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新绿凌花红》月*神

9、第八章 定心常驻神仙居 涣然一新又一天

　　就这样，从这天起叶涣然与石头主仆二人就开始了在凌霄山庄的生活。

　　虽然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是叶涣然也知道什么叫做男子汉大丈夫说话敢作敢当，所以纵使在心底有再多的不情愿，他也理解老爹这样的做法。

　　结果，在第二天一早，石头还在梦中的时候，他就已经洗漱完毕，将一副刻着“神仙居”三个字的木板高高的挂在了房门口，这是他昨夜亲手雕刻而成，笔法虽拙，但却锋利流畅，自有一番味道。当然，使用的工具不用说，正是他的家传至宝——梵火！

　　“恩，很好！”

　　“少爷，这么一大早的你在做什么呀？”

　　木板挂好后，叶涣然掐着腰观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时候，还在睡眼惺忪的石头被他兴高采烈的话声吵醒，揉着眼睛不解的问。

　　“当然是在挂匾额啊，你看。”

　　指了指两人头上那“大大的匾额”叶涣然得意起来。

　　“匾额？”

　　歪着头，石头百思不得其解，这块小小的东西也可以叫做匾额的吗？

　　“当然是匾额了，不然你说是什么？”

　　“好吧，匾额就匾额吧，那少爷，你为什么要弄这么一块匾额啊？我们现在可是寄人篱下啊！”

　　说着，石头又垂头丧气起来。

　　“啊，笨蛋，不要这么沮丧嘛，寄人篱下怎么啦？这还不是那凌霄庄主自己愿意，他家的米多不心疼，你跟着担心什么？再说了，就算我们现在住在这里，总有一天，你家少爷我是会打败他给你看的，所以现在我们姑且当这里是神仙冢，桃花乡好了。”

　　听着叶涣然的解释，石头在心中大翻白眼，心中想着少爷这怕不是打击过大得了失心疯吧？不过又一想，叶涣然这一番说法倒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乐观一直都是他的长处，也就释然了。

　　“喂，你们这一大早上的，站在门前想要做什么坏事？”

　　就在两人为这块木板是否称为匾额的时候，若白若碧两人手端水盆正从不远处走来，而一向喜欢揶揄惯了叶涣然的若碧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时机。

　　“坏事？你哪只眼睛见到本少爷做坏事啦？本少爷这么的玉树凌风，哼。”

　　“玉树凌风？呸！我看你是贼眉鼠眼才对。天都已经大亮了，你还不马上去干活，磨磨蹭蹭的，想偷懒不成？”

　　“什么，贼眉鼠眼？你这个嫁不出去的丫头，等本少爷挂好这牌匾，自然知道去干活，才不用你来提醒。”

　　说着，叶涣然抓起门前的扫把，故意在手中转了一个圆圈，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气得若碧忍不住还要还口，不过却被若白及时阻止。

　　“好了，碧儿不要再说了，今天我们本就来的晚了，你现在再和叶公子斗气，耽搁了时间当心主人怪罪下来。”

　　“知道了，哼，算你今天走运！”

　　“哈，是你走运吧？”

　　“真是懒得理你，石头，跟着这样的主人，你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吧？哼哼。”

　　对着若碧走过的背影大扮鬼脸，叶涣然依旧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过虽然这若碧对自己的态度恶劣的可以，但是却出奇的对石头以礼相待，真是让他觉得匪夷所思，大大不懂。

　　另外一边，一早起来练功便被争吵声打断的楚凌霄，神情微微一愣，收起了手中的白翎剑淡淡的问。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回主人，又是那个新来的叶涣然在大吵大闹，饶了主人清静，要我去提醒他们吗？”

　　“不，算了吧。”

　　摆摆手，楚凌霄的思绪并没有在这里，仰望苍穹，他轻轻吸了一口气，五月的晨风卷起一缕青丝吹过他的脸颊，将他消瘦修长的身影显得更加清晰。

　　“这个时候若白若碧也应该到了，我们回房间去吧。”

　　“是。”

