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新绿凌花红》月*神

10、第九章 梁上君子聪明计 初见真颜惊九天

　　第二天一早，叶涣然早早的就来到饭厅享受他的第一餐，不过很明显的，每个人见到他的表情都与昨日不同。那是一种带着忍耐的、同情的、幸灾乐祸的想要笑出来却拼命阻止自己发出声音的表情。

　　——啪

　　“真是忍无可忍了，你们想笑就笑出来好，本少爷才不会放在心上。”

　　“啪“的一声拍案而起，叶涣然看着佯装没有见到自己的司徒燕一脸的怒气。

　　“哎，我说老弟，小生我还没说什么哪，你这……怎么就……”

　　“好了，大家，快坐下吃饭吧，不要再郁闷叶公子了。”

　　说话间，端着刚出锅的菜，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个身材矮胖样貌不奇的中年男女。为首那名男子显然也是听到了昨天叶涣然那“英勇的”晕倒事件，所以此刻虽然口中说得是劝慰的话，不过眼里的笑意同样是一丝不减，而跟他身后进来的那女子显然就要好得多，她的注意力此刻都放在不停的向叶涣然碗中添饭。

　　“孩子啊，多吃一点，昨天你一定被那个老巫婆整惨了吧，我就知道，那个毒老太婆整天没事干，武功不行也就摆了，居然还出来到处坑害人。”

　　“喂，赫大家的媳妇，你这妇人在后生晚辈面前说什么老身的坏话。老身的武功不行，你的倒是高明，那怎么现在还会躲在这里当一个做饭婆子，难道你想要老试试不成？”

　　“好啊，试就试，看看是我这个做饭的婆子武功高明，还是你这个毒老太婆厉害。”

　　说完，赫大嫂把碗筷狠狠往桌子上那么一撂，只是这样一个动作，便让叶涣然有种屋子在颤的错觉。心想，好厉害的内功，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哎呀，老婆，独眼婆婆，你们……都快来吃饭吧。”

　　看着两人手还未动，眼中射出的眼刀子就已经相撞了好几式，赫大叔忙过来劝架，不过他看了看自己老婆，又看了看独眼婆婆，无论哪一位，都不会听他的，气势一下便低了下去，而刚刚还笑呵呵的司徒燕也不禁同情起他来。此刻，满屋的人就只有叶涣然自己还在满不在乎的观战。

　　“打啊，打啊，继续。”

　　夹起一根扁豆，他真可谓唯恐天下不乱。

　　“咳咳，二位请息怒，这一大早上的，你们这是在干嘛？”

　　终于，咳嗽一声，从外面刚进来的殷叔笑眯眯的询问，他身后跟着若白若碧水两姐妹，倒是解了赫大叔的为难。

　　“来，来，吃饭，吃饭，看在殷管家的面子上，我今天就与你为难。”

　　“这话应该换老身说才是。”

　　懒得再与赫大婶斗气，独眼婆婆一手提起昨天她泼了叶涣然一身的那只水壶，一身拿起一把巨大的剪刀，继续修剪她的花圃去了。原来她昨天溅了叶涣然一身的根本不是什么鲜血，不过是花园的肥料罢了。

　　“什么呀，还以为会见到两位的真功夫呢，真是没趣，不过一定是赫大婶你赢吧？我敢打赌。”

　　看的独眼婆婆走的远了，叶涣然跳到赫大婶身边，眨了眨眼睛，压低着声音说。结果，他的话说得赫大婶想当然是的挺起胸脯，点点头。

　　“哎呀，少爷，你就少说两句吧。”

　　不过，同时也让石头少年老成般的皱起眉头，大翻白眼。更让觉得这对主仆非常有趣的若白，咯咯的笑了起来。

　　“姐姐，你笑什么，这贼眉鼠眼的小子到底哪里可笑了？”

　　“喂，本少爷这么玉树凌风，双目有神，风流潇洒，人见人爱，到底哪里不好总要被你形容贼眉鼠眼啦？是不是石头，告诉他本少爷的绰号。”

　　看着若碧又看了看石头，叶涣然得意的说。

　　“知道了，少爷。”

