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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优雅的虾 ...

  •   我从小儿就特喜欢秋天。“春华秋实”这名堂其实不太靠谱儿,秋其实也挺“华”的,少风少雨的气候、特蓝特高的天、铺天盖地的落叶、四合院儿里枝桠茂密伸展到院儿外的大树上的红枣儿、姑娘们风衣上的腰带、走起路来裙摆摇曳的长裙子……满天满地洋溢着的,都是浪漫。

      十一月底严格来说不算是秋天了,班里的女生除了几个实在臭美的都换上了制服裤子,学校的作息时间都改成了冬季的,我和蒋希仑饭后的饮料也从冰镇可乐换成了热奶茶。

      此时我们正坐在后小院的长椅上手捧冒着热气儿的奶茶看着对面小树林里白扬树上所剩无几的叶子黯然惆怅。

      “我今年都没去爬香山,现在去也晚了吧?”我喝一口热乎乎的奶茶,“红叶肯定掉的差不多了。”

      “你没跟你爸妈去啊?”一般来说这种不远不近的出游都是举家出行。

      “没有。”我低头儿,心里暗淡了一下。

      想想跟我爸我妈最后一次爬香山好象是我七岁那年。我爬到一半爬不动了,我爸就把我扛上肩让我骑在他脖子上,我就这么被他扛上了鬼见愁,我妈则一边爬一边嗔怪地数落我爸诸如“留神点儿别把孩子摔着”之类的话。

      其实爬山的时候天就开始阴了。我们在鬼见愁呆了没多会儿就开始下大雨。那时候我妈横抱起我,我爸脱下外套罩着我们,然后他们俩步伐整齐地跑向避雨的长廊。那时候的我仰望我爸,他撑着外套的手又大又有力量,和他的肩膀一样,结实的让我觉得特神圣。

      “早知道前几个礼拜咱俩一块儿去了,我跟我们家人去的时候正赶上‘十一’,好家伙那人呜泱呜泱的,恨不得人比红叶都多……哪儿是看红叶去了?整个儿就是看人去了!”

      北京人爱赏景儿是出了名儿的,而北京最有名的俩时令景一是玉渊坛的樱花一是香山的红叶。以至于每年四月的玉渊坛公园跟十月的香山都是游人如织人满为患。不过前者是这几年才时髦起来的,而后者却有着几百年历史,所以作为经久不衰的景观,香山每年秋天人气都旺得让人匪夷所思。让我更费解的是每个秋天都要被几百万人踩踏的香山居然还能年年长出如海洋般烂漫的红叶。

      “明年吧——”我心不在焉地说,“明年跟王君咱仨一块儿去,他冬天能把车本儿考下来,明年让他开车拉咱俩去。”

      提起王君,我也有日子没见他了,就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大虾,忙什么呢?”

      他一直也没回,我把手机又收回去,心里别扭了一下午。

      晚自习下了之后,我挎着书包懒洋洋地往学校门口移。其实我知道张震一直不远不近地在我后边走着,从操场拐上甬道的时候我就看见他了,可能是他那天跟我说了那么句没头没脑的话还不知道怎么收拾呢,要不以他走路的速度不应该一直落在我后边。

      学校马路对面书报亭门口站着一个穿纯黑中山装式样学生制服的瘦高个儿,不是一般的瘦也不是一般的高,使他轻微的驼背看着十分触目惊心。消瘦的下巴、直挺的鼻子和细长的眼睛让他看着就没什么亲切感,明晃晃的棕黄头发修的跟日剧里那帮不良学生似的,右手食指跟无名指倒夹着一根烟,左手那这一灌没打开的燕京啤酒……这么一主儿站重点高中门口必然会招致给我们学校看门儿的弱不禁风连我都能撂倒的几个小保安的一阵恐慌。

      来来往往的学生都得多看他几眼,我也一脸惊讶地站在学校门口看着他,左顾右盼的他看见我之后就那么一直看着我。我把头别过去,笑了。

      抡着书包走过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啤酒打开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他就在边上嬉皮笑脸地看着我:“什么时候儿喝酒都跟灌溉似的,有个女生样儿没有?”

