笑得尴尬,他大概也不喜欢这个话题。

      ——你该感谢我,没说你和晟人真像才对。
      神佑冲柯南笑了一下,上楼回房去给无线鼠标换电池。

      第二次见到四枫柯南,他长高了,笑的时候猫眼睛眯起来依旧甜得让人想一刀砍了他、拆解下肢体再拼凑回去试试看,和快斗貌似蛮合得来,模样几乎是绿川涉的翻版,但要比他装硬气的哥哥可爱太多了。
      不过还好此时神佑的心思不在叙旧上。
      来东京之前,鳯夜烬就告诉他,想重新活过,选择性失忆这个烂点子骗不过所有人,但只要骗过一个人就够了。奚小雨,现在是就读于帝嘉中等部三年级的山崎奈落,神佑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伪造一份过去假装疏忽让奚小雨看到,并不难,不,是非常简单。旷敬萱是没有过去的,这众所周知。机会只有一次,奚小雨看到什么都会当真,他比晴哉单纯。
      但始终有个人让神佑放心不下。除却姐姐有希,唯一一个完全将他看穿,却没有立场的人。
      没有立场最要命。
      到东京已经三天,应该给花奈打个电话的。

      7
      绿川涉一直认为,陪女孩子逛街是件辛苦事,陪两个女孩子逛街……那未免太痛苦了。回家路上,千代和花奈拉着手有说有笑地聊八卦,自己则两手拎着鼓囊囊的购物袋、家长似的跟在后面,一句抱怨说不得,想到就丢人。懂得哄房东小姐开心的男人实在不好做。
      好不容易熬到家门口,却被恰巧下楼丢垃圾的山崎撞见自己的糗样,涉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他分明看到山崎眼里拼命在忍的笑意。
      “学姐去买衣服了?”
      “嗯,收获不少呢,明天穿给你看。”
      “这位是?”
      千代拉过一直往自己身后躲的花奈,笑着介绍,“樱吹花奈,涉的老朋友带来的,现在暂住我家,很可爱对不对?”
      “嗯。”奈落点点头,微弯下身伸出右手,看了看花奈的眼睛,又收回去,“初次见面,我是山崎奈落,就住在源学姐家对面,以后请多关照。”
      “初次见面。”轻声应了一句,花奈微微行礼,低着头拿了钥匙先去帮涉开门。
      身后传来他们的交谈声。
      “有点认生啊。”
      “女孩子嘛。”
      “鳯先生怎么说?”
      “还没通知哥哥……”

      把购物袋放下,涉看了眼进门就趴在窗边的花奈,谁说她年纪小不懂事,分明看得比大人还明白。衣服口袋里手机在震动,来电显示是浅井薰。涉按下通话键,走过去把手机递给花奈,“你家哲哉。”
      花奈接过手机放在耳边,脸上的笑容很快淡下来。
      “嗯,一切都好,千代好像我姐姐呢……”
      “……我一定,要见那位鳯先生吗?”
      花奈看着窗外亦不时抬眼看向她的山崎奈落,轻声呢喃。
      身后,涉轻拍她的肩。
      “规矩是人定的,但终究是人定的。”

      8
      锦户彩自诩全都明白。
      哲哉要她去见鳯夜烬、在研究所入档案,是出于好心,想她过正常人的生活,只是她若去了,便再也回不来。说来,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爸爸了,他若是见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会生气吧。
      原本就不该跑出来。玩够了,惹祸惹够了,是时候回家向韩敬轩认错了。她不打算再逃走,逃了,也无处可去,离家出走没有任何意义,早该认识到这一点。
      但还是感到难过,夜里趴在窗台上,望着对街那栋单身公寓,怎么都睡不着。

      离开东京前,她想和一个人道别。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了。
      ——因而临近午夜时在对面公寓走廊上看见要出门的山崎奈落,锦户彩立即跑下楼去追他。

