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热闹春庙遇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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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明月楼发生了人命案子之后，来寻欢作乐的狎客明显少了许多。虽然花妈妈上下打通了关系，县衙放宽了不少。然而，这一切都让纤尘觉得异常诡异，感觉冥冥中仿佛有人在背后暗暗操控了一切，好像故意让明月楼卷入这是非之中。
她甩了甩脑袋，怎么想都想不通，于是便懒懒地倒在软绵绵的大床上，将脸埋进棉被中。管这么多做什么呢？反正又不是她的事情，况且只要不是危害到花妈妈和她自己，她是绝对不会出手的。如此一闹，客人少了不少，她倒也乐得清静。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好像转眼一旬过去了，非寒始终都没有过来看过她。是不是生她气了？可是她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呀！还是公务繁忙？也不是，非寒只是个小兵而已，怎么会没有时间来看她？
真的只是一个小兵吗？那又为何他武功这么高强。她的脑海中闪现出他教给她的一招一式。
诶呀呀，满脑子都是非寒那张麦色健康而俊秀的面容，怎么都挥之不去。纤尘将脸深深埋入棉被中，然而脸上的温度还是时刻提醒着她胸口跳动的心不停地噗通噗通着。
好羞人的感觉！
“小姐！”门外琳儿的轻唤将她的胡思乱想抹得一干二净。
纤尘从床上爬起，整了整身上皱起的衣裳和凌乱的刘海，“什么事呀？”
琳儿轻手轻脚地放下盛满水的面盆，将纤尘拉到梳妆台前，“小姐您忘了呀，前些天还说呢要带琳儿去庙会的呢，今天不是春庙第一天吗！”说着不由分说，帮纤尘梳起有些凌乱的头发。
透过铜镜，纤尘好笑地望着琳儿一脸痴痴的期待。“怎么会忘呢，琳儿想着能见到哪家的公子，我可不会忘呢！”
“小姐！”琳儿听罢，亟亟地撅起小嘴，煞是可爱。
纤尘轻笑了两声，又从铜镜里打量起琳儿来。琳儿是几年前同花妈妈外出在路上遇到的，当时才三四岁的娃儿说迷了路找不到爹娘，纤尘心下不忍她坐在风口里便做主带了回来，想等有人找不到孩子时去给人家认领。可是没想到怎么都没有消息，如此就隔了好几年了，纤尘心地善良自然不肯让琳儿做皮肉生意便让她待在自己的身边服侍自己。
琳儿也快十岁了吧，再过几年也该出落得越发迷人了。纤尘仔细瞅着她甜甜的酒窝和甜甜的眼睛，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担心。不过让她出去走走，见见平常人家正经的男孩儿总是没有坏处的。这世界上除了来明月楼的男人，还有很多好人家的男人的！
“士农工商”，虢国虽不待见商人，但重商，所以每当虢国和邻国梁国没有战争的时候宣阳就成了商贾往来繁众的地区之一。尤其到了春秋两季，沿袭一直以来的传统，都会有春庙和秋庙的节日。说是节日，不如说是庙会，趁着春分和秋分的节气，人们出门大肆采购。迷信的人们相信，天人合一才能长久百安，所以春分和秋分是人们出门相互交流采购的好日子。
而众多商家也看准了这个时节，纷纷拿出自家的招牌产品，一时间宣阳的春庙成为当地的特色人文景观。今年虽然即将爆发战争，宣阳春庙的人们少了些，但依然不乏春的气韵。一些梁国和兀国的少数民族也大老远地赶来，为虢国的商业发展奠定了扎实的基础。且不管商人的地位如何低下，但就连当朝的统治者都明白商业举足轻重的作用。
于是，虢国国内很多偏远地方的特色产品也会提前数个月紧赶慢赶，愣是候着春庙一同入市。
趁着热闹，纤尘和琳儿穿梭在人流之中，没一会儿纤尘的荷包小了、琳儿的兜里沉了。
远处，人声鼎沸，夹杂着铜锣声此起彼伏。一脸兴奋的琳儿携了纤尘的手就往那头跑去。
