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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B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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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流川唯的性格向来都是多边形的,你认为她该弱的时候她可以壮的像变形金刚,你认为她该强的时候她却可以水灵的像朵喇叭花。从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这点毋庸置疑。在她五岁的那年,流川枫不知道因为什么鸟事把隔壁邻居家的小男孩狠揍了一顿。那个小杂碎拳头虽娘心眼倒很坏,既然揍不过哥哥,他就把主意打了流川唯的身上。小男孩借口找流川出来玩要给她看点好东西,等到两个人面对面眼对眼地立定站好后,小杂碎把自已的肉包子拳头举到流川唯的眼皮底下,接着,他突然大叫一声撑开了拳头,一只超级恶心的大蟑螂抖着触角蹦进了小流川的视线里,黑褐色,长翅膀,有复眼,五岁的流川唯在把那只大蟑螂的体貌特征辨认清楚后确定了那是只什么玩意,之后,她眨巴眨巴眼睛瞄了眼蟑螂后面的小杂碎,那小子正挤出一脸贱笑等着她迸发出少女般的惊恐状。但可惜,他败就败在不该把姓流川的划入正常人类的范畴内,随后,梳着两根牛角辫子的流川唯撸了撸脑袋瓜上强揪起来的几撮头发,下一秒,小杂碎就看见对面的小小妞突然抓起那只大蟑螂动作立落地塞进了他的短裤里。少女般的惊恐状他应该没机会见了,不过美少年式的受惊状他倒身体立行地感受了一把。
当流川唯倚在仓库的躺椅上把这段智斗小杂碎的经历讲出来后,仁王总算了解到面对Murphy为什么她可以扁着嘴说‘那又怎样’了,这妞儿扔到中东绝对有成为□□的资质,彻头彻尾的冷暴力份子,直线型脑电波根本不会打弯。
Yusuf当然也在吼吼吼地偷笑,这几天他过的可是相当的身心舒畅,Arthur在他搞定了Mike的somnacin后,看他顺眼了很多不怎么找他茬。作为药剂师的前期工作,Yusuf只需要完成最后一个环节,也就是Niou的部分就可以交工,这几天,他们一直都在尝试各种比例的somnacin,Niou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作梦作梦再作梦,最开始的阶段,Yusuf镇定剂的量给的太足了,仁王一觉睡过去无论柳生怎么kick都醒不过来,流川唯坐在自已的工作台前穿过面前的一大堆建筑模型看着柳生把仁王从左滚到右,从上摔到下折腾了半天也醒不过来。最后还是pasiv上设定的时间走到最后一格时,仁王才茫着撑开了眼睑。
--“Yusuf,你选择退休真是个明智的决定,这样至少能少祸害点盗梦圈的同行。”
仁王站起来双臂向上抻了抻筋骨,顺便嘴里满足地发出一声感叹,这几天他一直在和自已潜意识里的投射人物打交道,他能回忆起的任何场景都已经被他在梦里重建过不止一次,从东南亚的赌场到恬静的北欧小镇,从杀死比尔中经典的电影桥段到不久前他和流川唯一起捧着爆米花泡了几小时的巴黎剧场。一切看起来都很场面都很稀松平常,只是当他对着大银幕上爱恨情仇的墨西哥电影百无聊赖地抖脚打哈欠时,仁王才稍稍觉出有点怪有点不妥,他干嘛非要建这个场景来消磨梦里的垃圾时间,正当他自已也在追述问题的答案时,一个消瘦的身影突然现身,并且借助银光幕投射出的微弱光源缓缓向这个方向走来,不理会仁王疑惑的目光,那个人形暗影从容地走到他的身边,站定,入座,动作连贯而立落,就像这个位置本就应该是她的一样,随后,仁王怔大的视网膜上不出预料地投射出Mike的影子,还是那条长T裙,纯白色的帆布鞋,还有无论任何黑暗也淹没不了的透彻眸光。
她微笑着入座,微笑着伸出手指把爆花米送到自已的舌尖上,接着,她转头看向仁王,唇角的弧度继续上挑扩展着,肆意而张扬,仁王就在这滞重的几秒里,被身边的女人轻轻吻了上来,触感真实而濡湿的长吻,温顺,炽热,那是仁王一直猜想过的流川唯的吻,和想象中毫厘不差,他惯性地接受并延伸了这个吻的时长以及强度,一个投影人物给出的吻,他居然欣幸地享受起来,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滋味,和一个会对自已微笑会主动而恣意的流川唯接吻,这简直就是一种短时记忆上出现的视觉混淆,这么说也许还不完全准确,这个女人毕竟不是确实的流川唯,充其量她只是仁王潜意识对Mike的理想投影而已,比起此刻正对着一堆建筑模型苦逼的当事人来讲,这个流川唯更粉红更亮闪闪也更容易让仁王试图去靠近,就像Cobb梦中的Mal,仁王已经越来越搞不清现在到底是TM什么情况,他双臂间拥着的嘴边吻着的这个流川唯到底是TM什么情况。
到底什么情况?恐怕他在这个自已筑出的梦里无法找出答案了,就在仁王抱着笑魇如花的流川唯在昏暗的剧场里安静地拥吻时,整个巴黎剧院的建筑突然大力晃动起来,PD机上设定的时间到了,仁王要醒了,这个很怪却很美妙的梦也要结束了,大块大块的内室墙皮快速脱落,流川唯的脸越来越模糊,就在最后一刻,这个会微笑的流川唯在消失前对着仁王说,‘Niou,你会想我的’。接着,整个剧场的顶棚轰然崩塌,巨大的石坯从仁王头顶的方向瞬间坠地,下一秒,仁王在躺椅上茫然地睁开了双眼。
--“Yusuf,你选择退休真是个明智的决定,这样至少能少祸害点盗梦圈的同行。”
这是仁王醒来后抛出的第一句话,至于Yusuf如何回应,他根本没心情仔细听,Mike坐在远处工作台后面注视自已的目光也被他第一时间剪切掉,拉开仓库大门,绕到这栋建筑物的后身,拧开水台前废弃多年的水龙头,瑟瑟的水流混合着斑斑锈渍流淌出来,一滴,两滴,直到形成水串。仁王双手撑在污秽的水台边看着水滴越集越多,最后汇聚成旋涡,按照顺时针的方向肆无忌惮地打着转快速消失在地下的某根管道里。
柳生这时也尾随仁王出了仓库,在看到水台边发愣的搭档后,他上前拍了拍仁王的肩,“Niou?”
