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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红衣之乱 ...

  •   待红衣教众退去,无射回过头,看向青灵,“所以,究竟发生了何事?”
      青灵看着远去的红衣女子翻了个白眼:“我们七秀坊向来与世无争,谁知竟惹上这群瘟神!先是叮叮当当乱造雕像吵死人不说,如今自己死了人还非赖在我们头上。我看她们是不知七秀的厉害。哼!若非几位师姐拦着我,本姑娘早就让他们领教领教我的青虹剑舞了!气死我了!*”青灵一脸愤愤不平,突然她脸色大变,一把拉住无射的手,“谭雅!哎呀,刚才谭雅师妹硬要去和红衣教辩论,直接冲进了她们的营地,至今还没回来!糟了,定是被拘住了!这可怎么办!”
      “……这……咱们正有短处捏在别人手里,这样吧,待天色暗了,我带几个姐妹潜进营地将师妹救出,这事情颇为蹊跷,正好也乘着这机会调查一番!”

      暮色将临,缓缓下沉的夕阳似将自身都融在这一片瘦西湖中,姹紫橙金、玫灰嫣红,层层色彩晕染如泼墨山水。
      无射坐在内坊外的柳树下,抚摸着手中的双剑。
      青色的剑柄形如展翅青鸾,以长颈羽翅之形为剑镡,尾羽蜿蜒覆于剑身,剑身细长柔韧,轻轻扣之,鸣声如青鸾之音清越婉转,绕耳不歇。此剑名为“长忆”,出于天下名剑诞生之地——藏剑山庄。去年藏剑山庄五庄主叶凡拜访七秀坊,见无射剑舞惊为天人,后得知无射有一胞弟名为忆,姐弟分居两地,相见艰难,于是赠以长忆剑,望无射可见此剑聊解姐弟思念之情。
      无射细长的手指划过冰冷纤薄的剑身,缓缓掩去夕阳在剑身上激起的反光。她突然忆起远在华山的弟弟,半年未见不知他是不是身体健好,不,在于睿道长的照顾下必然是健好的吧……
      思绪散落未收,便是金乌已落冰轮渐升。无射拾起剑与三位七秀弟子换了一身黑衣,身影一闪已是提气纵掠而出,不一会儿身影便隐没入喧竹山的竹影之中。
      直到大半个时辰之后,无射才在幽雨坪西侧找到谭雅,与她在一起的还有几位工匠,想是幸存下来的。
      谭雅见到无射出现,开心的直挥手。
      无射拉住她上下一打量,谭雅忙摆手说:“我没事我没事,虽然被她们拘在此处,但她们未曾对我动粗,我看她们不是恶人,怕是和我们有什么误会。”
      无射见到她活蹦乱跳的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吐出一口浊气,嗔怒地瞪了谭雅一眼,那目光幽冷冷的,谭雅当时便低了头嗫嚅道:“下次不敢了,我再也不会冲动行事了……”接着抬头瞅了无射一眼,再低头蹂躏脚下的小草,“可是真的有误会嘛……”旁上几位弟子帮着和着稀泥,假意恼怒地戳着谭雅的脑袋,谭雅捂着脑袋直晃悠。这情景可算把无射逗笑了,于是收起幽冷的目光问这谭雅为何说是误会。
      谭雅于是告诉无射她曾见到工匠们未完工的石像都被震成了齑粉!无射蹙眉,这等功力可非常人所有!接下来谭雅告诉她的话让她的脸色彻底变了。原来谭雅拘于此地,出于无聊便询问工匠前晚发生的事情,那工匠恍恍惚惚的,断断续续道:“前天……啊……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琴声……大家都死了……血淋淋的……呜呜呜呜……不要……不要……”
      谭雅没见着无射难看的脸色,还茫然地问着:“琴声,这荒山野岭哪来的琴声啊!”
      无射一指点在谭雅唇上,冷冷道:“此事不可再提,否则可是要捅出大篓子的!”看着谭雅这小妮子还一脸呆愣,无射又重复了一遍:“记住,休要对他人提起,你从没听过工匠提到什么琴声,知道么?”
      谭雅唯唯诺诺地点了头,五人又秘密潜回七秀坊不提。

