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邪黄莫[射陆]》寒夜初雪

3、花满楼

　　莫莫虽然知道黄蓉离开桃花岛是溜走的，却不记得她是几岁离开的了，大概是十三、四岁的样子罢。因此一直到他五岁，黄蓉十五岁时她才离开，还让莫莫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也不知道到底是他记错了还是蝴蝶了。
　　黄药师看到女儿留的条子，脸色立刻就变了，在药房收拾了几瓶莫莫要用的药，抱上儿子就坐船出了岛。只是黄蓉是偷偷坐着出岛买菜的船离开的，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哪里还知道她是往哪个方向走的，也只得慢慢打听了。
　　莫莫虽然看过射雕英雄传，却从来没注意过地名的问题，只记得她第一次露面是在杨康那个王府的城里。好在黄蓉是这本书的女主，完全不用担心她的安全问题，只是他也不能跟黄药师说：啊，爹爹，姐姐出门就能碰上她的真命天子，她又是主角，你完全不用担心她的安全BLABLABLABLA……黄药师不当他烧坏了脑子才怪呢。
　　只是看着黄药师担心女儿，虽然脸上不动声色，眼中的焦急却是瞒不了人的，心下又不忍心，便软软地道：“爹爹，姐姐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在哪儿玩得高兴着呢。”
　　黄药师摸了摸他的脸，心下虽然还是忧心女儿，但看到儿子这样乖巧，却也欣慰得多：“你姐姐曾说过要去江南玩，我们便往南走走看罢。”
　　莫莫点点头道：“好……爹爹，我听姐姐说起过丐帮，说是每个地方都有叫花子，每个叫花子都是丐帮的人。这叫花子是什么呀？”
　　黄药师解释了一回，却并不想欠那洪七公的情。就像莫莫说的，蓉儿聪慧又有机变，这十几年也学了些功夫在身，又穿了那软猬甲，倒也不怕她吃亏。至于那不出岛的誓言，十四年前为了救莫莫就已经破了一回了，现在就是在外边呆久一点也没什么。
　　打定了主意，黄药师便用斗篷把儿子牢牢地裹在怀里，往南而去。他要找的第一个地方自然是离桃花岛最近的杭州，而他们上岸的那个码头离杭州不过两、三百里，他运起轻功大半日就到了。
　　进城先找了家酒楼吃饭，黄药师还好，莫莫身体弱，年纪又小，却是受不得饿。江浙的菜口味清淡，或许有些偏甜，莫莫上一世却是爱吃辣。只是他穿过来时这个身体不过一岁，每天只能吃点蛋羹或者稀饭，又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他也不敢要求吃辣椒——不然他怎么解释他从哪知道辣椒，又怎么解释他能吃辣椒的原因？
　　现在好容易出来了，到了酒楼里一看，还是些没辣椒的菜，想了半天，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朝代，但极可能是辣椒还没引进来的时候，顿时心若死灰，饭也没胃口吃了。
　　该死的，辣椒原产地是哪儿啊？他要移民！
　　黄药师吃完了饭，看儿子只懒懒地扒了几口，只道是外面的菜不如岛上精致，摸了摸他的脑袋道：“莫儿乖，快吃了饭，我们找到姐姐就回家。”
　　莫莫捡了块鱼放进嘴里，只觉得又甜又腥，连忙吐在桌上，扒了口饭去味，又去夹青菜。黄药师叹着气摇摇头，这个儿子可比女儿娇气多了，偏身子又弱，又会撒娇，让他也舍不得板起脸，更别说责骂了。好在莫莫聪明，虽然不能习武，但黄药师的一些其它知识却学了不少，比如阵法、医毒之类的，过上几年哪怕不能像他爹一样做武林高手，自保总可以做到。再加上黄药师护短的名声，出门也不怕什么了。
　　待终于吃完饭，黄药师结了帐，又抱起莫莫，在城里逛了起来。他倒不是逛街，只是想着女儿第一次出门，如果进了城，肯定会在城里玩两天的。如果运起轻功，这杭州城自然用不了多久就能走个遍，只是他们的目的是寻人，却只能耐着性子慢慢地将整个城梳理一遍。
　　到黄昏时还是没有半点消息，黄药师看儿子已有些疲惫，也只看想着找个客栈住下再作打算。莫莫却有些不好意思，他一直被黄药师抱在手里，若是寻常人只怕胳膊都要断了，却还要叫累，实在是太丢脸了。只是他的身体也实在不允许他走太长的路，这也是没奈何的事，黄药师把他从一个生出来就气虚体弱最后不得不用千年寒冰冻起来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养到现在能吃能睡能玩能闹已经不容易了，他哪能再强求更多？只好撇开脸当自己还是不会走路的婴儿，搂着黄药师的脖子时不时蹭一蹭撒个娇，分散一下他对黄蓉的担忧。
