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三、醉红楼上让花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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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这是八小姐托人带进宫来的。”紫竹拿着个青衣的面人，笑着递给坐在镜前梳头的公主，“啧啧，还真跟谭大人挺像。”
小公主丢下梳子转过头来，惊喜道：“给我看看。”她今年刚过16岁，生的唇红齿白，一双翦水大眼如若秋波，肤如凝脂，如瀑黑发直垂到腰下，美艳绝伦，正是宋太宗最宠爱的公主婀娜。
虽然她跟谭义订了亲事，但是一则她年纪还小，二则太宗舍不得她，便推延着，打算等到她满了18再大婚。
由于被父皇母后宠的无法无天，这个小公主的刁蛮任性是有名的，女扮男装溜出宫去玩也是常有的事。她去年溜出去玩的时候，正巧碰上新科状元、榜眼、探花游街，便拉了紫竹挤进去看热闹，这一下，就看到了谭义。
年纪轻轻的少年公子，眉目如画，眼角斜飞，穿着崭新的大红官服，□□白马蹄声得得，踏了满地的落花。
一向大大咧咧的婀娜在那一刹那红了脸，回宫后就缠着父皇要学习四书五经，更指名了要翰林院里那位新来的谭大人来教习。婀娜公主从小不爱诗书，这次突然来了兴致，太宗受宠若惊，立即就钦点了谭义做公主的老师。不久之后，就赐了婚，不消说，也是婀娜公主的主意。
这个男子，清雅如花。教她诗文的时候，执笔的手指修长如玉，比笔下的字还要秀气好看；得空的时候，会带着茶具进宫，给她表演茶道——她记不住那么繁复的工序，只觉得他每一个动作做出来都那么好看，茶叶经由他的手，就变得好像活了一样，在杯子里舒展着跳舞，连泡出来的茶也比平日里好喝上千倍万倍。
只要看着他，她就会无端端地欢喜起来。
“唉，他有空跟杨家的公子们出去，就没空来看看我。”婀娜撅着嘴，不满道，“翰林院怎么就有那么忙的？父皇真是太讨厌了！不行，我要去翰林院找他。”
“哎哎哎，公主您别说风就是雨的！”紫竹赶紧拉住她，“您偷偷跑去翰林院，叫皇上知道了，回头又要说谭大人的不是。明天不就是谭大人进宫授课的日子了么？别着急啊。”
“……还要等明天啊……”婀娜无聊地趴在梳妆台上，拿着那个小面人晃来晃去，“谭义谭义，我想你了，你想我没有？想我你就点点头吧？”说着点了两下那个小面人，自顾自笑出声来。
紫竹转身偷笑，自家这小公主，可真是把谭大人当宝贝似的呢，也不怕别人笑话！
“将军，属下得到消息，半月后，赵炅将在太庙祭天。”夜色中，有人站在身后，躬身报告道。
“祭天……”一身白衣的耶律斜站在茫茫无灯的夜色中也很乍眼，他沉吟了下，挥挥手，“很好，下午那几人，是否当真是天波府诸位？”
“那三人的确是天波府的杨六郎杨七郎和杨八妹。”黑衣人说道，“那个青衣公子，也确是翰林院的谭义，宋太宗的准女婿。”
“他们倒是真心结交，不打诳语。”耶律斜冷笑一声，“可惜不知人心隔肚皮，把自个往火坑里推。天灵说，制住杨业，要从他的软肋下手，我看这个杨八妹倒是个很好的入手点。”
“将军的意思是……”
“先接触一下，你通知大家，一切都先照旧，不要轻举妄动。”耶律斜往前踏上一步，“我先去为祭天大典的节目……做个准备。”
“是！”
入夜的汴京城绝不比白日里冷清，因为有很多白日里不开门迎客的地方这时候都热闹得很。
汴京城里最有名的青楼当属醉红楼，这里的姑娘大都色艺双绝，城中很多官员都在这里有相好的姑娘，甚至于朝廷官员相约出来玩乐，也会选这里。
今日的醉红楼格外热闹，因为今日会有一位新的花魁亮相，因此很多达官贵人都前来凑个热闹，看看这个花魁会不会比去年的香怜更加貌美。
“哎呦，柴大人您来了。”摇曳生姿的老鸨三十有余，风韵犹存，人称花妈妈。她摇着手里的绢帕，笑靥如花，“快请坐快请坐！”
“花妈妈，本王都来了，快把花魁请出来罢？”柴王爷掸掸衣袖，欣然坐下道。
“还有贵客没到呢，柴大人稍等片刻，稍等片刻！”花妈妈笑道。
“还有谁比我们大人还尊贵？”柴王爷身边的小厮不乐意了，“竟敢看低我们大人！”
“北周降臣，皇上不过封你个空王爷当当，别以为自己便是了不得的人物了。”一个衣衫华贵的公子自门口进来，倒也生得眉目俊朗，只是趾高气扬，浑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实在让人难以生出亲近之意。