　　点点头，石头不假思索的对若碧说。

　　“若碧姑娘，其实你不知道，我家少爷是真的被好多人称赞的，记得去年老爷过生日，华山派掌门就差人偷偷送过这样一幅对联夸我家少爷呢。”

　　“告诉他们上联是什么，石头。”

　　说到这，叶涣然更加得意的挺起了胸膛。

　　“嗯，第一段是风流潇洒，玉树凌风，武霸天下，逸群之才。”

　　“看看，我没有骗你们吧！连华山掌门都这样说了。”

　　“这个华山掌门的眼睛一定是瞎了，不然怎么会这样形容你！”

　　白了一眼叶涣然，若碧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的等待石头接下来的说。

　　“可是，少爷，还有下一段啊，下一段是翻天覆地，飞扬跳脱，伤我徒儿，岂有此理！”

　　“哎！石头，石头，够了，够了。啊哈哈哈哈……”

　　“~~~~(>_<)~~~~少爷，我还要说，还有下一段呢啊！”

　　听石头说到这，叶涣然忙去捂他的嘴，脸上的颜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接着尴尬的笑了起来，可是不明所以的石头却还在继续。

　　“少爷，你怎么不让我说完呢！”

　　“啊，你还要说完”

　　“哈，果然，我就知道你这人干不出什么好事来。”

　　见叶涣然这样急着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若碧来了精神，忙拉过石头，好声安慰道。

　　“石头，你大声说，碧儿给你做主，说说你家少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

　　重重的点了点头，石头眼中射出一缕崇拜的目光。

　　“这事情吧，要从那封信收到的一个月前算起啦，那时候我和少爷出去帮老爷送信，结果却发现华山弟子在欺负一位店家，当时我们少爷二话不说，就教训了那帮纨绔子弟，当时他那个样子啊，你们不知道，真是威风八面，英姿勃勃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

　　听了石头的话，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叶涣然的脸上。华山乃武林大派，也是历任武林盟主极力拉拢的门派之一，这次叶涣然这般行侠仗义，无疑会惹得华山不快，也极有可能为自己树下不可预知的敌人，但他却可以为了素不相识的人挺身而出，这份正气，难能可贵。

　　“其实吧，事情也不完全是这样，哈哈，哈哈……”

　　挠着头，叶涣然被众人看得浑身不自在，老脸一红，继续道。

　　“其实那次是事情只不过是个误会，当时天色渐黑，华山的那帮人不过是路上掉了钱袋，想要赊下一晚而已，就在那个时候，我和石头偏巧……恩，啊，剩下的你们就全都知道啦。”

　　“偏巧？”

　　重复着他的话，这次大家的表情再次统一起来，这压根就算不得什么巧合吧，不过是他鲁莽又一次体现罢了，这样说来，也就难过堂堂的华山掌门会写出这样一封信来抗议了。不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次哄笑起来。

　　可是却让若碧对叶涣然的看法大有改观，终于她不再话中带刺的说。

　　“就算是这样，你也就马马虎虎算是玉树临风吧，不过我家主人才真的是相貌超然，天下第一呢！”

　　“哇，真的假的，我才不信。”

　　听了若碧的话，叶涣然露出一脸的不相信。平日里他最常常被长辈们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我家然儿何等的样貌堂堂，天下少有，所以就算这凌霄庄主真自己强上一些，这丫头也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不过，当楚凌霄那轻纱拂面，杨柳扶风的样子在自己脑海中出现后，他的想法却又不禁动摇。

　　“算了，信不信由你了。”

　　说罢，懒得再和他争辩，若碧挽着若白，两姐妹一同走了出去。天色不早，众人也都在热闹的中开始了新的一天。

　　“不会吧？”

　　“少爷，少爷，你这都已经自言自语一个早上了，到底在想什么啊？”

　　虽然众人皆已散去，可是若碧的话却一直萦绕在叶涣然的耳边，到底这凌霄山庄庄主是个什么样子呢？他无论如何也想要知道。所以一整个上午，他都在喃喃的说着奇怪的话。

　　“有了，石头，接着，我去去就来。”

