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采薇》猫白蔹

4、第三章 天策神策（上）

　　那晚，无射坐在薛涛的小屋院内，越过矮矮的栅栏，还能看见门外的甲兵反射着冷冷月光。
　　她一路走进薛涛的小屋，意外的是完全没有遭到阻拦。进了小屋，见了薛涛，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事情说起来真是没什么谈资：门外围着薛涛小屋的就是大名鼎鼎的神策军。
　　武周时期，神策军彻底从一个地方部队成为了国家直属精锐。武瞾扶植神策军用以对抗李唐的皇家嫡系精锐——天策府。当年武瞾上台，用尽方法限制天策府的兵权。但天策府作为太宗李世民一手培养的嫡系部队，不止有强大的军事实力，更有强大的政治背景。天策府只收开国功臣之后，朝堂之上哪个大臣不以自己的后辈加入天策为荣。于是在多位老臣的压力之下，天策府仍然完好地保存到了如今。其间武瞾晏驾、中宗复唐、韦后乱政、睿宗登基、太平倒台、玄宗承统、明教西迁——每一个重大事件都有天策府的影子，天策府是大唐最尖锐的一杆枪，随时准备刺入一切威胁到李唐政权的敌人的心口。
　　然而，随着玄宗开元盛世渐起，帝王的虚荣和疲惫一起，如同这个帝国的繁华，攀升到了顶峰。杨玉环的出现抚慰了帝王的疲惫，满足了帝王的虚荣。他有了盛世江山，于是也要有天下第一的倾国美人。他不惜夺走了他儿子的妻子，然后给予这个女人无上的宠爱。这种宠爱甚至惠荫了这个女人的家族。玄宗将经过了一个武周俨然能够与天策相抗衡的神策军交到了杨钊的手上，而这个杨钊，仅仅是杨玉环的远亲，甚至有传言说他是臭名昭著的武瞾面首张易之的孩子。
　　杨钊，就是今天的神策上将军杨国忠。

　　男人手握重权财富万贯之后，所想到的总是女人。于是薛涛和神策的纠葛显然易见。薛涛曾因家境贫寒沦为乐伎，她才学过人，文采斐然，在作为乐伎的几年间艳名远播。这样的女子，凡是位高权重的男人哪个不想一亲芳泽。可惜的是当杨国忠借着表妹的裙带关系飞黄腾达之时，薛涛已然脱了乐籍。杨国忠在长安几番纠缠未能得手，其心不死，即使薛涛远远离开长安隐居到七秀坊内，杨国忠也不曾罢休，遣了神策杨子营来到七秀地界，驻扎在碧霞岛盐湖之畔。杨子营的主事陈剑聪打仗不行，但是对付平民百姓倒是拿手的很。这几天陈剑聪就让士兵守着薛涛的小屋，虽然无射进出无碍，但那是因为神策军暂时没打算和七秀坊起什么冲突，无射是七秀坊管事的人，这点面子卖了便卖了。可薛涛和侍女随从一众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三天前神策军就不让薛涛等人出门，定时送进生活用品并让人进门劝说。可谓软硬兼施，薛涛的侍女与他们起了冲突，还被打伤了。
　　薛涛即使见到无射来了脸上也不见喜色，一脸疲惫烦恼，可见已经被缠的几乎崩溃。她放出纸船求救，这下盼来了无射，但是民不与官斗，就算七秀坊在江湖上再有头有脸，但放在国家暴力机关面前，这又算什么呢？天策府的铁蹄之下，连隐隐有天下第一教之势的明教都元气大伤惨淡西退，何况七秀坊这全是女弟子的门派。薛涛这几日既紧张又烦躁又寂寞，于是留了无射，希望她陪着说说话解解闷。
　　这会儿薛涛已经睡下了，无射坐在院子里潺潺流向屋外的溪边，无聊地拨弄着溪水。
　　此时暗处草叶一阵索索作响，接着一个男子一翻身落在无射身边，举起手，状似友好地招呼了一声：“哟~”
　　无射一惊之下直接一捧水便泼了过去，正中目标。
　　“……”
　　“……”

　　“无射姑娘，”男子抹一把脸，走近无射身边坐下，开口道，“即便你再怎么不待见我，也别如此惊吓，引入了外面的狗腿子可怎么好？”
　　无射斜眼看他，揪起手下一把嫩草丢过去，冷冷道：“登徒子，外面人进来了正好！”声音压得很低，想来是完全没有要惊动外面守卫士兵的意思。“别以为你说你是天策军我就相信你了，你鬼鬼祟祟在七秀坊做什么？”
　　原来这个男子正是早先无射在薛涛屋外遇见的那个人，当时情况在男子一句之下一触即发，男子看着无射如临大敌的样子却只是笑笑说了句：“在下天策杨卓，来此乃军务在身，并无恶意，姑娘大可不必如此戒备——”话音没落，却被薛涛屋子那响起的喧闹声打断。无射心下着急，就怕薛涛和士兵发生什么冲突。她翻身上马，向男子拱手道：“季秋无射，事有缓急，容我先行一步。不过这解释，我还是要的。”说罢一抖马缰向喧闹处去。
　　接下来无射知道了守在薛涛门外的是神策军，以及薛涛和神策军的种种纠葛。

　　无射本想着明日出了薛涛的房子，回禀坊主后再找杨卓。这下可好，对方算是送上门来了。
　　“说吧，你怎么知道红衣教的事情的？”无射想到这事儿被外人知道了就浑身发冷，于是脸色极差。
　　“偶然得知。”
　　“……”无射再斜一眼。
　　杨卓举起双手做无奈状，“好好，我告诉你。”

　　杨卓在天策府中负责在外查探神策军动向。前不久听闻扬州附近进驻了不少神策军。神策军和天策军作为中央直属精锐军队，戍守京畿、拱卫帝皇、征伐外敌才是其主要职责。扬州江南繁华之地，又非沿海地界海寇众多。若要说神策军来扬州讨伐在扬州游荡的扶桑倭寇，偏进驻人数过少，也没听闻地方军队接到任何协助神策军的军令。这一小拨神策军行动半遮半掩，也不像执行秘密军务，于是杨卓就这么缀在神策军的后面来到了碧霞岛。
　　初到碧霞岛时，杨卓以为是七秀坊与神策又起了什么冲突，他在桃花村找了个房子，想着先看看神策动向再到七秀坊去探探风声。没想到还不等他行动，红衣教的工匠就在他宿在桃花村的第一晚被杀了。桃花村离红衣教营地很近，于是那晚的动静对他这个习武之人来说真不算小。当然那晚的琴声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看着红衣教和无射在内坊外起冲突，看着无射夜晚潜入营地救人。然后他也探到了神策军在此的原因，嗯，令他不知该意外还是该叹一声“果然如此”。杨国忠恃宠而骄他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杨太真才封了贵妃，他就已经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为逼迫一个女子而调动国家军队——虽然这个军队经过他几年调/教，名声已经差不多够臭了。
　　其实杨卓一直在猜七秀坊要是在与红衣教不和的情况下，再知晓神策军把营地都扎在了自己的地界上，七秀坊究竟会有什么反应。却不想无射见到那森然的刀兵居然笑了。杨卓不傻，还算聪明，心思转了几圈，就知道了无射心中所想。然后下面发生的事情显然易见。

作者有话说

　　还是红衣乱系列任务的后续以及薛涛任务的后续~~喵~路过的给点意见咩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