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蓝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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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服下鳃囊草之后长出来的脚蹼，懒洋洋地拍打着蔚蓝的海面。汤姆•里德尔给自己施了个混淆咒，放松身体仰卧在水面上，面对加勒比海正午强烈的阳光眯起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就不得不转过头去，打量海滩上拖着长长羽叶的椰子树的阴影。
南美将成为他们频繁往来的地方。山猫咖啡馆和费尔奇家族的咖啡种植园达成长期原料供应协议之后，西弗勒斯同意为种植园提供技术指导，但这个工作对他们来说更像是度假。
汤姆离开近旁的麻瓜游客也只有几码距离。海滩上所有的遮阳伞都被人占据了，汤姆不断地看见身穿比基尼的女郎们在潮线上进进出出。海水深些的地方，有汽艇拖着的海面降落伞，被升到空中的麻瓜女孩正在发出尖叫，更远处，背着氧气罐的麻瓜潜水客们，从一艘小船上依次跳入海中。汤姆伸出手，用指间的蹼和指端的吸盘围着海水，网住了一只游过的小鱼。但是，这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拖住了他的双腿，用力把他往水面下拉。
“下来，汤姆，你这笨蛋。你再这样就要引来麻瓜海洋生物学家了。”
一道华丽的“S”形波浪扫过海面，西弗勒斯的脸从海水里冒了出来，放开了他的双腿。汤姆“忽”地一下立起了身子，十个类似树蛙的小圆吸盘“啪”地贴到了对方光滑的背上。立刻，他们之间的海水被挤开，汤姆一下子贴上西弗勒斯的唇，舌头迅速地往对方的唇瓣上扫荡了一圈。
“呸，我终于知道你那空荡荡的颅骨里面只含有唾液。”西弗勒斯唾弃似地把那根该死的舌头吐了出去，立刻沉进水里。然后，一条滑腻的鱼尾从汤姆的双腿中间扇动而过，温柔的鱼鳍刷得他的皮肤极其痒痒，汤姆随即翻身跟了下去。
人鱼就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摆动着尾巴，快速下潜着前进。隔着海面的阳光穿过水层，等投射到海底的礁石和珊瑚的时候，已经被染上了淡淡的蓝色。人鱼的鳞片上，银白和淡蓝的保护色完美地隐蔽了它的身体，汤姆发现自己经常难以看清它，只能依靠它分开珊瑚、海藻和鱼群的痕迹来追踪。并且，他游得比它慢多了——自从变成人鱼之后，西弗勒斯就偏爱水下。因为人鱼在水里比人类要灵活很多，哪怕服用了鳃囊草再加以训练，人类在水中的活动也根本不能与人鱼相比。
长长的海藻在他们身边摇曳，随着海水深度下降变换着颜色。人鱼的身体在海藻丛中显得醒目了一些，它停了下来，双手握住一根巨大的藻叶，竖起身体，把脸藏在后面窥视着汤姆。各种颜色的热带小鱼在它身边游来游去，不时从它的黑发中间穿过去，看起来像是给那具白色的身体加上了宝石般的华丽装饰。汤姆小心地避免自己被海藻缠住，从缝隙中奋力向那边游泳。但是，就在他的指蹼马上要拍到带着黏液的大块鳞片的时候，人鱼却“哧溜”一下，从他的指缝里滑出了一码开外，尾鳍带着一股强烈的水波抽上汤姆的脸。
“哦，西弗，你这混账。”
汤姆嘟囔着，抓起一根海藻向前方使劲拍着水波，但这样只是让人鱼乘势跑得更远了。西弗勒斯放慢了速度，绕过一个漩涡，回头望了望，确定汤姆并没有在海藻堆里落得太远，就低下头，钻进了一个水流湍急的海底洞穴。
跟着人鱼通过这个曲曲折折的洞穴，着实花了汤姆不少力气，好几次他用手指的吸盘压在洞壁上，才没有被混乱的水流卷到旁边分岔的洞里去。穿出另一个洞口，汤姆感觉到了光线，但是当他抬起头寻找西弗勒斯的时候，却意外发现前面有一道清澈的淡蓝色天光。汤姆好奇地游向那光芒的中间，换成仰泳的姿势，以便看得清楚些——上面大概是一个环礁。阳光透过接近圆形的海面直射下来，在完全澄净的海水中形成了一道硕大的深邃光柱。汤姆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一块蓝色渐渐加深的透明水晶里，除了因为他的动作引起的少许波纹，整个被照亮的光柱里似乎看不到一点搅动。
通过水层的阳光非常微弱，说明他们已经潜到很深的地方了。
