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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章 ...


  •   “奥利维学长?”
      滕清泉疑惑地看向仍旧停留在机甲外面的青年,不是说吃完午餐继续练习吗?
      “叫我学长就好。”
      “是,学长。”尽管觉得青年似乎答非所问,滕清泉还是应道。
      这也是少年对古蓝的直系学长制度不够了解,才能如此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在古蓝,以姓氏称呼学长、以名字称呼学长、直呼“学长”二字,虽未明文规定,但一般被古蓝人,以及熟知古蓝校情的联盟中人,特别是联盟高层,默认为具有不同的含义。
      其中最主要的是,代表二者间的亲疏关系:姓氏加上“学长”是所有学弟妹们都可以使用的通称,含有尊敬和区别之意;与之相比,名字加“学长”的称呼则显得更亲近,是与之相熟的学弟妹或直系学弟妹使用的称呼;而在招呼时,单称“学长”二字,却是特指,两人间的关系是相互唯一的:作为学弟或学妹的后辈只有唯一一个“学长”,而作学长的人,也只有唯一的“学弟/妹”。即使是将直系学弟收至上限——三人的前辈,其中也只有一人能被允许称呼其为“学长”。
      青年这样吩咐滕清泉,无异于表示只承认他这一个直系“学弟”。以后即使再增加,也不能算是真正的直系了。要知道,两者间的区别看似微小,可在知情者眼中,二者的待遇却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假如换了其他新生,现在大概就会立即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可滕清泉由于不了解这个惯例,再加上性格使然,仍旧一副淡淡的表情,只是奇怪对方为什么说完话还不上来。
      不过,奥利维脸上的表情却明显对他平静的反应挺受用,淡漠的冰紫色眸子浮上了几分温度,“知道‘跳舞毯’吗?”
      “……知道。”少年的表情更奇妙了。
      ‘跳舞毯’是联盟中曾风靡一时的游戏,据说从古地球时代就有,深受年轻人尤其是年轻女性们的喜爱。由于在健身的同时,具有锻炼反射神经和肢体协调的作用,曾经在武术界推广过,不过因为动作平软简单,不够男子气概,最后只得到一部分女性武者的拥护,很快就从武术界消失了。
      ——难道是准备要我用泰坦来跳?
      少年的预感很快被证实了。
      “玩过?”
      少年垂下眼睛,摇了摇头。
      有条件的时候他还很小,等他大到可以玩了,已经没有人再给他提供这种条件了,而且他自己也失去了玩乐的兴趣,只想着充实自己,早点长大独立。
      奥利维察觉到对方突然低落的情绪,却似乎毫无所觉地继续说道,“没关系,知道就够了。”
      接着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同终端差不多大小的遥控器,按了一下。
      仍旧趴在机甲胸口部位的少年缓缓瞪园了眼睛,一道光帘在机甲的正前方自上而下展开成一个屏幕。透过光帘,少年隐约可以看见直竖至大厅顶部,兼做装饰的半圆形石柱,这让他不禁回忆起师父施展溯影术时的情景。
      当然,让他惊讶的并不是凭空出现的屏幕本身,而是屏幕上出现的居然真是跳舞毯的九宫格。少年从机甲中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看地面。不知什么时候起,灰色的地面出现了与屏幕相同的九个白色方格,巨大的灰黑色泰坦此时正站在正中的方格内。其余八个方格内则按照机甲的朝向,分别标注了八个方向的箭头。
      滕清泉维持扒着机甲舱口的姿势,扭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奥利维。青年脸上的表情让他明白自己的不详预感非但正中红心,而且已经是弦上之箭,避无可避。
      “准备好了?”奥利维不知是故意还是一时闪神,似乎把自家学弟怀疑的眼神错当成了期待,善解人意地道,“一开始还是选首简单的曲子,让你先熟悉一下。”
      滕清泉看事情已没有回转余地,只好轻轻应了一声,快速缩回机甲。
      坐在操纵席上,滕清泉按下手边的关舱按钮。伴随一声轻微的咔嚓声,机甲内部彻底与外界隔绝开来。
      由于少年在离开时将机甲锁定在待机状态,因此虽然动力炉没有启动,但机甲舱内部由其他能源箱功能的照明设备仍然运行正常。
      咚咚咚——
      明亮的灯光下,只有待机状态下仍然低速运行的自检设备发出的细小的嘀嘀声,如同耳语一般回荡在舱内。连自己随着呼吸的动作而不停起伏的肌肉的颤动声,也能清楚地到达耳中。少年咽了咽喉咙,终于产生了将要单独操纵机甲的真实感。
      之前由于冲击产生的微弱的抵抗情绪,现在全都被独自占据真实的机甲的感动所击倒。