　　突然想到了什么，叶涣然将扫把丢给石头，自己一个飞身跃上了房檐，还没来得及等石头问出为什么，他就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了石头的面前。

　　“少爷，你这是去哪啊，老爷说不许你再惹事的。~~~~(>_<)~~~~ ”

　　人都走的没了影，石头也只好对着主子的背影兴叹了。

　　放下石头不说，叶涣然想到的主意其实一点也不高明，想要知道楚凌霄的样貌他觉得这应该算不得什么难事，只要他老人家像现在这样悄悄往楚凌霄书房的门外那么一躲，然后小指一点，窗纸自然而破，那么他就可以大摇大摆的看到够啦。

　　不过，真可惜，平日里练功过后的凌霄庄主虽然固定都会在这个时候到书房来，不过却是面朝书架，背朝窗，想要知道他的样子啊，那根本就是做梦。

　　于是呼，第一次的偷窥失败。

　　但是人家不是说了嘛，失败是成功的妈妈呀，于是呼，叶涣然再接再厉，这次他的目标选在了厨房，跟着赫大嫂一路有说有笑，他就不信这凌霄庄主吃饭的时候不摘那面纱。

　　但是这次他又错了。看着门前那如石像般挺立的楼天涯，叶涣然真想挥动拳头狠狠揍他一顿，什么叫做剩下的我来做就好，你可以下去了，他是谁啊，算老几啊！哼！

　　于是呼，第二次偷窥失败。

　　好吧，我叶涣然是谁？堂堂武林盟主的独生子，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明人不做暗事，暗的不行，我就光明正大的来。

　　“庄主，得罪了。”

　　又是一个清晨，又是那条长廊，在叶涣然“嗷”的一声咆哮过后，又是他“嗷”的一声呻吟。

　　“你……你……你真的下手啊！我呜呜呜呜~~~~(>_<)~~~~ ”

　　被牢牢压在地上的他恨得捶胸顿足，不过没办法，什么叫做技不如人呀！这就是铁铮铮的现实，而接下来更是让他每个汗毛孔都树立起来了。

　　“我记得有告诉过你，问题太多的人会死得很快，那么这次我再告诉你一次，好奇心很多的人也同样会死得很快。”

　　伴随着风中翡翠玉佩“叮叮当当”的撞击声，楚凌霄在叶涣然耳边如呢喃般轻轻低语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警告。

　　“可恶，我是不会放弃的！”

　　“那下一次我可不会手软。”

　　虽然嘴上这样讲，可是凌霄庄主却每一次都没有再继续动手下去。

　　“主人，这叶涣然三番五次的前来骚扰，要不要属下去……”

　　“算了，由他吧。”

　　“是。”

　　“哦，对了，吩咐赫老大，今天的宵夜就不要做了，我有些累了，放好水后，你们也去睡吧。”

　　“是。”

　　对楚凌霄点头称是，楼天涯就这样退出了书房。不过却没有想到，此刻房顶正有一人侧耳倾听。

　　——沐浴？哈哈，这次还不让本少爷我得手吗？

　　想到这，叶涣然蹑手蹑脚的跳下书房，快步向凌霄庄主的卧房走去。果然，人未到却声先至，他还没有来到楚凌霄的卧房前，便看到进进出出，忙着帮楚凌霄放洗澡水的若白若碧两姐妹。于是，趁着两人忙碌的间隙，叶涣然一个燕子翻身，进了房间，一跃到来房梁上方。待看着两姐妹放下手中最后一桶水，满意的离开后，他才大大的出了一口气，环视起这个房间来。

　　要说这凌霄山庄庄主的人脾气怪，叶涣然承认，可是没想到他的房间比他的人还要怪。不，非要用什么来形容他房间的话，那就是冷清吧。整个凌霄山庄对已经住了一些时日的叶涣然来说已经非常熟悉，所以他对这里的评价是四个字——精美大气。

