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头昏脑》一拾流

14、靠岸？线索？

　　第十四章靠岸？线索？

　　近海处，船还未见岸，聂瑶和句等闲的船已遇到了秦衍和小蝶等人乘着的船。这几天，秦衍他们每天都会来近海，目的无非是想知道有没有少主的消息。这一日，终于等来了久别后的重逢。
　　聂瑶看到小蝶，两人很兴奋，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一路上，她对小蝶讲和句等闲出海后遭遇的种种事情，只是省略了认寂浮云做师父的那部分。
　　小蝶带着几分疑惑，几分迷惘，几分欣喜，还有几分愤怒听完了所有的故事。末了，她拉着聂瑶的手说：“姑娘，还好你们安然回来了，这几天我都担心死了，现在总算可以好好吃饭了……”
　　说起吃饭，自从登船后聂瑶就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整日整日地吃海里的生物，即使再美味也会腻味的。
　　到了客栈，聂瑶休息完后便和小蝶商量着去外面吃东西。半推开门，她只露出一个脑袋：“句等闲，要去吃饭吗？听小蝶说后面两条街新开的一家馆子不错的。”
　　刚下船，句等闲就和大块头们躲进了房间，真是个劳碌命啊，她想。
　　句等闲剑眉微挑：“你是要银子来的吧？”
　　聂瑶“嘿嘿”一笑：“您说到哪里去了？我是真心诚意地邀你吃饭的。”
　　身边的确没有银子了，聂瑶知道句等闲身边有块令牌，送到哪个钱庄，那个钱庄都会按照他所要求的数目给他支银子，所以，这一路上她都不担心会把句等闲吃穷。
　　句等闲缓步走来，掏出几锭银子放在她手中，勾唇：“你和小蝶先去吧，要真是这样，我等下就到。”
　　“呵呵……”聂瑶眉开眼笑地，“那您忙好了。下次有机会也可以一起吃饭。”
　　“啪”地一声，聂瑶关上了门。
　　眼见门内句等闲的身影摇了摇头，还有秦衍那句“丑丫头”也一字不漏地传了出来……