原来是杂技班子！小时候见过一次，记得还是很小的时候，纤尘不小心惹了楼妈妈生气，花妈妈怕纤尘被楼妈妈责罚便带她出来晃悠，正巧见到了从梁国漂泊而来的杂耍班子。后来便不常出门了，她自然也没有机会见到，没想到今年春庙上会再次看到，勾起了纤尘内心深处隐隐藏着的童心。
踩高跷、翻高楼（1）、舞长龙、喷火球、吞长剑……简直目不暇接、应有尽有。最后，琳儿只会张着嘴完全忘了惊呼了。纤尘看着她一脸的痴像，不由也嗤嗤笑了起来。
热闹阵过去，两人的肚子相继咕噜了起来。“小姐，咱的银子还够吗？”
纤尘往兜里摸了摸，听到细微的清脆的撞击声笑道，“够，够你吃个十顿八顿了！”
正说着，忽而腰间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到了她。纤尘低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儿睁着铜铃般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对不起，姐姐！”说着，嘴一瘪就匆匆一头栽进了人流中。
习惯地将手摸向腰间，空空如也。
呀，荷包！纤尘愣愣地望着男孩消失的身影，不禁心头泛起一阵恼意，竟被个小孩的可怜样骗了！
就在她还在原地踯躅不前的时候，身后一声大吼，“破小孩，偷人银两不知羞！还不快还回来！”纤尘还没看清来人的面容就见他手握碧剑冲向人群。
琳儿的嘴明显呈鸭蛋状，而纤尘心里却不住地思量着方才那熟悉的声音。
才眨眼的功夫，那人便一手拎着一个小孩、另一手拿着纤尘的荷包朝她两人折返回来。
“给，小姐您的荷包，以后要小心点呢……”他抬起清澈的黑眸，顿时愣在那里，“你是，纤尘姑娘？”
高挑威武的身姿，一袭同碧剑相配的墨绿长衣披身，只是显得有些乡俗，这不是安亭会是谁！纤尘朝他福了福身，“小女子谢过安公子了！”心里却是有点不大乐意的，而琳儿亦是紧张地朝他身后望了望，却并没有想象中肥硕的身子，那个令人作呕的金不换。
见她俩的反应，安亭略有些尴尬，轻声咳了咳，将手上的小孩放到地上故作生气道，“快给纤尘姑娘道不是！”
“对不起，姐姐！”那孩子搓了搓手指，本就微微泛红的小脸越加得赧红了。
安亭一把拎过那孩子，将手中散发着淡淡茉莉清香的荷包放入纤尘的掌中，余光瞄到浅蓝的底子上似乎绣了两只小东西，鸳鸯？
纤尘对他又展一个淡笑表示谢意，“安公子，上次的事情对不住了，听说你……”
“不碍事的，反正我也离开了金府，如今进了师妹的杂技班子。喏，今天赶着热闹想来赚些银子的，不料我小师弟又给惹麻烦了！阿宝，以后不许再偷了听到没？”后一句显然是对手上那孩子说的。
纤尘不料他会说这些，“安公子你离开金府了？”可是安亭不是金府的佩剑家臣吗？一旦离开除了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以后的生活就完全没有了保证了呀！
似乎从她眼里读到了她的想法，安亭朝她开怀一笑，“不碍事的，我本就是孤儿出生，现在师父师妹他们又需要我，暂时还挺好的……对了，你可要看我们的舞剑表演？”说着竟不顾她的反应直接携了她袖中的手往杂技班子走去。纤尘浑身一震，正欲不动神色地抽出手来。
“师兄你去哪了，我竟找不到你……这位是？”一个梳了两个小髻的女孩子蹦蹦跳跳朝他们而来，却在看到安亭挽着纤尘袖子里的手时脸色大变。
纤尘轻咳一声，抽出手来。
“师妹，这个是纤尘姑娘，我的朋友。她可是稀客哦，咱两来“比翼双飞”怎么样？”安亭如变了个人似的，朝着那小师妹眉飞色舞道。
那小师妹一时心中五味杂陈起来。平日里师兄是如何都不肯和她一同练习“比翼双飞”，今天竟然为了个来路不明的姑娘……
敌意，深深的敌意，连一旁不明真相的琳儿都感觉气氛有点冷飕飕的。
“小姐，我们不是还有急事吗，是不是该……”琳儿朝纤尘甩了个眼神。
纤尘会意，旋即不顾那小师妹冰冻的眼神朝安亭微笑福身，“安公子，今天也不早了，我和琳儿就先回去了！”说着从荷包里头取出几两碎银往先前偷她荷包的小男孩的手中放去。瞧他衣衫褴褛的样子便知道这孩子在杂耍班子里也过得不怎么好。
携了琳儿，便悄无声息地离去了。身后，小师妹气急败坏的声音渐行渐远。
“小姐，那安公子真是奇怪，放着好好的佩剑家臣不做，眼下凭着杂耍能赚多少银子！”琳儿似乎还在耿耿于怀中，尤其对他不由分说地携了纤尘的手很是不满。