　　将手中长剑交到一直侍候在他身旁的楼天涯，这一天对楚凌霄来说也是一个全然不同的开始。

　　很快的，以叶涣然这般好奇多多的性格，不到一周的时间，这偌大的凌霄山庄便被他几乎游了个遍。不过，说也奇怪，这里的建筑与一般武林庄园截然不同，先不要说这倚靠天锁双峰，奇峰险峻的地理优势，单单就这山庄的构造就怪的可以，凌霄山庄西面直面峭壁，陡峭的山崖直插入谷底，谷下是万丈深渊，耳间虽听得见潺潺的流水声，却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而从山庄正门进入后，各分南、北两座正殿，殿内桌椅摆设古色韵香，材质稀有，雕工细腻，摆放有序，虽清雅却不失华贵，如此这般手笔绝非一般武林世家能够比拟。

　　正殿之后，院落层叠，山亭石水，曲径通幽，小路深处，更是绿荫如诗，花红如海的人间致景，只不过这两殿最深处的两座别院却是其他人进去不得的了，就算叶涣然再怎样挖空心思，也不得而知了。

　　一转眼，叶涣然与石头来到凌霄山庄已经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了，在这段不长的日子中，虽名义上过的是寄人篱下，为奴为婢的生活，但初到这里的两人却并没有这样的感觉，这凌霄山庄虽大，但其实真正住在这里的人不过尔尔，除去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庄主楚凌霄外，就是一直跟着他身后寸步不离的楼天涯了，再接下来，是每天都微笑着出现的殷叔与若白若碧姐妹两人了。

　　除去这些叶涣然已经见过的几人外，住在这里的人就只有负责厨房的赫大叔夫妇，管理花圃的独眼婆婆和一个足不出户的病恹恹的教书先生，这四人了。

　　看着这些住在这里的奇形怪状的人，石头有时候会拖着腮帮子傻傻的说。

　　“少爷，这凌霄庄主人真好。”

　　“为什么？”

　　听了石头的话，叶涣然扔掉扫把，一个箭步跳上花圃，一屁股坐了下去，一脸的兴趣。说也真是，到这里已经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但是能够见到凌霄庄主的次数却寥寥无几，而他对这个从没见过真面目的庄主唯一的唯一的评语就是，好奇，好奇，更好奇！在叶涣然心中，这个人无疑是天下间最怪的人了。

　　“石头，快说，这楚凌霄的人怎么个好法啦？”

　　“嗯，这个嘛，我想想……少爷你看，他这地方这么大，按理说应该有很多仆人才对，我看老爷的那些武林朋友哪个不是前呼后拥的很有气派啊，不过这凌霄庄主却不这样，从这点看石头觉得他一定是个很不喜欢张扬的人，啊，还有那，你看这里住的这几个人，不是老的快要走不动就是胖胖的只能当个厨子，再有一个，病的都快要去见如来佛祖了，少爷你说是不是？”

　　“这个嘛……”

　　听着石头的分析，叶涣然托着下巴仔细琢磨，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可是却又有种哪里不对的感觉，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哎呀，我当是谁在背后说小生的坏话，原来是二位公子，咳……咳……你们看，小生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咳……咳……”

　　就在两人专心一志讨论的时候，他们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脸色蜡黄，双目无神，身体单薄瘦弱得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够吹走的男子。此刻，他正咧着一口整齐的惨败色的牙对着叶涣然与石头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凹凸进去的脸上一双突出的眼睛，还带着大大的黑眼圈。

　　“小生好惨啊！”

　　“少爷，鬼呀！~~~~~”

　　被这样一张脸近到几乎鼻尖相对，让叶涣然主仆二人吓的出了一身冷汗，而接下来这人的一声惨叫更是让两人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互相拥抱在了一起。

　　“喂，我说司徒大哥，你想吓死我们吗？”

　　半晌后，终于缓过神来，叶涣然拉着这人坐下，一脸不满。原来这人并不是鬼，而是住在叶涣然隔壁的一个书生。那日叶涣然午夜梦回，被他的咳嗽声吵醒，好心过去帮忙，最后却搞的一团糟，不过倒是交下了这个朋友。

　　“叶老弟，这……咳……咳……你也不能怪老哥我，咳……咳……不过，就算我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去见如来佛祖吧！啊，我好惨啊！”

　　“好，好，都是我的错，司徒大哥你身体不好，还是少说话吧。”

　　被司徒燕的话烦的大翻白眼，叶涣然边恶狠狠的盯着乱说话的石头，边不停拍打着司徒燕的后背，帮他顺气。

　　叶涣然这边被司徒燕烦的想死，那边却又来了前世注定的克星，若碧。

　　“贼眉鼠眼的，果然又在偷懒，喂，我说扫地的，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在帮司徒大哥顺气了，你眼睛有问题啊，嫁不出去的人果然是有原因的。”