　　走在大街上，走在人群中，各种小吃玩艺，叫卖不绝。想起之前在海上的时光，还有在蓬莱岛，都是人烟稀少，没有人气。如今身处闹市，这一切是多么亲切。
　　“姑娘，我觉得你和少主经过这一次的出海都变了……”
　　小蝶走在聂瑶身旁，忽然道。
　　“变了？哪里变了？”聂瑶望向她，“是不是他变丑了我变好看了？”
　　聂瑶开玩笑，小蝶犹犹豫豫地道：“姑娘，你不觉得少主他变得爱笑了吗？”
　　“爱笑不好吗？整天崩着一个脸谁受得了，还是现在好，至少他在表达他的情绪。”聂瑶左顾右盼，“那我呢，我有什么变化？”
　　“你啊……”小蝶拖长了音，笑着拍了聂瑶脑袋一下便跑了，“变丑了呗，丑丫头……”
　　“呵——”聂瑶叉腰，看着逃跑的小蝶朗声道，“小蹄子，好样的！这么快就跟大块头一伙了。你别跑！……”
　　“来啊来啊，姑娘你追不到……”
　　她还敢对我做鬼脸？！那就试试看。
　　街上人来人往，她们却你追我赶。这样一会儿，小蝶忽然撞到了一个头戴笠帽的男人，脚下不稳，她立刻倒在了那人怀中。
　　聂瑶心急，想追上去，但中间人太多，她转了好几下。及至眼前时，那男子已经起身，笠帽下聂瑶只能模糊地看到他的半张脸，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想看个究竟，身旁小蝶却拉了聂瑶：“姑娘……”
　　聂瑶半扶着她：“小蝶，你怎么样？”
　　“姑娘，我没事。刚才太不小心了，还好那人扶了我一下……”
　　说着她弯腰揉自己的小腿，聂瑶猛然瞥见她腰间似乎多了一样东西，是用一张红纸折成的千纸鹤。
　　抽出来：“这是什么？”
　　“不知道。我身上怎么会有这个？”
　　千纸鹤的身体里似乎有黑色的墨迹，聂瑶展开，只有两个字：瀛洲。
　　聂瑶想起之前句等闲说过，寒婔烟会在他们完成金叶任务后给出下一站的信息，难道这只红色千纸鹤上写的“瀛洲”就是下个任务的所在地？
　　那么这只纸鹤至少意味着在第二个任务中我们走的方向并没错！这些交错的线索之间到底是谁在故弄玄虚？寒婔烟到底有什么目的？
　　心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聂瑶倏然望向刚才那个笠帽男消失的方向，怪不得自己会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小蝶，刚才扶起你的那个男人是不是长得白白净净地，左眼下有颗小黑痣，笑起来的时候还会带着两个酒窝？”
　　“刚才光线有些暗，他又带着帽子，有没有黑痣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他也没笑，但隐约觉得他长得是蛮白净蛮好看的。”
　　“该死！我是笨蛋吗？！……”
　　聂瑶不自觉地咒骂出声，那个人应该就是小白啊？！
　　“姑娘，你认识那个人吗？”
　　“小蝶，我有事，这次不能一起去那家酒馆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聂瑶一边说一边向前跑。
　　“喂，姑娘，你小心点……”
　　小蝶的嘱咐声从身后传来，而聂瑶已追出很远，心急中想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他？！
　　七岁时把小白从那群孩子手中救出来时他还是个瘦弱的小男孩，但十二年过去，他早已长得比聂瑶高出许多，也比聂瑶厉害许多。
　　那些片段早已深锁入脑海，记得在聂瑶十二岁时他为聂瑶打了一架，虽然头破血流，但俨然奠定了他是真正的老大的地位。凡是要打架要抢地盘，他总会是那个冲在聂瑶前面的人，他最长对聂瑶说的一句话就是：老大，你殿后。
　　十多年，小白成长成那一群人的老大，但对聂瑶的称呼依旧未变，仍是“老大”。
　　于是，聂瑶曾洋洋得意，觉得自己是“太上皇”。
　　聂瑶想，如果用一种动物来形容他，小白会是狼。明明身处于一群生物中，却孤独，桀骜，不容侵犯。
　　小白和聂瑶之间从鲜少有过争吵，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厉害的一次便是他消失前的那次，他对聂瑶说失望。
　　至今，聂瑶不了解实力那么悬殊的情况下，他为什么那么在乎去管那桩闲事，甚至要为此离开豫州，离开自己？
　　句等闲对聂瑶说，他和寒婔烟在一起，那么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原以为是寒婔烟扣留了他，去了机关城，但今晚他却现身带来红纸鹤中的讯息，那么他到底是和她一伙的还是受她胁迫做的这些事情？
　　不管是何种情况，他出现了却不过来对自己说一句话，聂瑶还是觉得很揪心。
　　“小白——”
　　“小白，你出来——”
　　“小白——”
　　用力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行人，聂瑶向前追去，被推的人纷纷骂聂瑶疯子。聂瑶的确是疯子，她疯狂地在寻找那一只笠帽。
　　但是，没有。一直追了六条街，都没有再发现踪影。
　　聂瑶蹲在地上，泪水就那么轻易地落下来了：“小白……”
　　街上人来人往，潮涌不断，偶尔有人停下来指指点点，但都是过客，聂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觉得很委屈。想要像小白那样潇洒一点，狠心一点，但却做不到。
　　“小白……”
　　声音开始喑哑，聂瑶却只知道唤他名字。
　　“大花猫，小花猫，姐姐爱哭羞羞羞……”
　　身旁聚集的小孩子手拉着手唱起了自编的儿歌，泪眼朦胧中聂瑶看着这群蹦蹦跳跳的小孩，想起了和他们一般大时的自己和小白。
　　当初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为了让小白接受自己，聂瑶还特地去学唱歌哄他来着……
　　越想越委屈，聂瑶擦掉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干脆也不管了。一弱小孩突然被别人推过来，聂瑶重心不稳，和弱小孩一起摔倒在地，四脚朝天，尘土满面，聂瑶哭得更凶。
　　居然连他们也欺负自己？！被人推到的小孩趴在聂瑶身上不肯下来，看聂瑶哭他也跟着哭了起来，剩下的小孩子起哄得更加厉害。这下子，所有看到的人都会认为聂瑶这个大人脑子进水了。
　　这一出闹剧结束的时候，小孩们都散开了，只留下那个原本趴聂瑶身上的小孩，此刻依旧抽嗒着。
　　聂瑶想了想，转身走到街道上一处不起眼的小摊。那里，有四五个孩子围着摊主争吵着要什么。
　　“老板，给我一包焦牙糖。”
　　老板热情地应答着。聂瑶伸手执起一颗圆圆的米白色物体放入口中，苦涩中有股甜味，丝丝弥漫，回味无穷。
　　当初小白很怕生，却是喜欢焦牙糖的味道，所以聂瑶一有银子就会给他买些。小时候的他有时会偷偷哭，聂瑶就拿焦牙糖哄他，他吃了以后也不再哭闹的。
　　“客官，这是您要的麦芽糖，拿好。”
　　收紧手中的纸袋，聂瑶提步来到小男孩身边，蹲下身子：“吃一颗？”
　　小孩张了嘴，聂瑶放了一颗进去：“好吃吗？”
　　“嗯嗯。”小孩点头，“好吃的。”
　　“你要是能答应不哭了我就把这一整包都给你？”
　　小男孩吃完一颗，舔了舔嘴又吸了吸鼻子：“姐姐，我不哭了。”
　　除了瘦小之外，他长得很可爱，聂瑶把纸袋递给了他，摸了摸他脑袋：“真乖，赶快回家去吧。”
　　他的眼睛是红肿的，但眼神光亮，站起来的时候几乎和聂瑶持平，双手忽然间圈住了聂瑶的脖子：“姐姐不哭，姐姐也就很乖……”
　　闻着他身上微微的奶香，聂瑶忽然泛起一阵感动：“恩，姐姐也不哭了……”
　　他放开聂瑶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最后走之前还送了一颗焦牙糖给聂瑶。
　　聂瑶捏着这颗黏黏的糖，百感交集，再次回到那小摊前：“老板，我还想要三包焦牙糖。”
　　暮色阑珊，夜色已织成了一张大网，遍布四周，回客栈时，聂瑶已如黑夜般收起了所有的负面情绪，但眸光中却含着一丝坚定。
　　小白，既然你不见我，那我就只有自己努力去找你了!

作者有话说

　　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