　　听黄药师说要找客栈住下，看看时间也确实不早了，他却不想吃饭店里那些个饭菜，不如买些点心填肚子算了，便四处乱看，想找个点心铺子。只是他们这会儿却是在一片住宅区，青石板铺成的三人宽的小路两旁全是一层两层的民宅，大大小小挨挨挤挤。这时正是晚饭时分，各家里都升起了炊烟，还飘出各种饭菜的香味。
　　“好香，谁家在煮馄饨啊？”莫莫惊喜地叫道，几乎要流出口水来。
　　黄药师好笑地看着他馋猫的样子，想着他中午也没吃什么，便道：“想是前面有馄饨摊子，想吃吗？”
　　莫莫用力点头，想了想又道：“爹爹，放我下来罢，反正也不远，我自己走。”
　　黄药师便放他下了地，莫莫也不去牵他的手，只自己往前跑，一边笑道：“爹爹，看看我们谁先到那儿……可不许用轻功。”
　　那馄饨摊子并不远，不过几十米，莫莫虽然身子弱，却也自己跑到了那儿，只是累得直喘。这家的馄饨看起来味道不错，不多的几张桌子上已经坐满了人，莫莫没找到空位，只能站在外边看着老板利落地下着馄饨。
　　正眼馋时，突然跑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直接跑进对面一座小楼里去了，接着一群大汉也呼啦一下追了进去。
　　这又是什么段子？莫莫好奇地伸着脖子，想看看是强抢民女呢还是大家闺秀离家出走呢还是逃妾呢还是哪个不想卖身的妓.女呢？
　　黄药师见儿子呆呆地站在路中间，抬头看着对面小楼的窗户，不知道在做什么，忙问道：“莫儿，怎么了？”
　　莫莫脸色古怪，眼睛却不离开那小楼，问道：“爹爹，你知道流云飞袖吗？”
　　“当然，这是花家七童花满楼的成名绝技，怎么了？”
　　“花满楼？”
　　“花满楼瞎如蝙蝠却行动如常人，与那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是完全不同的人，偏偏两人却是至交好友。”
　　莫莫深吸了口气，堆起笑脸向黄药师道：“爹爹，我想看看这瞎了眼睛的人怎么能行动像常人一般的。”
　　黄药师也看了看了那小楼，道：“你不是想吃馄饨么？”
　　“端进去吃好了，吃完了再来还碗。”莫莫一脸的理所当然。他在家时父母对他就是百依百顺的，穿过来又被黄药师和黄蓉宠着，若是别人早就被惯坏了。现在他不过是对喜欢的人就撒娇或者肆无忌惮，不喜欢的就不爱搭理而已，黄药师自己脾气古怪，也并不觉得儿子这样有什么不对的。
　　果然叫那摊主煮了碗馄饨，扔了块碎银子给他，自己一手端了馄饨一手牵着儿子走进小楼——期间碰上几个屁滚尿流地从楼上跑下来的大汉，为首的差点撞上莫莫，被黄药师一脚踢得从门口飞了出去，跌在了对面屋顶上，只剩一把刀插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中间摇摆。
　　“你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你能不能感觉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风中，常常都带着种从远山上传过来的木叶清香……”
　　“花满楼果然名不虚传，”黄药师好像回到自己家一般，把馄饨放在桌上，把莫莫抱到椅子上坐好，再将筷子递给他，“好了，快吃罢，小心别烫着。”
　　那个女孩惊讶瞪大了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们，花满楼却只是微笑着道：“先生过奖。”
　　莫莫好奇地打量着花满楼，只见他穿着件浅蓝色锦袍，长相俊俏，脸上时时都带着温和的笑容，虽然眼睛看不见，看起来却不像其他的瞎子那样可怕。事实上，如果不知道的话，没有人会知道他是瞎子。
　　花满楼的感觉何等敏锐，立刻就转过头来向他一笑，道：“我这儿有上好的蜂蜜，小公子要喝点吗？”
　　莫莫摇摇头，随即醒悟对方看不见，忙道：“不用了，谢谢。花哥哥，你要吃点馄饨么？很香的，我也还没弄脏。”
　　黄药师有些惊讶，他知道这是莫莫在对花满楼表示喜欢，可是他不知道莫莫怎么会突然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友善，想到女儿离家出走，儿子又突然对别人这么好，心下突然有些酸，便道：“莫儿，快点吃，吃完了我们还要去找客栈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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