　　可是这凌霄庄主的卧房却和整个山庄大大的不同，这里没有雕工精美的家具木器，也没有装饰华丽的壁画屏风。有的不过是一张木床，一把竹椅，两只茶杯而已，看上去自然简单，古朴至极。而唯一可称得上是装饰的也不过是墙壁上的一幅挂了很久样子的水墨丹青，画中那名女人，身段婀娜，神态温婉的依靠在一名男子身旁，而那男子则身材高挑，气质优雅，虽然画中只看得到他的背影，但依然看得出他的风姿神采，卓尔不凡。

　　“奇怪，这个男人的背影怎么有些熟悉，是不是我在哪里见过？”

　　看着这幅画有些入了神，叶涣然不禁自言自语起来。就在他挖空心思寻找的时候，门“嘎吱”的一声被推了开来，接着，凌霄庄主走了进来，这让叶涣然的注意力一下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哼，果然是富家子弟，锦衣玉食，绫罗绸缎，翡翠珠宝，这小子倒是真会享受！”

　　看着楚凌霄一件件脱下外衣，将随身物品解下放在床边，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叶涣然在心中大骂道。不过，他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凌霄庄主真的如若碧说的那般生的真好。虽然现在低着头的他还看不清样貌，但是就这一身赛雪的肌肤恐怕也要羡煞春满楼的姑娘了吧！

　　看着轻轻撩拨起木桶中水的楚凌霄，叶涣然在心中坏坏的想。

　　“上面的朋友，待了那么久，不累吗？不妨下来叙一叙啊。”

　　“啊！——”

　　就在叶涣然得意的想着，这次还不见到你真容的时候，一道细小的黑影极快的扑向了他的面门。躲避不及，他忙得伸手去抓，结果掌中捂住的却是一颗细的如同发丝般的银针，这针虽细但用它的人的力度却不小。为了不被他射中，叶涣然脚下一滑，“扑”的一声掉落下去，不偏不倚，正中楚凌霄的木桶。

　　“咳咳……”

　　这下好，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温热的水一口气全灌进了他的鼻耳中，呛得叶涣然不要说去看凌霄庄主张得什么样了，就连自己的眼睛也是过了好半天才勉强睁开，这次真是糗大了。

　　“咳咳……”

　　“我的样子就那么让你好奇吗？”

　　看着叶涣然呛得难受的样子，楚凌霄突然觉得很想大笑。摸着自己嘴角很久也不曾见过的弧度，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嗯，是啊。哦，不是，不是……”

　　过了好半天，这口气终于是缓了过来，当耳朵第一次恢复听力后，叶涣然耳中听到的就是凌霄庄主这样略带揶揄的问句。老实的他忙着点头回答，可是想了又想，自己一个大男人的，整天追在另一个大男人的身后偷看人家洗澡，你说有多奇怪，于是连忙否认。不过，他却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时候，面前这个人还会说写下了这样的话。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好奇，我不妨就让你见个够。”

　　说着，楚凌霄摘掉了脸上面纱。于是，这一刻，在这氤氲的水雾中，叶涣然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将会与他一生纠缠的人。

　　淼淼的水汽升腾，让他的黑发看上去亮如繁星，湿湿的散在肩上，遮挡住了一大片雪白的肩头。肩头上，是一张堪比天下间任何宝石般精致的脸。一双淡如湖泊般的宁静的眼眸，清澈、明亮、晶莹剔透。宛如蝉翼般鼻梁高挺、笔直，两片薄唇红的如阳似火，镶嵌在那张白白净净的脸上，就如同皑皑雪中的一点凌霄花红，纵有万金，却求不得。

　　“这次，你总该看够了吧。”

　　终于，对着还痴痴傻傻的叶涣然，楚凌霄站起身来走出木桶，随手拿了件衣裳裹在身上，对着门外悠然的说。

　　“天涯，送叶公子回去吧。”

　　“主人，你说什么？是。”

　　推门进来，本来不明所以的楼天涯在见到叶涣然后，点头称是。

　　“哦，还有，别忘记帮叶少爷把身上的血洗干净。”

　　语毕，楚凌霄浅然一笑，霎时间，他的笑一如春桃般绽放，清雅艳丽，满室芬芳。那一刻，他的美，叶涣然觉得自己今生一定再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