      “你去哪里?”
      见她追过来,奈落有些惊讶,顿了片刻说:“朋友家。他妈妈不在家,要我过去陪他。”
      “多大了还要你陪?”
      “我一个人,无聊,这样也好。”
      “介意我送你去吗?”
      “请便。”
      她欣喜地追上去,和奈落并排走着。意外发现他长高了好多,记得三年前踮脚能看到他头顶,现在自己只能仰望他了。
      窗口还亮着灯的人家已经不多,住宅区入夜后静悄悄的,脚步声还听得清,呼吸却像是被夜色吸走了似的。初夏微冷的空气里漫着血味,她肯定那不是来自自己身上。
      “你受伤了?”
      “逐荒的角划了一下,死不了。”
      “你怕逐荒?”
      “嗯,有点。”

      对不起。
      她抿唇,不再说下去。

      “你这么晚还不睡?”默默走了一段,奈落试着问道。
      “我……睡不着。”她低头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我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我不记得之前的事了,一点都不记得。”
      奈落垂眼,咬着唇,略有些犹豫地抬手摸摸她的头。
      “……那就不要走了。”他说得很轻,晚风一吹字句就散开来,“东京唯一好的就是,它不会拒绝任何一个人,无论她姓甚名谁,来自何方。”
      “谢谢。”感动得声带都打颤,她不敢用力呼吸,怕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最近交到朋友了,他人很好,真的。……我过得很好。”奈落眨眨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想她知道自己过得好,不要自责。

      没有奚小雨能看到的过去的人并不多,奈落知道是彩,一定是彩。
      从没奢望过能再次相见,哪怕像现在这样只是短暂的相处。
      也不知该做什么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像是丢了很久的心跳失而复得,哪怕片刻,却是真切地感到自己是活着的。

      “……到了。”在英二家门前站定,奈落试着微笑,做不到。
      “那,我回去了。你进去吧,你朋友在等你。”
      “进来坐会儿吧,我给源学姐发个简讯就是了。”
      “不了,不合适。”她摇摇头,抿起嘴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再见。”
      “再见。”

      再也不见。

      她点点头,转身走了几步,然后在空荡的街道上快步奔跑起来。
      奈落望着她的背影,轻声念道:
      “路上小心……彩。”

      “怎么不进来?”身后的门开了,英二探出头来顺着奈落的视线看去,“那是谁啊?”
      “新来的诡妖。”

      9
      临睡前神佑接到花奈打来的电话,说她已经和山崎奈落碰面,要他把伪造的过去抓紧构思好,随时有可能要用到。
      “他知道太多,几乎没有死角,强制逻辑无处施展,一定要完美才行。”
      “我就是他的死角,其他的没问题。”
      这时候浅井叼着牙刷从盥洗室出来,神佑便挂了电话。
      “跟谁打电话呢?”浅井走到柯南旁边坐下和他一起快斗的尾巴,刷牙都不忘逗猫,真是没救了。神佑刚想抓起快斗扔出和室,它就爬到柯南身上去了,看来今晚不和猫一起睡是妄想了。
      “花奈,我妹妹。”
      “不是亲的吧?”
      神佑把浅井的手机放到桌上,随口说:“捡的。”
      “啊?”
      “我在京都遇见她的,她翘家了没地方去,我就带着她了。”
      “看不出来神佑很有爱心啊。”柯南把浅井推去盥洗室,铺好床褥,趴在被子上继续顺快斗尾巴上的绒毛,看得神佑指尖打颤。脏不脏啊!它在外面疯玩了一天,冲一下就算洗了吗!太过分了!

      洗漱完毕,浅井关了和室的灯,各自躺下一阵都睡不着。
      “哲哉,手续都办完后来我们学校吧,我们学校还不错噢。”
      “对啊,你妹妹大概也要念我们学校附小的。”
      “看烬学长安排吧。”神佑翻了个身,面向墙壁说。

      如果去帝嘉的话,会经常遇到不想见的人吧。
      花奈也不一定能从香港回来。

      10
      鳯夜烬的电话来的比预想的早,内容简短,只一句话:来取证件,带樱吹花奈来。
      神佑去千代家接花奈时,她仍旧不愿意。
      “你总得去,逃出来之前就该想到有回去的一天。”
      “……!”花奈不再挣逃,任由神佑拉着她的手走到街口,叫了辆计程车,去鳯夜烬就职的精神病医院。
      她问神佑是怎么猜到的,他回说感觉,认识以来她的假装镇定都表现得过分了,丝毫没有自己刚翘家时的青涩样子,想是报了必死的决心。翘家撞上前辈了,花奈认栽。