      “我在你跟前儿有了女生样儿,你把魔爪伸向我那怎么办啊?”我笑盈盈地看着他。

      “少跟我来这套,与其找你我还不敌去找一男的呢。”他唑了口烟,“手机没钱了,回不了你短信。”

      这厮是我初中同学,初二那年留级到我们班。当时我还是一牛B烘烘的优等生,老师也都挺宠着我,跟一天能抽一包烟女朋友遍布全校拿打架当体育必修课平均半年挨一处分的王君似乎没什么交集,所以直到他来我们班过了俩月我们俩都一句话没说过。

      我们俩认识的契机是一零食袋儿。那天早晨他值日,我吃完零食顺便把它仍到正在扫地的他的扫帚底下——“劳驾帮我扫走,谢谢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就把它扫走了。而上课前的几分钟,他手里拿着那个包装袋儿径直走到我面前把那个不知道在哪儿沾了脏水的湿乎乎的包装袋仍在我桌上:“劳驾帮我仍了它,谢谢了!”他笑着说,而那个笑容在我看来,根本就是在挑衅。

      后来我们俩就开始了暗着杠的日子。我会在值周检查的时候揣倒那时负责摆自行车的王君辛苦了一早晨摆齐的自行车、我画了几个钟头完成板报会被他“不小心”泼上一大盆水、我会跟学习委员谎称老师要提前收作业让正在抄别人作业的他措手不及、而他会在学习委员那儿抽走我的论文一模一样地抄然后在落款连我的名字也一并抄上去……在与他的斗争中,我做了太多跟我“好学生”身份不符的事儿,后来王君跟我说:“早看出你也不是一好鸟儿,要不我那会儿才不招你呢!”后来看我不高兴了,他又改口说:“早看出来你跟那些光知道学习的傻妞儿不一样,与你斗其乐无穷——”

      而后,老龚转来了,我有了交心的朋友,跟王君的斗争变得没那么尖锐。初三那年,我们的感情居然越来越瓷实了,我想这跟他的态度改变有着不小的关系,因为我一向很随和。

      他的外号叫“大虾”,我给取的。就是因为他有点儿习惯性的驼背,腰老挺不直,而他1米85的身高让他的驼背更加明显,侧面一看活象一大虾。

      “大虾同学还想得起来看我呢?”我跟他顺着马路边儿上走,我顺手把空啤酒罐儿仍垃圾桶里。

      “早听说你们学校是丰台出了名儿的‘菜篮子’,连朵象样儿的花儿都没有,朕就御驾亲征来着儿给你这朵小花儿灌溉灌溉……”他指着路边儿的便利店,“你还喝吗?我再给你买一罐儿去?”

      “不喝了,我现在饿。”我没说瞎话,一看见王君瘦的跟难民似的身子板儿我就饿。

      “想吃什么?今儿我豁出去请你一顿。”

      “我想吃蛋糕……”结果他一脸看怪物似的表情看着我,然后什么都没说就领我进了离车站不远的一蛋糕店。我要了个柠檬幕司跟一角奶酪,他和其他大男子主义者一样觉得男人吃甜特没面子所以就要了杯咖啡,还是不加糖的。

      “我新找一媳妇儿,这个你一定得看看,特漂亮!”

      “别介,别没等我记住她长什么样儿呢您老人家又换一个。没媳妇儿的男人是废物这媳妇儿多的男人可就成动物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乐此不疲地让我认识他媳妇儿,我看人一看一个准儿的优良品质也都是他那帮泛滥得能按堆儿撮的媳妇儿们锻炼出来的。

      我低下头,直长的头发挡了大半张脸,坐在我对面的王君伸手把我的头发拨开:“你又不是洗头水儿广告里那模特儿,干吗弄那么土鳖一发型儿啊?你就不怕天儿热你脸上起痱子。”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爪子弄慌了,脸“腾”家伙热了起来,不过好在我从不脸红,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把脸别过去,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于是又转回去,阴阳怪气儿的看着他,他的手还在摆弄我头发“要不我给你剪一刘海儿吧,也该让你整张脸都见见太阳了——”

      话音还没落,我右侧的落地玻璃突然发出巨响,王君反应极快地把我拽出好几步儿。而后我惊愕地看着躺在我吃一半的蛋糕上那块儿仿佛从天而降的板砖,碎玻璃茬儿一地都是,我抬起头顺着破碎的玻璃找寻肇事者,赫然看见张震攥着拳头站在三米开外的人行道上,黑着一张脸看着我们。不得不承认,他这人太有存在感,因为我都能感觉出他那怒气一路蔓延到我这儿,让我有点儿站不稳当。

      “你他妈给我过来——”王君把我揽到身后伸出另一只手指着张震的脸,“说不清楚你今儿甭给我走!”

