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落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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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尼卡指关节扣着桌面，他遭遇了三十多年来最大的挫折。
　　“原野。”他读着这个名字，代表什么？
　　如果他只是在数据库逗留，而不做破坏行为的话没有问题，但是——假如他是将他们的数据卖给其他人……后果不堪设想。
　　“卡叶，现在那家伙还没有动作？”
　　卡叶摇头，“没有。他只是逗留而已。”
　　莫尼卡低低的笑了一声，“变相的威胁？”
　　“或许。但是他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也许不久就会。”莫尼卡拿起了电话，“我想我们应该请一个外援，卡叶，准备一个不太会引人注意的空职位……让我想想……嗯，删一个技术部的家伙吧。”他报给了卡叶一个号码，“记住它，这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不要把它存在任何地方，只要存在你的脑子里，像记住你自家电话一样记住它。”

　　基纳按下了回车，“清理痕迹。”波比发出了嗡嗡声，那是程序顺利执行时才会发出的声音，好像在回应他，基纳转了个身，“一切完毕。辛安，给我一杯柠檬茶。”
　　“你的波比似乎有些不耐烦。”辛安指了指变换不同刺眼颜色的电脑屏幕——至少对他来说只是一台编程诡异的计算器，“还有你的老主顾，他实在有些烦人，你确定他只是看上了你的技术？卡德罗斯已经给我六次电话投诉了。”
　　基纳少有的冷笑了下，他无视辛安的尖叫，缓缓的镇定的，把那茶水倒在青灰的地面上，瞬间就被天然岩石的地板吸收干净——其实房间可以说并没有地板，只是裸露的岩石，“我和波比的关系，轮不到你来评判。辛安•罗洛克。”
　　辛安翻了下白眼，“莫非你还打算和那铁疙瘩上床？拿电线□□？”
　　基纳近乎恶意的将那玻璃杯砸向岩石，“就算有，我想你也没有机会看。”
　　辛安感到背后寒了一下，就这人妖剑走偏锋的个性来说，也不是不可能的，“我希望你有个热血种的性伴侣。至少种类得是生物。”
　　基纳懒得再说，脱下了工作服，很快速。他里面除了内裤什么都没有穿，辛安甚至还来不及欣赏这旖旎美景，他在三分钟内又换上了女装，拿着纯白色的阳伞，走向阳光灿烂的外面。一句话都没有，头也不回的走了。

　　莫尼卡听见门毫无预警被推开，第一时间心里活动是激动，但是来的却不是值得他期待的人。“为什么是你？纳儿呢？”
　　欧德听到“纳儿”这个字眼，怎么也无法把它同那个冰山女装癖联系，“我想他可能觉得你没有让他亲自动身的这个价值吧。”他说的真的很含蓄，但是莫尼卡的脸色还是微微发青。
　　“我是付钱的。”
　　“每天付钱请他的人不止您一个。庞克先生。你是今天是三十六个预约者。”
　　“那么请等他有空时再来吧，不要请一些不明事理的家伙来敷衍我。”
　　欧德发现自己的涵养真的不错，“你的那点权势恐怕要一年才能请得到他。上次是他无聊才会来的。”
　　莫尼卡感到额头上青筋暴跳，他按了一下铃，“卡叶，送客人到楼下。”
　　卡叶早就知道大约会是这样，他送欧德出去，轻轻把门关上，“基纳他居然放过了赚钱的机会……不可思议。”
　　欧德拍拍他肩膀，“当你发现赚这个钱可能把自己终身自由赔进去，基纳百分之一百会拒绝。”
　　卡叶微笑的看着他，“我不觉得。基纳喜欢冒险，不过他看上去太冷静，实际上常常做傻事。”他给了欧德一张软盘，“带回去，给基纳，他已经等好久了。”

　　华蒂妮娜趴在柜台上，听着“奥地利豚猪”的音乐——让我去北方，去北方，找回无政府时代的情人——让我去——让我去——
　　店门被推开了，她关轻了音乐，整理了一下皱褶的衣领，“请问有什么能为你效劳吗？”
　　那人走进了灯光下，妮娜终于看清了他，“嘿！”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费莱文街最美丽的曼陀罗树”会来到这间店，以前只是远远的看到过——实际上，基纳确实没有来过。
　　“我来找一些图片。”基纳想了想，他总是喜欢到了店里再开始想他要什么，“关于……雪地的。因为我听说这个旅行商店有很多照片。”
　　“是的，如果您需要……嗯，有些旧的图片，介意吗？”妮娜拿出一打照片集给他，基纳慢慢的翻阅。“不。”
　　他看的很慢，每张照片都看的很仔细，“很多旅行者会将照片卖到这里，对吗？”
　　妮娜点头，“是，这间店一直有这个传统，收购一切照片。”
　　“那么这些都是你收集的吗？”
　　“哦……不是，有些是我父亲收集的，只有最上面那本草绿色夹子是我收集的。”
　　“嗯……”
　　妮娜看着他的侧面，这真的是个男人吗？曼陀罗树在下等街道很有名，真正露面的次数却很少。
　　“小姐……”
　　“找到需要的了？”
　　“嗯……这张照片……是你收集的吗？”
　　妮娜接过，看了看，那是一张很旧的照片——雪地，有一个人……或许是个孩子，骑在马上，前方就是冰河，用的是广角镜，由上往下拍的——看来又是偷拍，“不是，这应该是我父亲拿的。”
　　基纳应了一声。然后他很专著的看着照片，很久。妮娜居然发现他的手有些颤抖。
　　“我要了。”
　　“谢谢惠顾……六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