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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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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茜颓然的坐在地上，面容灰白，久久不再言语。而我亦呆立一旁，什么忙都帮不上。隔了许久，才略略回神，在屋子里翻箱倒柜，跟赵茜一起找寻那块玉佩。
折腾了半天，最终却发现，那玩意竟然端端正正的摆在枕头底下，完好无损。
我大大松了口气，连忙把玉佩塞进赵茜怀里，问：“小赵，你摸摸看，是不是这个？”
他轻应一声，小心翼翼地捧住手中那样东西，空洞无神的双眼渐渐泛起光芒，拼命点头：“没错，的确是庄主送我的玉佩。”
说完，身子一软，就这么倒了下去。
我吃了一惊，连忙伸手揽过赵茜的腰，并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小赵，你还好吧？”
“不要紧，”他摆了摆手，神色依然恍惚，“只是跪了太久，有些累而已。”
“既然已经没事了，”我拿袖子擦去他额上的冷汗，随口问道，“是不是应该笑一笑？”
他怔了一下，神情错愕，但随即转了转眼眸，勾唇浅笑：“程大哥，谢谢。”
那声音轻轻柔柔的，视线又不知飘去了何方，明显的心不在焉。
而他此时的笑容……更是死气沉沉。
我握了握拳，竟莫名其妙的气恼了起来，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臂，什么话也不说，直接朝门口走去。
行了几步之后，才想起自己是来送饭的，连忙转回身，道一句：“耽搁这么久，饭菜都凉了，我再去热一下吧。”
“没关系，我随便吃点就成了。”赵茜一边说，一边慢吞吞的走到桌边来，动作迟缓的坐下了。
我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把碗筷递了过去，倚在墙边看他吃饭。
赵茜的眼睛不能视物，因此无论干什么都是缓缓慢慢的，全不似以前那般横冲直撞。闯祸的本事却一点没改，才吃了几口饭菜，就把汤给打翻了。
“呀！”惊呼。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摇了摇头，笑容浅浅淡淡的，很是勉强。
我心头突的一跳，用力扯过他的右手，指住上面红红肿肿的一片，问：“这算什么？你迟钝到连痛都感觉不出来吗？”
闻言，赵茜微微蹙了蹙眉，却并不答话，只垂了眼，低低的喃：“我以前一直笨手笨脚的，老是被那个人骂，会不会因为这样，他才不喜欢我？”
“小赵？”他一片痴情，任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只是我早已心有所属，只可以喜欢，却绝对不能去爱。
“……”他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任我怎么叫唤，也完全没有反应。
我抬手揉揉自己的额头，低叹一声，从凌乱的房间里找出几瓶药来，帮赵茜包扎伤口。幸好那碗汤早已经不烫了，虽然正泼在他手背上，却伤得并不厉害。
等我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赵茜才终于清醒了几分，张口，低低的唤：“程大哥。”
“又怎么了？”
他咬咬唇，眼里波澜不兴，悠悠的问：“记不记得前几天见面的时候，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时间隔得太久，想不起来了。
“你那时伸手扶住我，开口说了两个字——小心。”
“喔，好像是。”隐约还有些印象。
“你当时说话的声音，真的很像我认识的某个人，所以……”赵茜的一双手紧紧绞住衣摆，声音细细小小的，表情相当古怪，“能不能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啊？”呆了呆，明知他眼睛看不见，却还是飞快地别开了头，万分心虚。
我最近一直靠服药改变嗓音，当然不怕露出什么破绽来，只是就这么顺势骗下去，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程大哥，不行吗？”他偏了偏头，模样楚楚可怜。
我呼吸窒了窒，根本狠不下心拒绝，只好哑哑的开口说道：“小心？”
“不对。”
“小心……”
“还差了一点。”
“小心！”
“也不是这样。”
“小心。”
“完全不像。”
“小心小心小心小心小心小心……”实在忍无可忍，干脆双手抱头，狂喊一气。
“程、程大哥？”赵茜往后退了退，满脸惊恐。
我这才冷静下来，望他一眼，苦笑。“小赵，你人虽然在这里，心却并不在此处。”
他猛然瞪大了双眼，沉默许久，然后右手颤抖着按上胸口，低声道：“不错，我把心留在了那个人身边，片刻不离。”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找他？”不由自主的扯了扯他衣袖，问。
赵茜全身一震，霎时间竟有几分失神，随即恢复过来，轻轻笑一笑，似有若无的低叹：“不可以。”
说话间，笑容温软可爱，黑眸却幽深似水。
我觉得奇怪，脱口就问：“为什么？”
“那个人曾经说过，我全身上下，最好看的便是这一双眼睛。”说着，手指慢慢划过脸颊，黑眸茫茫然然的瞪视前方，神情飘忽不定，“如今我却连眼睛也瞎了，所以……不能见他。”
一时之间，如遭雷击。
我整个人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过了好一会儿，才艰涩万分的吐出那个名字：“赵茜。”
“程大哥，”他缓缓眯起眼来，有些困惑的问，“为什么我脸上会有水？你哭了吗？”
“……”我的声音完全哽在了喉咙里，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程大哥？”
咬了咬牙，终于伸出手去，轻轻抚上他的眉眼，然后将唇凑至他耳边，一字一顿的道：“笨蛋，掉眼泪的人……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