伪装者同样抬高下颌把视线丢给柳生算是对他的回应,接着,便狠狠抹了把脸像是要把刚刚乱七八糟的念头一股脑地抹杀掉,“Yusuf那个败类把我搞的像嗑药了一样,非常不好受。” 说完他指了指自已的头,希望这样,柳生可以别再追问了。
但很明显,他低估了柳生的观察力和领悟力,透过澈亮的镜片紧盯住仁王看着了一会儿后,前哨缓缓开口,“你是笨蛋,还是把我当笨蛋?”
--“别这样柳生,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随即仁王伸手关掉了渍满锈迹的水龙头,“走,进去吧,跟Yusuf打声招呼我得先回去了,一会儿有空吗,一起去喝一杯柳生。”
就这样,流川唯还在摆弄自已的建筑模型时仁王跟着柳生重新回到了仓库,她不清楚刚刚Niou发生了什么,干嘛一试完somnacin就一脸装X不耐烦地离开了位置,顺便中途还假装没注意到她投出去的视线,这让流川唯前所未有的感到各种不爽。而正和Yusuf闲聊的仁王显然并没care到Mike这边喋喋不休甚至打着火星的怨念,简单聊了一会儿,犹太胖子乐呵呵地扬言下次绝对会配出适合Niou的入梦剂,绝对的最后一次。
之后,仁王拿上外套便和柳生出了大门,中间一眼也没看流川唯,而一直坐在位置上不着四六的盯着他们离开的Mike小姐显然非常不理解这算什么情况?说点坑爹的场面话气氛话都不会?还是Yusuf在他的入梦剂下了什么猛药把那家伙药成白痴了?
既然想不通就干脆不想,这是流川唯向来的的行事风格。狠狠地把刚刚搭好的一个模型摔在台面上,流川唯突然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Yusuf在她把电脑电话速写本一股脑地往拎包里塞的时候一脸贱笑地问她,“Aww-uhhh,Mike生气了,要不要我打电话把Niou叫回来。”
--“好啊,顺便让他带把枪回来,我要第一个把你干掉。”
--“你这样太不可爱了,哪个男人敢招惹你。”
--“没错,世贸大厦就是我炸的,我劝你最好离我远点。”
流川唯说完不顾Yusuf不断翻过来的白眼首先拉开了仓库大门,这个时间段纽约的阳光惬意的不像话,天上那颗巨大的发光体喷射出的离子像要把人的骨头都烤散一样,流川唯决定让自已向来温度偏低的身体享受一下阳光的礼遇,步行回曼哈顿绝对是个不错的决定,通过布鲁克林大桥时,海风不断灌进她的衣领,拢紧再吹开,蓬松的短发已经散扑到她的多半张脸上,一根根发尖精准地扎入墨色的眼仁里,流川唯只能放开拢在衣领上的手指转而撩开遮在眼前的发线。下一秒,上衣单薄地衣料就被海风吹的胡乱卷成一团,流川唯索性不管它,任由衣襟下摆噼里啪啦地在风中调皮四作。
也许这不是个明智的决定,拔出酒店的房卡后,流川唯稍稍产生了这种觉悟。这个时间仁王显然不会在,流川唯的耳边还残留着一路上各式各样各大品牌各个位段上的汽车呼啸造次时留下的巨大尾音,真TM是个狗屎的错误,她终于承认自已作了一个相当傻帽的决定,这就是不关注天气预警的下场。
放下手边的拎包,她一路踩着一件一件剥落的衣物走进浴室,头发丝里不断摩擦纠结的沙粒已经在咯吱咯吱地乱叫了,流川唯如果不把它们第一时间处理掉自已绝对会疯,这滋味简直糟透了,她开始极不靠谱地痛恨起那位建造布鲁克林大桥的传奇工程师,顺便还问候了仁王几句。
后来,也就是洗澡出来之后,她连续吃了五个苹果,并且倒在沙发上看了一下午的收费频道,直到第二天的清晨,当她再次以奇怪的睡姿在沙发上懵懵地睁开双眼时,流川唯发现,仁王昨晚一夜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