      鳯夜烬提供的是新的身份证和学生证,剩下要由神佑自己去补办。同时拿到的还有一张银行卡和修改过的入学档案复印件,安排的学校是帝嘉。
      比东黥好——神佑点点头安慰自己,眼光扫见“监护人”一栏上的名字,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你说的稍加改动,就是这个?”
      “没意见的话,我签个字,你下周就可以入学了。”
      哪敢有什么意见,神佑黑着脸把复印件和三张卡收进背包里。
      “那一切OK。从今天开始至你满十八岁之前,我是你监护人。那张卡你装好,以后每个月我会给你打生活费。另外虽然我已经不参与研究所的事务了,至少还是东京都的负责人,以后称呼我学长,不要连名带姓地叫,很没礼貌。”
      “是,学长。”真不想被他监护啊。
      “你可以走了。”

      神佑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后,烬起身走到隔壁谈话室,花奈站在窗边在等他。之前接到通缉,得知锦户彩携樱吹典子出逃时,他并不意外,但眼前人青蓝色的眼瞳,多少让他有些不悦。
      “花奈?”见她低着头懊恼的样子,烬突然有些庆幸,没看到那双与自己相似到极点的凤眼“【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你妈妈两周都睡不安稳了。】”顿了片刻,烬叹口气,抬手要她走近,“【过来,爸爸抱抱。】”
      花奈微怔住,抬眼看他一下又埋下头,双手攥着衣服下摆,小声道:“……【我很抱歉,鳯先生。】”
      不过即使道歉,他也不会原谅自己,幼稚地做了他做过的事吧。

      神佑在一楼大厅等花奈,她从谈话室出来后脸色更收敛了些,对什么时候回香港闭口不谈。迎接死亡一般的肃穆说明,猜对了。樱吹是藤冈靛的作品,为了活命从香港逃到日本,回香港的日子就是她的死期。——可以算是自己送她下黄泉的。神佑哲哉感到抱歉,但并不惋惜,复制体的出生就注定她没有生存下去的机会和价值,这是传统。
      花奈离开那天,山崎奈落终于如愿得到了锁魂咒——绿川送她的上路礼物,他总被小孩子吃定的毛病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
      从绿川家出来,神佑一路走得都有些恍惚,他承认小孩子这一关他也过不了。如果说绿川害怕是因为亲眼见过烬学长处理复制体的尸体,那他是因为什么?不太记得了,只知道那是还是川俊时候的事,川俊殉了绿川的左眼,连带那一部分记忆都变得凌乱不堪。
      经过帝嘉附属中学附近的天桥时,神佑瞥见桥下的公车站,觉得有个人很眼熟,像是浅井。
      说来应该是放学的时间了吧?
      这么想着,那人正转过头来,确实是浅井。
      和四枫柯南。
      两个人在聊些什么,似乎聊得蛮来,四枫一直笑得很开心。
      看来浅井是在陪他等公车。
      神佑提了提背包,无谓地翘了下嘴角,没过去打招呼。

      11
      好像突然变得八卦,神佑莫名地感觉浅井薰和四枫柯南之间有问题。要说奇怪该追溯到前日四枫到片桐家过夜的那晚,神佑怎么都想不通,绿川怎么会允许他宝贝弟弟跟浅井有来往、交朋友,甚至交男朋友——当然后一句是开玩笑。不怕又被抢了弟弟吗?说来,若是再抢他一次,绿川大概失去的就不止是一只眼睛了。会死吧,会死很惨吧。连条活路都不给自己留,该说他傻还是蠢。
      作为老朋友这么说很过分,不过,真想试试看呢。
      “呵——”不自觉笑出声来,神佑忙噤声,抬眼看见电脑屏幕反光里自己一脸坏笑,活动了下嘴角,立即正色下来,也帮浅井铺好床褥。呼,还好浅井去洗澡了,否则一定会问他在想什么笑这么猥琐。
      不一会儿浅井从浴室出来了,长又匀称的腿看得神佑有点发愣。
      跟敬轩哥一样呢,要是Gay就好玩了。
      ——喂!神佑哲哉你在想什么啊?