“这是一个蓝洞。”西弗勒斯不知道从下面的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贴着汤姆的耳边说，“离我们刚才下来的海岸很远。”
虽然这不是著名的伯利兹蓝洞——他们刚到南美的时候就去过那里，那个洞里钟乳石和高水平的麻瓜潜水客简直一样多——但由于顶部透空，这里的海水似乎更加清澈和舒适，更重要的是整个深洞里只有他们两个。这大概是一个还没有被狂热的麻瓜旅游者们发掘出来的世外桃源。
人鱼摆摆尾巴，把自己升得高一点，抬起手往后拨弄着贴在额前的黑发。那张精致的侧影掠过汤姆面前，借着阳光的投影，在水底依旧深邃的眼睛慵懒抬起，瞟了瞟汤姆，然后又仰头看了看海面。尽管对方没注意，汤姆还是悄悄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追了上去，张开双臂把人鱼拖进自己怀里。
【河蟹游过】
该死的，你在海底睡觉倒是没有关系，可是我很有关系！
在鳃囊草失效之前，汤姆及时爬上了最近的海滩，并且确保旁边十码之内没有麻瓜游客。尽管海滩有椰子树，不过下午的阳光，只用了一会儿工夫就照得人浑身发烫。他急忙念了个无杖咒语，一张带着水珠的巨大的芭蕉叶立刻出现在沙滩上。
他小心地把怀里的人鱼放在蕉叶上，又弄来另一张同样湿润的芭蕉叶，因为人鱼的皮肤不宜过分干燥，更不用说承受热带太阳的暴晒。西弗勒斯舒服地甩了甩鱼尾，咕哝了两声，拖过另一张叶子盖在身上。汤姆弯下腰，把人鱼湿润的长发聚拢到背后，刮了刮对方尖细的下颌：“睡吧。晚饭的时候我叫你，嗯。”
西弗勒斯眨眨眼睛，窝在叶子里面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侧着蜷缩起身子。在它闭上眼睛之后，汤姆捉住人鱼的右臂，微微叹了口气。
手臂上那两个楔形的齿痕无法消除，甚至很长时间以来持续服用人鱼的眼泪，也只是把伤痕减退了一点。即使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他的小西弗还是明显容易疲倦，特别是在做这种运动的时候，几乎每一次都会伴随着长时间的昏睡。最糟糕的一次是在那一年的圣诞前夜，当汤姆满心欢喜地知道自己占有了人鱼的处子之身以后，却不得不细细地替身下陷入半昏迷状态的人收拾干净，穿上丝绸睡衣。然后他抱着枕头坐在那里，提心吊胆地盯住羽绒被包裹着的安静身躯，一夜没敢合眼，唯恐刚刚失而复得的虚弱男人再出点什么差错——那样的话，下一次去献祭的就该轮到他了。
这种现象在后来渐渐有所好转，但是西弗勒斯一直没能完全恢复。他们试图找出纳吉尼的毒液和复活魔药是否对此有什么特殊影响——为此，公主殿下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被迫变成大蛇来贡献一回毒液——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西面的夕阳正在下落，艳丽的余晖染红了整个平静的海面，每一波被推上沙滩的潮水中似乎都附带了卷曲的火焰。汤姆转过头，看了看躺在芭蕉叶里面的人鱼。晚霞为那张苍白的脸映上了几分红晕，呼吸已经完全平稳下来，细长而均匀。汤姆轻轻地低下头，在人鱼的额上又一次柔软地压下自己的唇印。然后，他扭头看向远处的海滩。现在，沙滩上出现了真正的火焰——有些游客已经架起烧烤架，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了。
汤姆听见自己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西弗勒斯大概快醒了，浅浅的睡梦之中，露在外面的鱼尾无意识地在沙滩上划动着。辐射状排列的银色鳍骨明亮地倒映着落日，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尾巴的摆动使得两张湿润的绿色叶子里面掺杂上了一些白色沙粒，看上去，那就像是一条用蕉叶裹好，并且还填满了砂糖馅的大鱼。只要在底下架起一堆炭火，今天晚上就可以享受一顿绝对新鲜的烤鱼大餐了。
汤姆舔舔嘴唇，咽咽口水，开始考虑这顿神奇晚饭的可行性。
作者有话说第83章 蓝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