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冥月》木西

5、第五章

　　入夜，凄清幽静的夜。狄瑜戬和衣躺在床上，想着这几天来庄里发生的一切。身边的狄怀鼻息均匀，睡得香甜。狄瑜戬不禁悄然起身。月光似银透过窗口掠下一缕微黄在狄怀恬静的脸上，他脸上的红肿已退。狄瑜戬的心也宽慰了许多。他轻叹一声径直走到窗前推窗而立，一片皎洁的月光扑面而来。月光笼罩下的庄院清冷寂静仿佛是屏弃世间一切杂念，关于凡尘，关于世俗的一切烦恼与痛苦似乎都与它无关。狄瑜戬忍不住出了门，推门的‘咿呀’声给寂静的夜晚平添了些许谐音。
　　狄瑜戬用力的吐了口气，有一中如释重负的舒畅。这时，她忽然看见一个人影沿着亭道缓缓向大院外走去。借着月光他看清那人竟是庄姝。“阿姝”狄瑜戬叫了一声。她似乎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狄瑜戬慌忙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衣袖。然而她竟似没感觉到般。“不好”狄瑜戬暗想，忽然涌出一中不祥的预感。华光散下，投射到庄姝脸上，她整个人僵直，死死地盯着苍窘中的那一轮皓月，表情静溢得近乎虔诚。狄瑜戬顿感不对，猛一回身，莫大的真气罩住庄姝。“好大的力”狄瑜戬只觉自己的真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挡住施展不开。忽然间两股力量相撞‘砰’的一声炸开。庄姝猛得惊醒，一个踉仓向后到去，狄瑜戬后身将她拦腰抱住，一回头却见天空忽地掠过一道白影。狄瑜戬正待去追，却听见庄姝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表哥”。狄瑜戬回身，方见庄姝悠悠转醒。庄姝醒来发现自己竟被狄瑜戬拦腰包在怀里，脸上不禁一阵嫣红。狄瑜戬似没觉察，只轻声道：“没事吧？”
　　庄姝含糊着点头，心中却仍在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柔。
　　“没事就好。”狄瑜戬放下她欲转身。
　　庄姝伸手拉住他道：“表哥，你去哪？”狄瑜戬侧过头道：“我去关门。”庄姝这才寻声望去，却见已过三更，院中大门还是打开的。自己为什么又会在这儿呢？她心中翻腾。
　　待狄瑜戬正欲离去，庄姝急忙抓住他道：“表哥，我怕。”狄瑜戬看着扑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表妹。只好将她抱起，送回房里。庄姝靠在狄瑜怀里，心中似小鹿般乱撞，脸竟红的不可收拾。
　　“好些了吗？”狄瑜戬的声音再次响起，庄姝恍惚的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回到了房间。“好多了，就是有点头晕。”
　　狄瑜戬看着脸色惨白的庄姝，浓眉微蹙。
　　“怎么了，表哥。发生什么事了吗？”庄姝一脸茫然的问，“我怎么跑到外面去了？”狄瑜戬也有一丝疑惑：“自己也不知道吗？”
　　庄姝怔怔的摇摇头“不知道！”后又若有所思的说：“我记得自己是在听一支曲子，很美的萧声，忧伤的很……
　　“萧声？”狄瑜戬蹙眉疑道。他一直没睡，若真有萧声他也应该能听到。他侧过头望了望窗外。“莫非是与刚才那白影有关？”狄瑜戬回过头看到恹恹欲睡的庄姝道：“快睡吧。”庄姝微微点头，却并无睡意。只待狄瑜戬欲出去时，她才涩涩的道：“表哥，我…我怕”狄瑜戬转身道：“放心睡吧，我在外面看着呢”言罢，不等庄姝开口便推门出去了。
　　屋外，月华似练，泻下一片银白。狄瑜戬刚掩门出来，就见一白影从外一闪而过，消失在前院。狄瑜戬似忽然想的了什么，他并没有去追此人，只是上前缓缓将大门掩上，然后渡回中庭。
　　深秋的夜真是无比沉寂，周围的一切都静得骇人。狄瑜戬睡意全无。他仰望着苍穹的那一轮明月，朦胧中有一种华丽的美。长安的月仿佛永远那么离群索居，那遥远的高不可攀。月，他不知从何时开始喜欢对月徘徊的。这样的月让他不禁间想起三年前那个眉间印着绝美月牙的女子，“如果还活着，竟真有如此的恨她吗？”狄瑜戬想着，忽然生出一丝黯然的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