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风流》一念

9、chapter9 梦靥

　　睡觉前，雪雪泡了一杯牛奶递给我。我疑惑的看着她。

　　“你晚上睡得都不太安稳，喝了也许会好些。”

　　“谢谢。”

　　接过玻璃杯轻轻地呷了一口，牛奶的浓香立刻溢满口腔。浑身舒畅，似乎每个细胞都做了一次深呼吸。

　　一层秋雨一层凉，前些天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天气已微凉。喝完牛奶，把自己埋进温暖的紫色被窝里，雪雪还照着台灯伏在案上写日记。

　　几乎大多数的少女都是钟情于粉蓝色和粉红色的，然而在雪雪的卧室里，却找不到它们的痕迹。淡紫色的窗帘，淡紫色的床被，淡紫色的墙纸……

　　曾经问过她那些关于紫色的装饰，可她说：“我本就挺幼稚的，要是不用些成熟的东西来装装门面。那不就更不靠谱了吗！”

　　听她这样说，我有点看不懂了，似乎说这话的雪雪和平日里我们见到的雪雪不是同一个。

　　“真没想到王澜的男朋友会是何教官！”不只我没想到，其他人怕也是没预料得到的。

　　雪雪合上日记本，放到了抽屉里，关掉台灯，走过来懒懒的躺倒床上。口中喃喃道：“Life is like a box of chocolate,you never know what you are gonna get !”

　　“哎呀，真酸。”

　　她没好气的睨了我一眼，装着样子道：“卫歌，你可真没良心，我难得有心情文雅一回，你都不给个面子。”

　　“那我该怎么说？”我睁大眼睛扮无辜。

　　雪雪拍了我一巴掌，拔高声音说：“你应该像这样说：‘哇，好有哲理。’”

　　“哇，好有哲理。”看着她那一板一眼的样子，我忍着笑学她。

　　她翻过身面向窗户的方向：“没意思。”过了一会儿在我渐入梦境的时候她又转过身来推了推我，问道：“王澜他们的事你怎么看？”

　　被弄醒了我不太乐意，但还是回答她说：“哎！我看不太靠谱，就今天的情况来看，王澜太主动了。对于何从来说，她就像送上门的一盘肥肉，不吃白不吃，不管好不好，只管收着，王澜这样太累。何况何从久居部队，平时接触不到什么女性，要是到时候有了条件，王澜就危险了。”

　　“我倒不这么想，”这回她平躺了下来，盯着天花板说：“就是因为何从久居部队，说不定才会对王澜更加珍惜。”

　　我迟疑道：“那样的话，还算爱情吗？”

　　“呵，生活中的爱情总不会像童话里那么纯粹的。”在这静谧的黑暗里的轻笑声就像那悄然绽开的雪白茉莉，漫得一室馨香。

　　我不赞同的摇摇头：“也不成啊，先不说部队离学校有多远了，就算是在何从在C市，依照部队和我们学校的管理制度，他们俩也不能时常见面的。”

　　“不是还有电话吗？”

　　“电话的欺骗性迷惑性都太大，更不靠谱。”

　　“你不相信异地恋？”

　　“不成，变数太大了。”

　　我说完等了很久都不见雪雪接话，我以为她睡着了，于是准备也翻身睡下。

　　结果不久雪雪的声音又在黑暗中幽幽的响起：“卫歌啊，你连空间的距离你都不相信，那你也不会相信时间的距离吧！”

　　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自己的声音都闷闷的：“嗯？什么意思？”

　　雪雪的声音感伤而悠远：“何从最多还有一年就退役了，那时候他就是自由身了。可王澜她只有十五岁，就算她不读大学，要达到法定的结婚年龄也还要五年，再说了，她家里也不一定会答应她那么早结婚。那这么长的时间，就算何从能等。王澜也不一定不会放弃呀。”

　　说完语气一转又道：“当然，要是他们两个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那就另当别论了。呵呵，有那么夸张吗？把你说到瞠目结舌了！”

　　我也只能傻笑，心道，不是瞠目结舌，而是胆战心惊！她是真在说王澜他们吗？

　　“雪雪今天说的话都好有深度！”我强笑道。

　　“哎！我何时说话没有深度了？”说着打了个阿欠：“我每天劳心劳力的，居然连句好话都没有……睡吧，明天帮我赶赶作业，后天又要上学了，哎！我何时才能不这么为明日而忧啊……”

　　声音渐微，呼吸渐匀。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我想我是做梦了，因为置身于一片紫罗兰的海洋，那样的紫色，铺天盖地。而我在其中盘旋飞翔，我不知道我化身成了什么。也许是蝴蝶，也许是蜜蜂，也许是鸟人……反正，我长了翅膀。

　　王澜、何从、雪雪的影像时而在我身旁飘过，想抓也抓不住，想喊，却发不出声音。于是我便那样茫然的飞着，等待着。等着谁偶尔经过。

　　终于我在前面不远处的紫罗兰花簇下有一个人定定的站着，长身玉立，衣袂飘飞，犹如神子。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眼睛看着我的方向，像在召唤。

　　是封喻，于是我卖力的煽动翅膀，朝他飞去。可是不知为什么，眼看不远的距离，我却怎么也飞不到。还似有越来越远的趋势，我已力不从心。眼看着封喻越来越远，而我筋疲力尽的往下掉。

　　有个声音在空中久久盘旋不肯消散：时间的距离……时间的距离……时间的距离……

　　黑暗中我骤然睁眼，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才知是惊梦一场，额上满是虚汗。

　　打开台灯，床头的闹钟显示的时间是十二点半。

　　起身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出来看见雪雪睡得正香。打开窗户，夜风吹在湿了水的脸上，有点冷。但却让人神志无比的清晰。

　　雪雪家住在十三楼，从这儿向外望去，可以很好的欣赏到C市的夜景。

　　呵，还真是个不夜城啊！都这个时间了，还是一片灯火辉煌。

　　那些人又是什么原因而不眠呢！是朋友久别重逢后的千杯不醉；是恋人两地相思而彻夜难眠；是为工作洽谈而陪酒应酬……也只有幸福的人才能睡的安稳！

　　思念你在零点零一分，幸福的人都睡得好安稳。

　　一个纸鹤在指尖上跃然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