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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天平下.叹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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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沉的,大雨倾盆而下,夹杂着阵阵闪电与雷轰,黄豆大的雨点打在地上溅起帘缦,惊醒了帐中人。
只见帐中原本熟睡着的可人儿突的从床上坐起了身,满大大汗,小脸煞白,她的手绞着胸口的衣襟喘着粗气。
几盏宫灯由远处急急赶来,身穿飘纱的宫娥在这个雨夜看起来像瑶池仙子般翩若游鸿穿梭在朱宫内院中。
“娘娘。”宫娥们整齐的门外排成一例跪首,等了好一会儿不见里面有任何动响,她们面面相厮,年长的宫女大着胆子首当其冲推开了主子的房门进了去。
“娘娘。”年长宫女向皇后朱惜颜请安。
“几更了?”朱惜颜虽面无表情,但她仿佛似是掉了魂般连声音都透着几份幽离之气。
“回娘娘,三更了。”
“哦。”她知晓了,缓过神,眼过一利恢复了往日的威严,“都下去。”
遣散了宫娥们朱惜颜迅速起床撩起缦帐朝宫殿后方走去,来到一口枯井旁,她朝四围望了望便纵身跳入。
枯井内并不泥泞,反而干净整齐,她抬手轻轻在一块壁上凸出的石块敲下,刹时一道暗门在她面前打开。
她钻了进去。
“怎么样了?”朱惜颜急切的望向跪在脚下的黑衣人,她在担心,她很害怕。
“禀娘娘,段夫人已被沁王爷救下。”黑衣人毕恭毕敬答道。
“太好了。”喜形于色,她忍不住呼出口后才惊觉失了态,她故作姿态清咳了一声继续又问道“那他呢?有没有事?”
“回娘娘,沁王爷很好,花满楼的人根本不是王爷的对手,只是...........”黑衣人单膝跪地句句如实相告,只是接下来一段连他也没摸清楚是怎么回事。
“只是什么?”
“杀手竹似乎抓到了沁王爷什么把柄急欲将他献给皇上。”
“什么?”朱惜颜大惊,“是什么把柄?”
“是个人。”
“什么人?”
“娘娘恕罪,属下尚未探出。”
“再探!”
“是!”
话说顾惜惜逃离山洞后她便将自己打扮成小乞儿,生怕自己再露出任何端倪让花满楼的人抓住,为了躲避花满楼她将自己弄的蓬头垢面,一路流浪颠簸至凤阳城。
凤阳城离卫城不过二天的路程,她心喜,自己离李沁是越来越近了,可是问题也来了,她带出门的盘缠也用的差不多了。
寒风起,单薄偻衣,怎抵的住这刺骨之痛?可是,忆当时,颈颈相缠,发丝相绕,历历在目,似是昨天发生般。
惜惜拉紧了身上的衣衫,双手不停的揉搓着,哈着气,路面上留下一行浅浅的小脚印。她鼻头冻的通红,眼睛眯着,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
北方气候不比南方,关外更是胡天八月即飞雪,临街的店面关的关,偶有几家开着的,也是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见着惜惜的打扮便露出凶恶之相。惜惜是个有骨气的人,她不会求饶,无所谓,少吃一顿也没什么,至少她马上便能找到李郎了,这点是最值得高兴的。
可是,她还是饿,非常的饿,加上胸口的伤,她已透尽了体力,如若再不找到李沁的话,她怕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有时,她也会消极,为什么这么多时日了,还未见李郎来寻自己,是不是自己当初的决定是错误的,每每思此,她便是伤心,可她不会落泪,因为,每次她伤心时她便会记起在烟波渡与李郎的缠绵。
她捏了捏颊边的发,那是思念的印记,上面烙着一个封印,一个承诺。
她笑了,只是笑意隐藏在那张满是污垢的脸上,没人看的清。
惜惜还在走,她已无钱顾马车代步,她要走,她要去卫城,没什么能拦的住她,只要她想便要实现。
惜惜走的很慢,很慢,因为她冷。突然她精神一振,似是闻到一股提神的香味般,那香她记得,在家时,母亲常为她煲的皮蛋瘦肉粥便是这个味道。
于是她开始想念起家里来了,想念她的母亲,想念有财兄,甚至想念起那个同父异母从小吵到大的姐姐,还有远在天边的哥哥和一直替自己背黑锅的碧波。
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冷空气中带着诱惑的香沁入了她的肺中。不是幻觉,是真的有皮蛋瘦肉粥的味道。
本能的,惜惜朝街上飘香之处走去,可惜她走的太慢了,如果她能走的快一点的话,或许就能改变什么了,但是有因便有果,大概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吧。
老远她便看见街边一家小店半开着门,停在店面外的是一辆豪华的马车,车檐上的四个角分别挂上了四只铜风铃,就和她家中的马车一样,就连马车前也有一顶掌灯用的琉璃展,琉璃展上还挂着一丝丝流苏。
这还不是最令人惊奇的,惜惜半张着口吃惊不已,愣在了原地,她摇了摇头,又揉了揉眼睛。
这不是做梦,她真的看见了。
她看见了香绮。
服侍过自己的香绮,李沁派她来服侍自己的香绮!