      启动能源转换键,将机甲从待机切换回正常使用状态,少年的手指颤了颤。动力炉启动时的抖动,还有不断开始闪烁的指示灯光,似乎都在兴奋地回应着少年现在激动而紧张的心情。
      少年轻轻地将手掌整个印在机甲的操纵台上,在心中默默道,“我是滕清泉,今天请多多指教。”
      泰坦的屏幕和指示键发出了欢快而明亮的五彩光芒,似乎在回应少年的招呼。
      这是他前几天回到古蓝后才发现的一个异能。
      那天,他同往常一样在麒麟佩中修炼,结束时不小心碰到了床板,从与床头接触到的手心传来的温柔而慈爱的幸福感,让他整个人如同沐浴在初春的阳光中,连还在识海中运转的凝神诀也染上了几分暖意。
      之后,当他再一次无意碰触到电脑时才意识到,自己读取情绪的能力似乎从生物扩展到了非生物。
      在此之前,他只能感应到生物的感情,而且随着对象的种族及个体的差异,感应到的程度也有很大差异。其中以没有防备之心的孩童最清晰,甚至可以直接“听”到对方的想法;而对警戒心强的人则基本无法感应,感觉就像是碰触到冷冰冰的墙壁一样。其他动物,智商越高,感觉越清晰,而对植物就只比墙壁稍微好一点,只是能勉强感应到氛围的程度而已。对于非生物,这还是最近才有的经验。
      这种改变似乎同少年的精神力,或者说是灵识的成长有关。自从进入融合期后,他就一直控制着自己的修为,但灵识境界的进展却似乎进一步加快,已经突破了心动期,据他感觉离下一层灵寂期也并不远了。换算成联盟中精神力的划分标准,已经是到达五级中层(1,相当于比他古武地级二阶的级别要高出两到三层。
      感应到从手心传来的温暖而明快的情绪,少年收回了手掌,双肩用力向后撑了一下,直起腰,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严肃起来。机甲也响应了他的心情,指示灯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少年看着屏幕一角的青年,操纵机甲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奥利维看着泰坦用无论如何也同纤细或灵巧之类形容词沾不上边的拇指同食指,努力比出“○”的形状,愣了一下,然后猛然背过身去,肩膀轻轻抖动起来——虽然表面看不出来,这孩子也许意外的有趣也说不定。
      不自觉嘟起嘴来的少年,目光却突然被青年身后反射着银色光辉的长发所吸引。如同流淌的水银一样的银色发丝顺着肩膀柔顺地滑落至身体一侧,好像具有某种未知的魔力般,让人不禁从心底产生一阵头昏目眩的陶醉。
      “咳,”再次回过头来的青年清了清喉咙,虽然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双颊上残留的粉红色泽却出卖了他刚才的行径。
      滕清泉由于被突如其来的银发攻势打断,已经失去了抗议的心情和勇气,这对两人来说,都是一种幸运。
      为了消除突然产生的诡异心情,少年开始在心里默念起静心诀的口诀。虽然不是正式运功,静心诀还是顺利发挥了静心凝神的作用。少年立刻感到脑中一阵片清宁,烦乱的心绪也开始稳定下来。
      这时,少年听到了一阵激昂的前奏——《曙光日升》。
      然而,通过机甲的视觉系统,投射在屏幕上的外界景象已经让他来不及僵硬了:机甲前方光帘上的九宫格被一个跳动的红色箭头所覆盖,表明这场不知是训练还是游戏的“闹剧”即将开始。
      上、左、左、右下、右……
      作为地球联盟的国歌,曙光日升虽然节奏较快,但由于曲子整体的基调是明朗庄重,节奏变化幅度不大,再加上是军校生仅次于联盟军歌——《勇者进行曲》的曲子。
      抛开最初平衡调节时的手忙脚乱来看,除了在转向副歌部分变调时出现的节奏上的细微偏差,少年的表现还算不错。曲子结束时,负责评判的电脑,给出了83的分数。
      滕清泉看着屏幕,挠了挠头,不知道这个数字算好还是差。
      ——如果能像成绩一样分成甲乙丙丁戊……、或者ABCDE……各个等级就好了。
      少年略带遗憾地想道。
      啪啪——
      “作为第一次来说,表现不错,”奥利维拍着手称赞道,似乎怕机甲中的少年听不清楚,青年随后举起右拳,朝机甲方向伸出了拇指。
      少年看见屏幕上竖起的拇指,为自己表现担忧的心顿时一安,灵机一动,双手再次伸向操纵台。
      收回手臂的青年眼中,只见巨大的人形机甲慢慢弯下腰,由复杂轴承连接在一起的长方体状金属手臂弓起一个弧度,将大大手掌贴在胸前,明显是在对刚才自己的夸奖还礼。
      察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少年突然警醒——刚才的行为有些太孩子气,实在不像他自己。
      奥利维学长对他虽然一直很好,又是他的直系学长,现在甚至还主动教他机甲,但他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居然对这位一开始还有些防备的青年如此亲近了呢?
