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冥月》木西

4、第四章

　　翌日，清晨的阳光如懒起画娥眉的女子，雍懒、娇柔的洒照下来。
　　老佣张伯拿起扫帚刚懒懒的去打开山庄的大门，蓦的，一个人影猝然向他到来，老佣不欺然一阵心悸，慌忙抽身接住，待定神一看便惊恐地一个踉跄向后差点跌到。他慌忙地丢下尸体，飞快地向院内跑去。
　　巧莲的尸体被众人安置在内堂。恬静的面颊犹如熟睡的婴儿，嘴角微微扬起，露出怡人的浅笑。仿佛正在享受着一个绝好的梦。清丽的脸颊上触目惊心的全是红疹子，和公主的死因如出一辙。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心中一阵骇然。这时，狄瑜戬向张伯问道：“张伯，昨晚亥时你可听到院门处有什么动静？”因为张伯的小屋住得离院门最近，就在院角处。张伯努力地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昨晚亥时，老奴和平时一样已经入睡，如有什么动静老奴定会惊醒，但是昨晚和平常一样并没什么异样。”
　　庄夫人立在一旁，脸色苍白，神情大异。少倾，她忽然道；“昨晚戌时我还曾去找过巧莲，差不多是亥时走的。那时巧莲就要睡了。怎么会……”
　　众人齐将目光望向庄夫人。庄夫人也是一脸的困惑和不解。
　　“姑母说昨晚戌时曾到过巧莲房间吗？”
　　“是的！”庄夫人肯定的说：“昨晚戌时我的确去找过巧莲，并和她闲谈了片刻，差不多是亥时离开的。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巧莲并无任何异常….为何今日….今日竟……”说着便已泣不成声。
　　章郃带人仔细查验着巧莲的尸体。他发现除了面部的红疹是被人下毒所致外，其他各处均无外伤。太医也断定巧莲是被人下毒致死的，至于是什么毒，到目前还没有人知道。众人只知道中毒者会从身体里滋生出一种寄生虫，从血液中开始扩散，吸食人的内脏，直到全身溃烂长出红疹，寄生虫就通过红疹钻出人的体内，死亡。

