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风流》一念

10、chapter10 项羽

　　国庆黄金周的假期长，然而同学们的反射弧更长。

　　假期是过了，人却较以前更显疲惫。更何况还有一大堆堆积的作业，七号回来，作业本满天飞。无他，借鉴借鉴。

　　紧赶慢赶的我算是在第二天早自习后，收齐了封喻布置的作业。我到办公室的时候，还没有几个老师在。到的大都是有早自习的老师，但是封喻已经到了。

　　“封老师，作业收齐了。”他让出一个位置，我便把作业本搁在了空闲的地方。瞥了他一眼，他正在写课件。笔记本屏幕的正上方“鸿门宴”几个字赫然入目。

　　我就纳闷了，新书发下来的时候，我都大致翻看了一下。《鸿门宴》属于古文篇目，放在了教材的第五单元。而现在第二单元都没上完，他怎就写起了第五单元的教案。难道我看错了。

　　“是《鸿门宴》”敲完一行字，封喻抬头对我解释道。

　　真是《鸿门宴》！

　　“可……”

　　“呵呵……”封喻轻笑，从座椅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看来卫歌你预习得不错啊，《鸿门宴》虽是第五单元，可是在后面的古文篇目里有许多是要求背诵的。我们语文小组商量过了，先上那部分，也让同学们有充分的准备时间。”

　　原来是这样！

　　“吃过早饭了吗？”封喻递来桌上的一盒奶。

　　我忙着摆手谢过：“我一早就吃过了，封老师留着吧。”

　　他也不介意，又把牛奶放到了桌上，从图片库里找了一张图片贴到了课件上。那是一张人物肖像，一位魁梧的盔甲将军勒马北望姿态的图片。

　　封喻在图片的下方写下了“项羽”二字。我心想这难不成是项羽：“可真丑啊。”

　　封喻侧脸看我，蹙眉道：“卫歌你怎么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哎，封老师，你不知道，这太破坏我心目中偶像的形象了。”我何止是痛心疾首。

　　封喻挑眉：“偶像？”

　　我仔细端详了一下那图片，还是不成啊：“是啊，偶像。我本来挺喜欢项羽的。”

　　“呵呵，这倒是稀奇了。你们这些小女生的偶像不是那些当红明星吗？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入土几千年的古人了。”封喻在椅子上坐直了身体。

　　“也许……我有点另类吧。”吐吐舌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世人都说项羽刚愎自用，自高自大，武断独行。可我认为他直率坦诚，没刘邦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不一定能够说他英明神武，可有着那股子冲劲却是难得。”

　　“呵，那这样说来，你对项羽生平算是了解不少了。”封喻停下手中的工作颇有兴趣的看着我。

　　“略知一二吧，当初读《史记》的时候……”

　　话还没说完就被封喻打断：“你读过《史记》，那这篇鸿门宴算是不陌生了？”

　　“被爸爸逼着读过一些，挑着感兴趣的看的。”这时我突然对爸爸当初逼我读那些古板的东西不那么反感了，反而还很感激：“鸿门宴还好吧，最让人不忍卒读的是最后乌江自刎那一段，可我还是忍不住反反复复看了数遍。‘稚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至于《鸿门宴》虽说世人都恨他错失良机，可他那时要是真杀了刘邦，他就不是项羽了。导致最后楚位汉让，天下易主。我想那是迟早的事，他是天生的浴血沙场的战将，而不是君临天下的王。”

　　封喻一直都听得很认真，甚至是专注。直到我说完他才开口：“卫歌，我怎就发觉你的话里总带着一股宿命的味道。”

　　我一愣：“是吗？也许我来就很宿命吧。”

　　他听后笑了一下，不置评论，又问：“既然你那么崇拜他，还在乎他美丑吗？”

　　“哎！”这就是伤情处啊：“你是不知道封老师，我崇拜的人其实也不只一个的，像什么岳飞啊，皇太极啊，朱棣啊什么的，都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可自从在初中历史教材上看到那岳飞的肖像之后，那种偶像的形象就坍塌了。后来又找到了其他一些人的图片，也是如此于是我就怕了。项羽的肖像也就没找来看，怕再受打击呀，可上天像是根本就没听到我的祷告，今天还是让我看到了。”

　　等我抱怨完，看封喻他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哈哈……真有意思。”突然一阵大笑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一个五十开外的老师端着一个茶杯走进来：“这是封老师班上的卫歌同学吧，果真是名不虚传啊。这都可以做封老师的助教了。”

　　我笑，我哪有什么名啊。

　　“老师好。”我乖乖的行礼。

　　“哈哈，好，封老师好福气。能有这么个好学生，对了，你小小年纪，怎就读了那么些同龄人认为甚为古怪的书呢！”他就拿着茶杯站在我面前说啊说，倒是想忘记了他本来是出来泡茶的。

　　听到这么问，我转头看封喻，见他也在看我，于是答道：“老师夸奖了，我爸爸原本也是一名语文教师。家里都是些杂书。”

　　谁想那老师揪着就不放：“原本？那意思是说现在不是了。”

　　我不置可否，淡淡的笑着说：“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转行了。”

　　“哈哈，原来是书香门第，怪不得。你都不知道，你们封老师可是老夸你呢，今天可算是让我见识到了。听说你……”那老师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肥大肚皮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不知有多搞笑，一点都不顾及自己老师的形象。

　　是吗？封喻他在别人面前夸过我？

　　正好听到关键处，就被封喻不耐烦的声音打断：“冯老，你要是再不接水就要被别人抢了，卫歌你快回去上课吧。”

　　“喔，”没听到关键的东西有些沮丧，但一方面知道封喻夸我还是很高兴的。封喻说完就又开始了他的课件编写功课，都没看我一眼。

　　只有那个被封喻称作冯老的的老师还在那乐呵呵的说，卫歌你要是没事就常到办公室来给我们讲讲笑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