      “成了成了别这样儿,我又没伤着……”我站到王君前面双手推着他胸口,回头冲张震眯眼摇头,示意让他走。我并不是向着张震,我是在帮着王君。他们俩要是打起来,就打架来说我猜不准谁能占上风,可张震把别人打开瓢儿了第二天还能照常上学就说明他是个有底子的孩子,而王君的亲戚里,跟权势沾边儿的一个都没有。而且,我实在不想再跟张震扯上什么关系,我甭说有底子,我连个象样儿的家都没有,我玩儿不起。

      “走吧咱就别跟这种人耽误工夫了,你不是说要给我剪头发吗?”我抓着王君胳膊晃了晃,他终于肯把目光从张震身上移到我脸上,抽紧的下巴也开始柔和了。我趁机抬头跟他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他有多少斤两我知道,在他看来,如果他稳操胜券的话他跟谁打我都不会拦着,而我一旦拦着他就说明对方不简单,在外人看来是我把他劝住了,在他看来我是在帮他找台阶下,这也是我们俩的小默契。

      “成,那咱走吧——”他拉着我走到柜台前边,仍了50块钱出门了。收银的那个小姑娘显然还处在惊恐之中,他们这小店从服务员到蛋糕师傅,清一色的小女孩儿,从来没见识过这场面,突然有人砸店,她们连一个敢出来制止的都没有。

      所以说,身边有一个男人,有时候是十分必要的。

      从出门开始我就一直扯着他的袖子,生怕他压不住气儿回去跟张震干一架,又不安地回头看看张震,他仍怒气冲天地看着我。我发现他生气的样子虽然颇为吓人,可看多了难免有点儿审美疲劳,而且在我站在王君身边的时候,感觉张震威慑力小的基本能忽略。我笑了笑,冲他特挑衅地一吐舌头——傻B,以后姑奶奶不怕你了!

      发廊是王君哥们儿开的,在我初中学校的对面,装修的挺气派,出来进去的都是打扮光鲜的姑娘小伙儿。王君没事儿就在这儿呆着跟那儿的发型师傅学学,也拿来回来去的顾客练练手儿,虽然手艺算不上出类拔萃,也从来没出过大事故。

      店里他那几个哥们儿我都见过,进去之后随便打了个招呼就被王君按在椅子上。

      以前我也去过那儿,记得头一回跟他进那发廊的时候我坐沙发上看杂志,他们店里一个发型师傅跟顾客推荐他们店里的洗发水的时候指着我脑袋:“看见那边儿那姑娘了吗?她是常客,一直就使这个,你看她头发不错吧?”我抬起头儿冲那冤大头顾客礼貌地一点头儿,然后低下头咯咯乐,我要真一直用他们店进那三无产品洗头,早成师太了!

      王君给我围上布之后就开始拿吹风机吹我头发。

      “发质真好,又直又垂——”他一只手拿吹风机一只手那梳子把我头发拢顺。

      “你要是给我剪坏了我就给你剃成一秃子!”从镜子里看着他好整以暇的表情,我突然觉得他特别不怀好意。

      “就你这小个儿,能够着我脑袋再说吧!”160VS185,确实有点儿悬殊。一句话把我噎够戗,我向来以自己的灵牙厉齿为荣,可跟他互相挤兑的时候好象拿什么话都噎不住他,而且每回都被他噎一瓷实。也许是在他面前,我的脑袋就特迟钝,整个儿人都特放不开。

      他放下吹风机拿起剪刀,我则静静地从镜子里看他一脸专注地鼓捣我头发,他的手劲儿特软特松,剪刀用得一丝不苟,消瘦的脸上尽是淡静的笑容,让我很难想象他拿着铁棍子或者镐把子跟人械斗的场景。

      恍惚中,我特小的时候,我爸好象也这么仔细地给我剪过头发,好象也是给我剪刘海儿……那时候他的手特大,笑容也特大……

      被人呵护的感觉是不是这样儿的?王君带着好多伤口的手在我头发丝里温柔地游走,不时地轻轻挪动我的头调整角度,他纤长的手指头有意无意地蹭过我脸的时候,浑身都会有酥又痒,心里也暖烘烘的。

      看过一本儿书,书上写到头发是女人最性感的部分,比裸体那种恶俗的性符号要诱惑人得多……那时候还不怎么明白,而今,我多少了解了。原来当头发被人打理的时候,会有这么被重视的感觉,就好象我是被他捧在手心儿里的宝贝,他在细细把玩着,不放过任何部分……

      这种想法让我的脸更热。

      我们家附近简陋理发店给我剪了十多年头发的富态大婶儿可从来没给过我这种感觉。

      过了几分钟。

      “成了,你抬头儿看看吧!”王君一声令下,我缓慢抬起头,镜子里的少女有着细碎可人的斜刘海儿,脸颊边上的头发也被削得层次分明……他没动我侧边跟后面的头发,可让我的脸和眼睛都显得圆润柔和了。

      我倒不觉得这样儿不好看,只不过这么一发型安我脑袋上跟我不大配套,显得我太过可爱了——我从来就不是个可爱的人。

      “给你这么一弄好看多了吧?”王君在我身后弯下腰,镜子里,他的下巴掂在我肩膀上笑呵呵地也看着镜子,“要是这样儿你都非得剃我头发不可,那我可就真没辙了!”

      我给他逗笑了,可这个笑容在我看来,太过羞怯和矫情。就像是偷着了腥儿的小猫儿,笑得满足而幸福。

      幸福?