服侍这位公子坐下，他身边随从扬着脸道：“这大宋最尊贵的公子，当然是当今潘丞相的公子，怎么是你等可以相比的？”
“我出黄金五百两，要今天的花魁。”柴王爷看一眼潘豹，不屑道。
“八百两。”潘豹眼都不抬，追加道。
“九百两！”
“一千两。”
“……哼！”
花妈妈一看势头，便走到潘豹身边笑道，“还有没有比潘公子出的更高的了？一千两还有没有人更高了？”四周静寂无声，花妈妈正要宣布今日花魁当归潘公子所有，楼上却传来一个声音：“两千两。”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是个剑眉星目的年轻公子，穿着素白的衣衫，说不出的风流俊雅。
耶律斜笑笑，扶着二楼栏杆一跃而下，身姿轻盈，朝着潘豹一笑。
有人突然冒出来抢他的风头，还是出这等大价钱，潘豹觉得脸上甚是挂不住，脸不由得阴下来，冷声道：“今日本公子得不到花魁，明日醉红楼就会从汴京城消失！”
花妈妈吓了一跳，赶忙赔笑：“潘公子，何必这样动火气……”
“这位兄台，不过是一场游戏，何必当真？”耶律斜笑意深深地靠近一步，“在下倒是有个提议，不若在下跟兄台比试一下，胜者得花魁，可好？”
潘豹瞪一眼耶律斜：“好！”
“两位公子各有三支箭，先穿过这个圆圈射中靶心者为胜。”花妈妈曼声宣布完规则，把扶着的那个吊环一晃，圆圈便左右摇摆起来。
那个圆环以一根长绳吊在天花板上，此刻晃来晃去，要透过它射中后面的靶心，当真考验眼力与箭技。
耶律斜与潘豹对视一眼，各自取了弓和箭，拉满长弓，看准方向，紧跟着就射出了第一箭。
两支长箭一齐飞过圆环，却在邻近靶心的位置相撞，各自跌落于地。
“唰”一声，两人第二箭又是同时发出，这次还没到圆环处就相撞在一起，一支插入地上，一支划断了系着圆环的绳索，圆环掉落下来，却因为弹力又弹高至半空，正巧跟靶心位置重叠。
潘豹眼睛一眯，第三箭射出，耶律斜那一箭却比他快了寸许。圆环缓缓下落，眼看跟靶心已经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只见耶律斜那箭射偏，正好撞到圆环边缘，圆环翻了个个又弹起来，潘豹的箭便刚刚正好穿过圆环，正中靶心。
三箭不过几分钟时间，却实在是精妙绝伦，围观的人屏住呼吸，好半天才鼓掌叫起好来。
“啧，你赢了。”耶律斜耸耸肩，放下长弓，神色颇为遗憾。伸手拍拍潘豹肩膀，“公子箭术高超，在下甚是佩服。玩得高兴点啊！”转身便走了。
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花魁没抢到也不懊恼，倒是潇洒万分。
“今天的花魁就归潘公子了！”花妈妈笑道，“快把花魁柳色姑娘请下楼来，陪着潘公子去！”
潘豹本来还有点怔忪，等到见了花魁柳色，一看果真是人间绝色，纤纤细腰不堪一握，顿时把别的事情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揽着柳色就往里屋走。走了两步，突然又想起什么，转身对花妈妈说道：“花妈妈请喊住刚才那位公子，请他上楼来，本公子要请他一杯水酒！”
“行嘞！您稍等啊！”花妈妈笑得花枝乱颤，摇着帕子出去了，“刚刚那位公子，您等等呐……”
“潘公子得拥美人，为何还要叫在下回来呀？”耶律斜随花妈妈进入二楼雅间，看看左拥右抱的潘豹，微笑道。
“公子怎么称呼？”潘豹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在下姓贾。”
“贾公子，刚刚为何故意输我呀？”潘豹笑道。
“哈哈，潘公子眼力不凡。”耶律斜朗声笑道，“在下来汴京做生意，初到贵地，与公子甚是投缘，便想交个朋友。相比起来，美女醇酒，倒是并不重要了。”
潘豹听得甚是高兴：“贾公子果然是个爽快人！潘豹今日便交了公子这个朋友！”他举杯跟耶律斜一碰，“今日除了柳色，这里姑娘随便贾公子挑选！”
“哈，多谢潘兄美意！”耶律斜将酒一饮而尽，眉眼弯弯，掩盖了其中冷色精光，倏忽而逝。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三、醉红楼上让花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