      ——难道他有什么目的?
      少年怀疑到。除了第一次见面,似乎从一开始起,学长就很照顾自己。
      然而,这是为什么呢?
      不是自卑,平心而论,他从不觉得自己要比其他同龄人的资质要差,论起勤奋和努力,他更是自认不会输给其他人。
      而另一方面,他也会自大到认为自己的实力在所有古蓝新生中无人可及,恰恰想反,在他看来,身边同伴们的能力各有千秋,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值得他学习借鉴的优点。
      说起家世背景,他就更加没有任何优势。尽管从司家出来时尽力消除了踪迹,但因为知道对于真正位于中心区的实力者来说,自己设置的那些障碍非但就像三岁小儿的把戏一样没有任何作用,有时视情况反而很有可能带来麻烦,因此他在自己的身份上几乎没做任何掩饰。
      也就是说,古蓝任何对他身份有兴趣的人都可以从他自己身上找出线索。而汇聚了众多未来的军事家、政治家、企业家、家主……之类野心家的古蓝可以说最不缺少的就是窥探他人隐私的动力,还有与这种动力相匹配的,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行动的背景。
      少年毫不怀疑,作为直系学弟,这个看似亲切和蔼的青年手中,一定也有一份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详细调查报告,里面说不定还记载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出生前的部分。
      不过他并不会因此对青年产生任何负面情绪,以对方的身份,即使青年自己没有下达调查命令,自然也会有其他人自动把报告放在青年面前,这点,在他答应做对方的直系学弟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因此,现在与其说是对青年目的的怀疑,不如说是少年对自己面对青年时,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改变的态度感到了不安:好像刚才那样,想要向什么人任性撒娇,以此来确定两人间亲密度的情感,除了母亲和师父,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过。但这又与面对母亲和师父时,仿佛扑向母亲怀抱的幼儿那样,能够坚信对方绝不会抛开自己的信任有着微妙的差别。
      ——我到底是想向这个人寻求些什么呢?
      少年咬着下唇苦涩地想道。是想确认自己在对方心中的重要性吗?
      ——不,绝不能这样下去!
      一旦习惯依赖他人,心就会变得软弱,就如同被豢养的鸟儿,失去了自由飞翔的能力。少年绝不希望自己落入那样悲惨的境地,对方同母亲和师父并不相同,并没有照顾自己的责任,自己也没有任何理由让青年背负起自己的人生。
      因为察觉到自己的软弱就迁怒本是善意的对方,少年对产生如此丑陋心理的自己感到了厌恶。
      带着这种晦暗的心情,滕清泉摸上了左手的手腕——在那里的,是儿时从别人那里得到的手表。
      “嘶——”
      被手表冰冷的触感惊醒的少年,仿佛被烫到一般,快速地缩回了手。
      “清泉,滕清泉?”
      耳机中传来了青年充满磁性的嗓音。
      ——呜,还在训练。
      少年摇了摇头,赶走脑中的胡思乱想,打开了耳机上与机甲外部相连的扩音设备,“我在,学长。”
      “我还以为你睡过去了呢,”青年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是我太心急了,刚才吃完饭,应该先让你回去午睡一会的。”
      少年摇了摇头,随后想到对方在外面看不见,急忙道,“不,是我不应该在训练时走神,对不起。”
      “这倒没说错,今天第一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就要处罚你了。”青年声音中的笑意虽未消失,但其中包含的认真说明他口中的“处罚”应该不是玩笑。
      “是,学长,下次绝不会犯了。”
      “嗯,要记住,”奥利维认同道,接着扬了扬手中的终端,问道,“我一会要出去有事,你是自己在这里练习,还是要先回去?”
      滕清泉考虑了一会,最终还是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继续,而且也不想给对方带来麻烦,于是拒绝道,“我还是先回去吧。”
      “也好,”青年沉吟了一下,道,“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办完事来接你回去,今天就先到这里,等我下次联系你再继续。”
      “好的,谢谢学长。……机甲要开回去吗?”
      “那就麻烦你了。”青年作了“请”的手势道。
      “是,学长!”滕清泉清脆应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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