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落墨

3、3

　　3．
　　波比还在工作着，“安静安静，不要一次下多于十条指令！基纳，”它不耐烦的发出了机械音，“无论你多么想要知道这张软盘的内容——但是那个白痴只是将源文件拷贝了，密码根本没有解开！”
　　基纳的头轻轻靠在了椅背上，“他可不是白痴。”
　　“好吧。如果你一定这样认为——”
　　“你现在只需要把盘里的设定密码程序翻译成文本，然后再打印给我，谢谢。”
　　“伙计，我早就说过你……捕风捉影是徒劳的。”
　　基纳起身，换上了一条纯白色的纱裙，长发用白色绸带盘起——这使他看起来像个天使。“什么是捕风捉影？波比……”他查看了一下打印机里的墨盒，“尽管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但是我做过，哪怕像个白痴，但我不会像个懦夫。”
　　波比黑屏了一下算是闹别扭，“算了吧——”它的屏幕又变得忽闪忽暗，“倘若我打印出来，整整三十页纸，这不是人类所能翻译的。”
　　“而出于人类之手的你却能翻译。而且毫无差错。”
　　“你和他们不同——那些意气用事的生物不同！”
　　“我经常意气用事。”基纳坐回了床上，打开了窗户，又关上，“用你92年版的集成电路来思考一下——存在与生命原本就是最可怕的意气用事。”
　　整间屋子陡然轰鸣了一刹那，代价是天花板的吊灯震的粉碎。
　　房间里陷入了黑暗，只有屏幕闪着荧蓝的光芒。
　　基纳只是挑了挑眉头。
　　“这算变相的违抗抑或挑衅？”他拈起落下的一片玻璃，人们正互相询问着，努力用自己那些可怜的智商为刚才的骚乱作解释，“波比，你似乎很烦躁。”
　　“我希望你平安无事。”
　　“我希望你现在，在这里，打印那三十页文件。”
　　基纳将玻璃扔进了垃圾箱。
　　“假如你想快点更换新版纤维晶体管，而不是被解体，卖到废品收购站的话。”

　　纽约——轮胎上的国家。
　　有了这种外号，那么交通问题，是在所难免的。
　　卡叶努力不碰到一旁的悍马军用吉普——这玩意几乎像台坦克，要是给撞到一点都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让人恐惧的是那司机似乎没有睡醒。他缓缓的踩下油门，慢速行驶对于发动机是个很大的挑战，特别是豪福莱斯这种高档的复古车。此时很早，除了一些疯狂派对归来的孩子，路上几乎没有人。
　　或许是幸运，那大家伙终于缓缓让开了，他松了一口气，加快了一些速度，然后他的手机响了，是熟悉的号码，所谓——“像记住自家号码一样记住它”的那个。卡叶微笑了一下，“喂——但愿你这次不是打错了电话。”
　　男人在那一头笑了笑，“不会再打错了。问一下你晚餐想要吃什么？报个材料表吧。”
　　卡叶看到交通灯变了绿色，“现在在开车，不方便说，待会我打给你——嗯，如果我实在太忙就按照昨天的菜单。蜗牛吧……我想那应该是莴苣与炬蜗牛？”
　　“酱料需要印第安风格的咕咕酱？还是广岛酱？”
　　“你是厨师，这由你来决定。”卡叶按了按喇叭示意前方的车快一些，那是一辆橄榄绿的甲壳虫，“好了……我该挂了，下午见。”
　　他挂上了手机，吻了那白色的金属外壳，将手机放好，但是前面的车还是没有动。
　　“嘿，你——”他头探出车窗，一边用手按着喇叭，“出了什么事吗？”
　　一开始对方没有回答。过了一会，车的尾灯亮了三次，那是“SOS”，看来是遇到麻烦了——车门与车窗都坏了？
　　他下了车，走向那辆甲壳虫，敲了敲前车窗，“打的开吗？”里面的人也扣击了两下，NO。
　　“也许会很麻烦。”卡叶转身想回自己车拿求救电话本——那上面有拖车公司的电话，但是他却看到有人爬上了他的车，将车掉头向另一个方向开，卡叶甚至来不及追，甲壳虫的后车门猛地打开，一个人——卡叶只能确认他很魁梧有力，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拖上车，下一秒，一把卡利科M-950式手枪顶上他的太阳穴。一切发生在五秒之内。
　　好家伙，他想，卡利科式的手枪现在要弄到可不容易，还是9mm的。□□M951R式以下他都可以对付——问题在于，这么近，对手显然受过专业训练，他不想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前方的驾驶员转过了头，那是一张很清秀的脸，但是右侧有一个明显的胎记。这让那女人看起来有些憔悴。“看一下他身上有没有那些畜生要得东西，没有的话，待会就解决。”
　　那魁梧的男子拿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仪器冲卡叶照了一下——像是照相机，“没有。”男子将那东西丢给司机，“走吧。”
　　卡叶想说些什么，但是男子已经利落的一击敲在他的颈后，在大脑经历了很长的一声“嗡——”之后，卡叶的世界，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