      “姐,你这么一到饬还真好看!”希仑在饭桌儿上说了不下十遍类似的话,而我的回答则是不断地往他碗里夹菜。示意他多吃少说。

      “你活的可真够滋润的,中午有人陪着吃饭,晚上放学还有人陪着吃蛋糕……”背后响起一声儿,张震的——他说起话来那劲儿别人还真难跟他重样儿,不紧不慢又阴阳拐气儿的,每个字儿里都好象带着点儿别的意思。

      我回头瞪他,因为换了发型,脸边儿上的头发顺势抽到我脸上,这让我不太适应。张震好象也不怎么适应,从他看见我正脸开始表情就瞬间从嘲讽转为惊愕——我不就铰了一头吗?你们这帮人至于不至于——

      半来想噎他几句,可再一想还是别惹上他为好,怕他倒在其次——我怕傻B这种毛病传染,我无所谓,要是我的仑仑被他招上了可就赔本儿赔大发了!

      我回过头继续吃饭,而且还努力想吃的特香。张震突然在我对面蒋希仑身边坐下,叫来了服务员多点了两个菜一碗饭然后自顾自开始抽烟。

      我们所在的饭馆儿来来去去好多都是我们学校三五一群搭伙的学生,张震的出现将很大一部分目光集中在我们这桌儿上。而后我们三个闷头吃饭,使得气氛绷得特紧。我不知道张震这是什么意思,又觉得没必要张嘴问他,希仑这个老实孩子看我没张嘴自己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坐在那儿一边扒拉饭一边拿眼睛轮流扫我跟张震。

      “以后我中午跟你们俩一块儿吃饭吧,搭伙也算我一个。”张震的吃相其实特别文雅,显然有着不俗的家教,可不俗的家教放他身上却很有讽刺意味。“一个人吃饭闷了点儿,想找几个伴儿……”

      我哭笑不得:“你张震一张嘴,想叫谁作陪谁敢说个不字儿啊?况且你就不觉得咱仨在一块儿也挺闷的?”

      “和别人吃跟和你们俩吃不一样,跟你们俩一块儿我心里舒坦。”

      “为什么?”我放下筷子拿起杯子喝饮料。

      “你们俩都是好人——”张震这句话成功的使我把刚下嘴那口饮料喷了出来,此时此刻,如此让人啼笑皆非的话普通的傻B还真说不出来。我咳嗽了好长时间,满脸怪笑地看着张震,他则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打从那天起我跟希仑中间就莫名其妙地被张震插了一杠子,对于天天非得跟我们搭伙的张震,我打心眼儿里还是抱着感激的态度,平常我跟希仑一人请一天客,一个月下来每人光吃饭少说就得吃出600多,零用钱剩不下多少。而自打张震一加入,每天吃饭的钱全他一人掏,这也使得我每个月能多买出好几罐啤酒跟好几张CD——不可否认这也是我能容忍跟他同桌而食的主要原因,看来人还是要时不时地向金钱屈服!

      而最可气的就是张震,这个被我和仑仑看作冤大头的主儿居然还美不滋儿地告诉我跟我们吃饭特省钱,真不知道他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朱自清朱老先生写过一篇散文,大致内容就是时间从我们生活的各个细节总溜走。看完之后挺有感触的。岁月这个老滑头,经历了千百年仍然老当益壮地奔跑在时间轴上,让追在他屁股后边的我们喘着粗气大声骂——你大爷的,慢点儿不行啊?一边还得马不停蹄地跟着他跑。

      如今已经跑到了学期期末,我穿着厚厚的E.Land毛呢外套坐在后小院儿我跟希仑常坐的那张长椅上晒着冬天特有的庸懒的阳光。听见脚步声儿我抬起眼皮,看见精力永远过剩的希仑抱着一沓卷子大步往这边儿走,人跟人确实不一样,王君的习惯性驼背仿佛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那么根深蒂固,而我的希仑,任何时候,腰板儿都挺得特直,看起来意气风发得像个五四青年。

      我闭着眼睛在椅子上接着晒太阳,希仑坐我边儿上看他的复习提纲。我“吭哧”打了个喷嚏,希仑摘下他的格子围巾绕到我脖子上,然后又埋头卷子之中。一看他就没给别的姑娘围过围巾,手法太拙劣了,脖子还是冷的,整条围巾全呼我脸上了。

      腾出手来给王君发了条短信,大虾大虾叫得特热乎。不一会儿,短信回来了——

      “别老叫我乳名儿~~就算是虾,那也是最优雅的虾……”我对着手机屏幕笑了,整个儿笑脸陷进仑仑的围巾里,抬头看看,冬天的阳光暖烘烘的。

      对,暖烘烘的。

      第二章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优雅的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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