　　“贼眉鼠眼的，你……”

　　“怎么样，嫁不出去的！”

　　“你说谁嫁不出去，叶——涣——然！”

　　“好啊，好啊，你嫁的出去就嫁给本少爷看看呐。”

　　“你……我杀了你！”

　　被叶涣然的话气得脸色发青，若碧丢下手中的篮子，折下身旁一节树枝，直刺他的面门而去，用的正是楚凌霄曾使过的一招。

　　“哇哦，你来真的啊，我躲。啊，哇————”

　　这一招来势汹汹，虽然用在若碧手中威力远不如楚凌霄那时，但依旧是又准又狠，不可小觑。所以就算是叶涣然这样的高手也不得不多加小心，左躲右闪，心中不禁想到，这女人真是个麻烦的动物，动捻便要和你拼命，以后自己取媳妇可一定要多加小心。

　　“少爷，小小！”

　　“什么？哇啊————”

　　就在叶涣然专心躲避若碧的时候，石头突然高声提醒，可是当他发觉危险时，一盆鲜血已经正不偏不倚撒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

　　看着从天而降的一盆鲜血，若碧也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皱着眉头不解的向叶涣然身后望去，却看见这时候，叶涣然的身后有一位瞎了一只眼的老婆婆，正用不急不慢的声音说。

　　“踩乱了老身的花圃，该打，小丫头，我来帮你，让这个小子知道知道走不动的老太太在这里到底有什么有。”

　　“石头，你——看——你——干——的——好——事——”

　　看着自己这一身鲜红鲜红的东西，叶涣然觉得天地突然旋转起来，不禁眼前一黑，一头晕了过去。

　　“呀，他，他怎么了？”

　　看着被石头接住的他，若碧的声音也有些变了调，虽然平日里他与叶涣然逢见必吵，但在心中其实并不是真心讨厌他的，所以此刻不禁真的担心起来。

　　“是啊，叶老弟这是怎么了？独眼婆婆，你这出手也未免太重了吧！”

　　一手搭在叶涣然的脉门上，司徒燕埋怨的对独眼婆婆说。可是后者却一脸的不满，冷哼一声。

　　“此话怎讲？哼，老身可是什么都没有做。”

　　“哎？奇怪，奇怪，叶老弟的脉象并不像是生病或者中毒的样子，他这是？……”

　　说到这，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石头脸上。

　　“这个……这个嘛…… 哈哈，其实吧，我家少爷他……天生晕血。”

　　“哈？”

　　石头的这句话听在众人耳中真可谓是一记惊雷，堂堂武林盟主的独生子，武功已到了江湖上一等一高手的叶家少爷，居然晕血！？

　　在一阵面面相觑后，庭院里突然发出了一阵惊天的爆笑声。

　　“呼，小生真是好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笑声停止后，司徒燕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着还傻傻站在那边的这对主仆，不禁莞尔。心中升起一丝暖意。在这江湖上行走，多年的血腥生涯已经让他练就了一幅如石般的假面，所以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这般畅快淋漓的大笑了。随后再次轻笑起来，看来往后他在凌霄山庄的生活不会很寂寞了。

　　可巧这时众人也才都在刚刚的笑声中缓过神来，一阵微风吹过，长廊一侧更是发出了“叮当”几声清脆悦耳的声音，闻着这熟悉的声音，若碧抬起头，目光落处，长廊上是两道熟悉的身影，正是楚凌霄与楼天涯。自知自己笑得失态，她忙得低下头头去，捂住嘴巴。

　　“主人。”

　　“嗯。”

　　楚凌霄性格淡漠，喜欢清静，这是庄内尽人皆知的事情，所以这偌大的凌霄山庄才会只有寥寥几人，而住在这里的人自然也都紧守这里的规矩，从不曾逾越，可是今天自己却失了本分，被主人撞了个真真，若是楚凌霄怪罪下来，真是不真的要怎么办才好。

　　不过，似乎楚凌霄并没在意，只是看了一眼背着叶涣然的石头，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不知是不是她眼花，在楚凌霄转身离开的那一霎那，若碧觉得这个一向不在人前表露感情的主人，似乎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