      当夜无射就去了忆盈楼将此事告知七秀坊主叶芷青,叶芷青与纯阳清虚子于睿、唐门唐怀智并称为天下三智,她只略略听了事情经过便明白了原委。她神情黯然,喃喃道:“怎会如此……难怪这些日子……”无射轻泯一口茶,觉得入口苦涩不已,那人之事无射也知之甚多,知晓她经那一事性情大变,但却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红衣教的无辜工匠是丧于她手。
      叶芷青定定看着空中一点许久,才缓缓开口:“此事,不得不给红衣教一个交待。”无射抬头,叶芷青顿了顿,淡淡道:“凶手既非我七秀坊中人,那便是七秀周围势力所为。哪个势力会有可比七秀坊之力呢…………?”
      无射皱眉点头,表示明白了叶芷青的意思——祸水外引。不过七秀坊盛名之下,这瘦西湖周围能有什么势力能比得上七秀坊呢?无射第一个想到的是至今还拖住了薇秀的水贼,可惜龟灵岛中绝不可能有人有如此功力,那么该是什么势力呢?

      接下来几天无射都为此事愁眉不展。

      这天,绵绵的春雨停了,七秀坊难得沐浴在春日暖洋洋的阳光中,柔柔的浅金色阳光真是照地人骨子都要酥软了,七秀坊中人人行动都懒洋洋的。瘦西湖畔的柳絮飘飞,弥漫在七秀坊的空中,莫名的让秀坊中姿态秀丽的弟子们看起来多了几分飘逸。有玩性起的,索性扒拉出了夏天的扇子到处追着柳絮跑。四处盛放的杜鹃花几乎把枝叶都挤没了,一团团的杜鹃花球在春风中肆意抖动,衬托着诸位正是娇花年华的少女们嬉戏舞剑奏笛抚琴,当真是人比花娇的盛世景致。
      无射终于舒展了几日不见舒开的眉,骑着她的爱马越影,晃晃悠悠地一路沿着桃花村往碧霞岛散步而去。越影甩着雪白的鬃毛。深褐色的身子在阳光下油光发亮。它吁吁地打着响鼻,摇头晃脑地用它的白蹄子点着地,顺路恐吓一些小兔子,破坏一些花花草草,和主人一起慢慢晃悠到了碧霞岛的吊桥边。