香绮穿着杏色小袄,下着同色长裙,外面披着厚实锦缎的长披风,白嫩的小手上提着一只篮子,她一手挎篮,一手拎着裙角,小心意意的跨过店面的门槛,一旁的小厮见她出来便伸出一只手扶她上了马车,她的手搭在了小厮的手臂上,由小厮扶上马车。她的身后还跟着个扎了二根小辫的小丫环,如果不是先前得知她的底细,外头人只当她是个小姐咧。
惜惜激动,似见到亲人般朝她狂奔去。
雪地里的她拖着步子,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只差一点点,“香绮!”
再近的距离也拉不回如上了弦的马车。
她奔在后面,一只手伸在前面想要抓住什么,“香绮!”
她叫,她喊,她吼。
一瞬间,她看到了李沁,那个坐在马车里的不是香绮而是李沁。
“香绮!!”
呼吸,犹如一只无形的手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掉到了冰点。
她的腿麻了,动不了了。
失去重心,她跪倒在地上,膝盖却感觉不到一点痛,因为麻木了。
“啊!!!!!”她狂吼,她悲伤。
黑暗中熄灭了一盏明灯,雪地里浇灭了一块热碳,海鸥找不到落角的树枝,黎明迎不来最耀眼的阳光。
惜惜胸口一痛,倒下了。
没有人会来管她,没有人会来看她,年连战乱,城内百姓自保亦难何况还是个不相识的小乞儿。或许会有好心的人在第二天天亮送来一张破席子,然后把她埋在城北的小土坡上吧,于是乎,她就会成了那些土坡里的一员,渐渐没了姓名,没有人会知道,也没有人会再记得她。
“香绮姐,好像有人叫你!”
“你听错了,大概是风声吧。”香绮带着淡淡的笑伸手从车内撩起帘子探向车外的银色世界。
也不过一年的时间,本末就倒置了。
坐车了成了看车的,看车的成了坐车的。
她开始信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上没有永远,没有。
马车停在了官府外,重兵重重将此地围住,他们个个手持长矛盾甲,头戴羽盔。
小厮扶香绮下了马车,小丫环跟在香绮的身后。
精巧的回廊,美丽的池塘。
她欣赏着自己的倩影印在结了冰的水面上,光溜的就像面镜子。
手提小篮,她来到书房门外,门外的看守拦住了她。
“王爷还是什么都不肯吃吗?”她的眼睛闪烁不已,里面藏着一抹温柔。
看守小兵见来人是她便道“是香绮姑娘啊。”朝她抱了抱拳算是施礼,“姑娘您别进去了,王爷正在发脾气呢。”
“没关系。”香绮好脾气的说道,带着自信,她走了进去,无人敢阻拦,她是他房里的人。
恶梦,沉重的恶梦,胸口一痛,涨的一股气直冲喉头,他捂着胸口,手指紧紧的抓住衣襟,掐的指头发白。
“惜惜!”
他不相信,他的惜惜没有死,派出去的探子只寻得了一具杀手竹的尸体,可惜他终是晚了一步。他不知道惜惜在哪里,但他知道她没死,她没事。
大口大口的呼气,他粗鲁的推开窗,不是幻觉,他听到了惜惜在叫他。
“来人!”
他的副将从门外走进,“王爷有何吩咐?”
“去找个郎中来。”他看向窗外,眼神却早已飘向了不知名的方向。
“王爷身子有何不适?”副将一听要找郎中便紧张的询问起来,生怕主子有个闪失。
怒火攻心,他口不择言,一掌拍断了窗梁,可惜了那上好的雕木。“混帐,本王像是有事的人吗?”
副将不敢不从,行礼点头后便退出门外急急去寻郎中。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低沉的声音带着悲腔念出。
这个传说,他知道。
他感觉到她出事了,不管传说是真是假,他都会试试。
“叹!”她低着头轻叹一口,可是他没有回头。
她在他身后,只是他看不见而已。
那个传说,她也知道。
心有灵犀一点通。
(折腾了姐姐好几天功夫我苦命的电脑总算修好了,欧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