　　葬了巧莲已经是深秋了，原本冷清的山庄让无情的秋风一袭，显得更加凄清了，巧莲的死无疑也让整个庄园更加死寂。这天入夜，天空仍挂着一轮皎洁的月，华光似散洒落在廊边枯槁的枝头，投下如鬼魅般狰狞的魅影。突然一个黑影闪进了狄瑜戬的书房，在上下乱翻找一气之后，偷偷的掩门出来。此人轻功了得动作敏捷，看来是位高手。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长廊的另一侧，狄瑜戬却早已看清了他的一举一动。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看似宁静的夜。清晨，阳光娇媚得甚至有些刺眼。这些天，在众人的细心照顾下，狄怀恢复的很快，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此时，他正和庄姝在院子里玩得开心。老佣张伯仍旧扫着落叶，不时地也向旁边玩耍的庄姝狄怀看上一眼，便又接着扫地。这个秋天的落叶可真够多，似乎永远也扫不完。不一会儿，张伯的脸上便溢出了些许细汗。
　　促而，庄外响起了渐进的马蹄声，不一会儿，只见蒋乾通提着一个楠木雕花箱子进来。那箱子足够大，可在他手中却似轻若无物，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意。他的到来总能为清冷的幽居山庄平添一丝温暖。
　　长廊上狄瑜戬负手而立，一贯的冷漠。然而，在百步间那箱子忽然从蒋乾通手中飞出，径直向狄瑜戬而来，带着蒋乾通爽朗的笑语：“滇地普耳，自己取啊！”狄瑜戬并无心取茶，仍旧呆立着。蒋乾通却已迎来笑语道：“怎么，定要我亲自取啊！”说罢俯身开箱。“这一趟的苗疆行收获还真是不少，正逢上庭梁园举行百年大祭，庙会空前！也就带了些平日极少见着的珠宝。”
　　“庭梁园，举行大祭？”狄瑜戬问着
　　“是啊，听说梁园国有意归顺□□，故而想把公主许配到□□来，以求两国永久和平。借着此次祭神大典送公主莫拉氏来□□和亲……”
　　“蒋公子，对苗疆的情况很是熟悉呢。”温婉的女声传来，庄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已出现在他身后。
　　蒋乾通宛而一笑道：“我经商曾到过苗疆一段时间，所以略知一二。”
　　“哦，看来蒋公子知道的还不少呢？”
　　蒋乾通儒儿一笑，有些尴尬道：“夫人过奖了。”
　　狄怀见蒋乾通来，开心的扑到他怀了一直地叫“蒋叔叔”甚是亲密。蒋乾通看着怀中可爱的狄怀，微微一笑道：“叔叔有礼物给你。”言罢从怀中拿出两串璎珞递于狄怀一串，又将另一串递给庄姝道：“苗疆的，不算贵重，但是有趣。”庄姝接过那串璎珞出奇地看了好一会儿道：“这个…我有的…”蒋乾通看了看庄姝微微一笑道：“小姐说笑了，这个是南疆的东西，中原没有的！”庄姝见蒋乾通不信，忙伸手从颔口取下一串璎珞，那璎珞散发着奇异的光晕，构造十分精奇，使用不同的珠玉雕磨成月牙，圆日，星辰，比目鱼，杜鹃花，蔓陀花，手掌，脚掌各种各样。中间又下垂一条银丝悬着一颗色泽光鲜的星星。
　　“这璎珞到是挺稀奇的。”蒋乾通说着庄姝的璎珞不禁尴尬的笑了笑。
　　庄姝见蒋乾通夸她的璎珞就更活跃了，道：“这个是打我生下来就有的！”
　　狄瑜戬看着那串奇特的璎珞，似乎很是震惊“这……这个，是你的……”
　　“这个是我的呀。怎么……表哥也喜欢这串璎珞”庄姝开心的笑着把璎珞递到狄瑜戬的面前。
　　狄瑜戬并没有去接那一串璎珞，对于那一串璎珞他是在熟悉不过了。一样的月牙星辰；一样的花纹雕刻；一样的色泽甚至还散发着一样的光晕……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叫南迦的女孩，一个像清泉一般纯净的女孩。“南迦！”他忽然一阵心痛。“已经有好多年了吧……这样的心痛，还能是为谁……”
　　“阿姝，你说这串璎珞当真打你生下就有的？”
　　“嗯！”阿姝慎重的点点头“我也不知到父亲是什么时候给我带上的？每次问父亲他总说是朝庭赏赐的，相当珍贵！而我却总觉得这璎珞好像会跟我说话。。。。。。”
　　“说话——！！”
　　“是呀，说话！从小到大它好像跟我说了很多话似的。。。有的我自己都听不懂。。。。。。它说我的”
　　“阿姝…..又在说糊话了吧！”庄夫人突然打断庄姝的话，厉声道：“以后这样的糊话不要再说了，知道吗？要是被你爹听到又该不高兴了。。。。。。”
　　庄姝不甘心的低下头，噘起嘴立在一边。
　　庄夫人有些无奈对狄瑜戬和蒋乾通道：“阿姝这孩子打小就这样，喜是从小娇宠惯了，总是说一些糊话，不着边际的，你们就别往心里听去。。。。。。”
　　蒋乾通一笑道：“夫人严重了，在下自当不会和小姐叫真”
　　庄夫人无奈一笑。狄瑜戬却默默的立在一旁，想起了这串精美绝纶的璎珞。，他知道庄姝所拿的那一串并不是普通的璎珞，也不是什么朝庭所赏赐之物，它是南方天际之国的圣女所配带的信物。这串璎珞做工精细，似是手工细制而成，串珠由天蚕之丝串接，并点以七色光环。璎珞坠头以星为记，而天际之国的国民却都是以星为尊。所以，这串璎珞不仅仅是天际圣女身份的标记，它也象征着无上的王权和至尊的殊荣。狄瑜戬不知道阿姝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串至尊的璎珞；他也不知道阿姝与天际一国究竟有什么联系。。。。。。但是，他敢肯定，姑父和姑母一定对他有所隐瞒……
　　狄瑜戬颔首无语。
　　蒋乾通却一惊道：“啊，只与各位交谈险些忘了正事……这是伏郁拖我为怀儿带回来的几味药材，说是找到了根除怀儿体内剧毒的药方了，就缺这几味药材来调治。”说着便从箱中拿出了几味草药。“‘赤珠子’‘龙涎草’和‘滴雪红’你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狄瑜戬显然有些吃惊“这些可都是生长在苗疆密林之中十分罕见的药材，就连当地族民都很难见到……你如今是如何得到的？”
　　蒋乾通苦笑一阵道：“这个你就不必操心了，我常年出入苗疆，要取一些此种药材还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
　　狄瑜戬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