      吊桥边站着一个书生,正朝着河中探头探脑,瞧得无射经过,脸上的忧愁立刻换成欣喜。他猛的伸手将无射阻了下来。
      无射一拉缰绳,勒住了被这书生惊到抬了蹄子想踹对方的越影,一双清亮杏目朝着书生瞪去。那书生却未被惊吓,反而笑容满面的抬手作揖,道:“小生丘为,一介书生。仰慕七秀盛名已久,前来拜访。这碧霞岛山清水秀,湖静林幽,着实是个好地方。方才我在上游的河边见着一个纸船顺流而下,搁浅在不远处岸边的大石上。小生从这儿远远看去,上面似乎有些娟秀字迹。这河岸陡峭,小生不会武功,看姑娘应是身怀绝技之人,可否请姑娘帮小生将纸船拾上来?”
      无射看着丘为,这书生倒是一脸诚恳,最难得是目光清正,迎着无射的视线丝毫不躲闪。无射打量片刻,也不多言,打马前进几步看了看山势,便提气于吊桥桥桩借力飘向搁浅在青色大石上的纸船。拾得之后,只见无射由大石滑下,脚下升起几朵水花,竟是一路踩着水面掠上了吊桥。
      这招水上漂的功夫“水榭花盈”是七秀坊的独家轻功,唯有修行西河剑器身姿轻盈如燕的女子方能修习。此招施展到极致之时,犹如花盈水榭,姿态轻如风荷。一路由水面而过,脚下水花如荷花盛开,一一风荷举,当真是步步生莲。无射此招虽未至臻,但能够将此技用的如无射一般轻如飞鸿的当世也寥寥无几。
      丘为呆滞地看着无射,好一会儿才从无射手中接过纸船,口中还不住赞道:“世人皆道七秀女子个个色艺双绝,剑舞无双,诚不我欺!诚不我欺!”
      无射朝丘为淡淡一笑,见他已经低头看拆看手中纸船,于是抱拳一礼便要离去,却又被丘为拦住。
      “姑娘稍待!”丘为拿着手中纸条,神情有些激动,“实不相瞒……小生在此彷徨已是数日,实际上……”他的表情变得有些羞赧,他不好意思的朝无射笑笑,见到无射正望着他,神情专注,似乎在鼓励他往下说。他似乎又得了一些勇气,道:“实际上,是因为那日在此偶遇的一位姑娘……”
      原来几日前丘为在此游玩,忽见一位美貌女子重林间走出。他怕惊扰了美人,便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他细细打量这位女子,不禁惊为天人!这世间竟有如此玉洁冰清、兰心惠质的女子!她从林中缓缓行来,那步伐婀娜。她手捧书卷,却愁眉不展,似乎有万千心事。他欲上前攀谈,又恐唐突了美人。这几日他日日在此盘旋,却再没见着她一眼。如今这纸船正是那位女子所放,上面写的却是求救信!
      “小生本想亲自前去,但在坊内听七秀弟子们说这位姑娘最是烦男子,她隐居的那浣花溪绝对不许男子进入,于是小生想麻烦姑娘……劳烦您代我去看看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无射了然地点点头,忽又笑道,“待得麻烦解决,可要我为你引见一二?”
      丘为一听,脸色黯然,道:“姑娘说笑了。此等女子见得一面便是前世造福,我只盼着能为她帮上些忙,便是我的福分了。若是事情解决,劳烦姑娘放个纸船在此处,容我得知便罢。”
      无射听了倒是心中一凛。她说出那句话不过是见不得世间男子总对一时的懵懂艳遇怀着贪婪之心。见着一面惊为天人,于是变着法子接近,无非想要一段露水情缘。如此的不负责任真真是惹人厌恶。当丘为说出那段艳遇之时,无射心中正取笑如此目光清正的人,心思也不过与寻常男子一般无二,这世间男子果然都是一丘之貉。丘为要是欣然答应,无射便会再也不会让此人靠近七秀坊。
      可是丘为的回答却出乎无射的意料之外,不知是真心如此还是欲擒故纵。无射又仔细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仍是清正诚恳。无射点头:“好吧,我应了你便是。”
      丘为连连答谢,无射纵马直奔河流上游。其实无射拾起纸船的瞬间便知道是何人放出的纸船,放出纸船之人又在何处。那折叠纸船的纸张十分特别,乃是取浣花溪水造成,纸面短而狭,纸色如染桃花般呈一片深红。这种纸张名唤浣花笺,在七秀地界上,只有隐居在碧霞岛的薛涛会造此笺以供书写,坊中也有姐妹甚是爱之,于是薛涛常常会送些到坊中来。这薛涛说是七秀坊的人,但又不居住在七秀坊内;说不是七秀的人吧,又偏生和七秀坊牵扯诸多。薛涛居于碧霞岛,与七秀坊来往并不十分密切,但也不至于被人欺到头上。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七秀坊的地界上找她的麻烦?
      不多时,无射已经可以望见薛涛结庐的小屋,屋外正有一些甲胄森寒的士兵持枪巡逻。
      无射见得此景,停了马,好一会儿,忽展颜而笑,似乎放下了什么重担一般,觉得浑身都轻松了。她低下头,轻抚着越影雪白的鬃毛,眉目温柔:“看来——春日踏青,果然会给人带来些好运!”
      话音才落,无射身边的大树后便传出了个懒洋洋的声音:“何事逗得姑娘如此愉悦?”无射猛然转头,目光凌厉扫向声音来处。
      一个男子翘着腿抱头躺在大树枝桠间,嘴里叼着一株碧霞草。看不清长相,只见着他一身黑红相间的窄袖长靴,想是习武之人。
      男子一口吐出口中的小草,从树上跳下,落地轻盈无声,呼吸不乱,看来武功不低。
      无射冷冷看他:剑眉星目,倒是个标准的俊朗公子,一身胡服更是衬的此人英姿勃发,便是和叶凡那样的世家公子相比,气势也不遑多让。可是这样的男子半点没有激起无射的任何小女子心思,倒是因为接下来男子话,让她的敌意飙升,两手扣住了长忆双剑便要出鞘——
      阳光从树梢间疏漏撒在男子身上,光影斑驳。因为阴影遮挡无射看不清男子脸上是否怀有恶意,只是那双眼睛幽深如井,深不见底。只闻那男子慵懒笑道,“可是为找到替罪羔羊而分外开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红衣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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