      “刘海这么长还不去见剪?”
      “啊?”浅井抓了抓刘海,确实已经过眼睛了,“不想剪。”
      “不热吗?”
      “还好。——快斗呢?”

      和室不大,浅井不见快斗,于是拉开隔窗去看走廊,可怜的快斗立刻扑到主人脚下,果然是被哲哉扔到外面了。浅井摸摸快斗背上蓝灰色的毛,弯下身抱它进和室。
      今晚又得跟猫睡一间屋了。
      神佑郁闷地撇撇嘴,手托腮看了浅井一会儿,淡淡然说:
      “阿薰。”
      “嗯?”
      “你跟四枫,关系很好啊。”
      “我们在交往中。”
      ——唉?!

      神佑眨眨眼,实在想不出该怎么接话,于是噢了一声。
      哇靠,他瞎猜的怎么都成真啊?

      “吓到你了?”浅井有些抱歉地问。
      “有点。”神佑解嘲地笑,摇摇头说没事,“看烬学长都快习惯了。”
      “哲哉是直男吧?”
      “嗯。”
      “那我们做朋友就好了,没什么吧?”
      “我也没想做别的什么啊。”求之不得呢,神佑低下头,暗自松了口气。
      ——只怕你后悔,接着我再后悔。
      “心情不好?”看他一脸深沉样子,浅井抱着快斗坐到神佑面前,握着两只猫爪子上上下下挥动,跳舞似的,念rap一样有节奏地说话,想逗他开心。

      “哲哉心情不好吗?说说看吧。妹妹不在身边担心了?不要闷在心里,说出来心情会变好喔。说吧说吧,我们快斗很想听喔——”
      “喵——!”
      “……”
      最后一句饱含怨恨的猫叫可不在预计中啊。

      神佑回瞪了快斗一眼,叹口气说:“我真的不喜欢猫啊。”
      “快斗不是猫,是儿子!”浅井再一次纠正他。
      “公的?”没瞧见把儿啊。
      “嗯,上个月刚给阉了,一到春天就蹭人玩,我怕它走丢了。阉了好呀,可以给柯南当老婆啦,对吧,快斗。”浅井揉揉快斗的头,笑,“我们快斗可喜欢黏着柯南爸爸了。”
      “洗干净还是挺漂亮的。”洗干净就知道,快斗不是黑猫而是灰猫,毛色深灰发蓝,绒绒的很有光泽——看得出来伙食不错——比四枫柯南要漂亮。
      “当然啦,可贵了!为它我吃了一个月的泡面呢!”
      “你和四枫在一块多久了?他才十四吧?”神佑记得四枫柯南是小自己一岁的,生日在春天。
      “十四岁过一个月。我们有……快百天了。有什么关系吗?”
      “看他挺单纯的,你别把他带坏了。”只要抢走就足够绿川受得了。
      “我不单纯吗?”
      “没那个意思……”神佑被他大又明亮的眼睛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对了你会吹口琴吧?”
      “三月告诉你的?”
      “你抽屉有口琴。”整理房间时发现的,没想过还能再见到,来东京后一直遇到惊喜。
      “曲子只会一首,好久以前学得了。”
      出生之前,这么说确实蛮久了。——神佑在心里笑道。
      “你想听啊?”见他点头浅井有些为难,“嗯……吹得不好不准吐槽!”
      “保证。”神佑举起左手,大力地点头。

      优纪的口琴蛮旧了,因为一直拿绸布包着收在柜子里,看上去并没有那么旧,音色也还不错。
      《天空之城》,除却几处蹩脚是因为忘谱,浅井吹得不错。坦白讲神佑一点也不喜欢这首曲子,相反,讨厌得很。因为这是首不详的送葬曲,因为优纪赴死前的那几晚,一直在吹这首曲子。

      遗憾的是,神佑哲哉终究料错了樱吹花奈的结局,一周后她活着从香港回来了,并且成了鳯夜烬的养女,头一次知道烬学长原来也是这么有爱心的人。
      似乎好久没有这种意料之外的感觉了。记得上一次断错的,是浅井薰的死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二章 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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