纤尘微笑着道，“人家自有人家的苦，离开了金府也是好的，自立根生总比寄人篱下好得多了。”似有言外之意。
琳儿不解，难道纤尘姑娘想要离开？可是茫茫人海，她又能何去何从呢？
是呀，天地之大，竟没有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纤尘心下黯然。
看出她的失落，琳儿急忙换了副脸色，“小姐，你饿了不，要不我们在外吃了回去可好？难得出一次门的呢！”
纤尘有些黯然的眼回神望了望琳儿微红的脸，旋即淡然笑着，“好，听说聚鲜阁最近来了个大厨，手艺不得了呢，我们去尝尝吧！”说着便携了她的手往人群中挤去了。
聚鲜阁，宣阳几大美味林阁之一。虢国人天性喜酱，果酱、肉酱、蒟酱（2）、豆瓣酱等等。于是虢国的酱闻名遐迩，而酱的做法也是千奇百怪，各家的酱方都是千百年来传承下来的。所以酱的好坏直接决定了食物的美味与否。虢国人喜浓油赤酱，这聚鲜阁便是其中美味酱食的佼佼者了。
阁中，人声鼎沸。暗红的朱漆雕木，堂中吊挂着几个宫廷彩灯，四壁挂满了前朝文人墨客的诗词绘画，连雅间也用上了仕女戏水图的屏风隔开。好一幅江南水乡的食色韵味。
倒是合了纤尘的口味了。
“两位小姐要吃点什么，本店随叫随到！”正四处打量着，一个装扮干净面带笑容的小二便凑了上来，热情地带她俩到了墙角一个空桌上。
“随便上点素的吧，不讲究的！”
“好类，您稍等片刻。”
二楼，转角一处的雅间里。
一袭白衣掩去了平日里的粗犷之气，倒多了几分书生的味道。他静静地望向镂花木窗之外的街景，微抿的唇角悄悄向上勾起。
木门轻轻被人推开，来人一抹淡蓝，身轻似飞。他明亮的眼睛望向窗口那人的宽实的背影，心中不免轻叹。
“逸如，打听得怎么样了？”那白衣男子回过身来，正是非寒。
湛逸如拾起桌上的瓷杯往口中倒去，然后淡定地歇息了片刻，好像一点也不急着回答。
见他如此淡然，非寒也笑了，“看来事情的结果还不错！”
逸如这才展开一脸的阳光，“如你所想！”
“这就好办了，我前去赵将军那边也不会有所顾虑了！只是你一个人行吗？”
“拜托，我都十六啦，我一个人怎么不行！别老是把我当孩子行不！”逸如瞪大着他灵气的眼，朝他故作生气状。
非寒眼底尽是好笑，“真的吗？那程家的小姐你又该怎么办呢？”
见他突然说到那个黏人的程家小姐，逸如的脸顿时垮了下来。那程家小姐，镇国将军程震扬的独生女儿，自他救起了意外落水的她之后，那小姐就整天缠着他不放，真真让他头疼不已，好不容易离开了魔爪，这厢非寒又提及她，让逸如不知所措。
“哼哼，还说我呢，还是管好你的纤尘姑娘吧！”逸如眼眸一转，露出狡黠的笑意来。
非寒不解，“什么纤尘姑娘？”
“我看到她了哦，和她的丫头在楼下吃饭呢，估计也是来赶庙会的吧！”
非寒步到栏杆往下望去，只一眼就瞄到了角落里那抹倩影，虽看不清面容却教他心头一动。
“我去请她上来？”逸如试探地问道。
“不！”非寒坚决而毅然回道。
注释：
（1）关于翻高楼，冷落记得有一期科教频道播出过相关内容，是用桌子凭空叠出几层到几十层不等的高楼，然后翻高楼的民间高人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一层层爬上去。惊悚的是，那些桌子是一样大小的……如今这门绝技濒临灭绝了吧~
（2）关于蒟酱，冷落表示不知道是啥东东，但貌似四川等地是有的，传说比肉还鲜美咩？！冷落查了百度，百度言：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介绍说：蒟酱，两广、滇南及川渝、泸、威、茂施州都有。奇怪的是，蒟酱在产销地扩大之时，却又神秘地突然消失，以至于今天关于蒟酱究竟为何物，说法甚多……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热闹春庙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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