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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不知年岁已惘然 ...

  •   月欣愣然,同样亦是一惊,“朵儿?你怎么在这!”她记得去莫府不应该走这条路才是呢!

      朵儿搔了搔头,将手中已然取回的油纸伞晃了晃,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姐,我……我刚取了伞回来的,然后看到有个公子……”

      月欣讶然,她抬着头瞅了瞅比自己高半个头的朵儿丫头,见她双颊绯红心中好笑。曾几何时,身边的这个小丫头也越长越大,越发俊俏起来。

      朵儿是才跟了她半年的丫头,之前的小丫头被某家大少爷看中了便提前娶了回去。而后才找到朵儿,做了自己的随身丫鬟。朵儿手长脚长,虽然人有些大条,但干起活来还是无比带劲的。

      “那就跟了我一起回去吧!”月欣摆了摆手,朵儿便跟在身后屁颠屁颠地回去了。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明月楼的门口,月欣取下了蒙在脸上的面纱,昂着脑袋露出一贯面无表情的神色来。

      还是白天,明月楼并没有开门,只有才睡醒的浪荡狎客邋里邋遢地穿着皱巴巴的衣裳离去。月欣看也不看,只是自顾自往二楼西厢步去了。

      “月欣!”头顶一声清脆的叫声叫她停住了脚步。她抬头,见是同样冷冷清清的纤尘正斜倚栏杆俯视着她们。

      月欣抿了抿嘴,冷声问道,“什么事?”

      “你去哪儿了?”纤尘问道。

      “这个好像不关你的事吧!”月欣依然冷着脸,正欲从她身边挤过,眼角余光却瞅见身后的朵儿不见了。“朵儿?”

      正说着,一群穿着相差无几的丫鬟从楼梯口走了上来,朵儿从中伸出脑袋,调皮一笑,“小姐,您先回去吧,我和她们去去就来!”

      月欣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她空洞而无焦距的眼眸看了眼纤尘,旋即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纤尘侧目,那群丫鬟们正巧从面前走过,装扮无差而步伐协调地又走了开去。纤尘不经意瞥了瞥眼,忽而似乎有一双奇怪的大脚从面前一闪而过,就要亟亟转过头看去的时候,那群丫头已经绕过楼梯又往楼上走去了。

      纤尘蹙了蹙眉,若有所思。

      “琳儿,琳儿!”纤尘刚回到自己的房中便亟亟叫唤着。

      琳儿听到喊声也赶忙赶到她的面前等待纤尘的吩咐。

      “琳儿,去帮我查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她轻轻在她耳边耳语,见琳儿点了点头,才稍稍心定。

      这天下午,逸如还是雷打不动地来了,只是这次他来得风风火火。

      才一进门,便火速奔向纤尘的内堂,纤尘惊了一跳,抬眼见是逸如便放下了手头的针线活,“怎么了,这么着急!”言下似有责怪之意。

      逸如却顾不了这么多,他的额上沁满了汗珠,而清澈的大眼中此时尽是担忧。他上气不接下气,亟亟在茶台上端起一只茶杯就往嘴中倒去,也顾不得是不是方才纤尘已然用过的。

      纤尘恼然,正欲开口数落他两句便被他急忙打断了,“纤尘,西辞这丫头不见了!”

      平静如水的面容闻之顿然纠结起来,“西辞姐姐怎么了?你慢慢说!”

      不知是不是纤尘的声音叫他稍稍安下心来,逸如放缓语速又道,“昨日我一天都没有见到西辞丫头,以为是到你这里来了,于是我等了一夜但都没有等到她,到了今天早上还是没有踪迹。你说西辞丫头会到哪里去呢,她会不会出事了呀!”

      纤尘听罢也面露忧色,她想了想便摇头道,“西辞姐姐机灵得很,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吧!除非,有人故意候着要害她。你可有打听了昨日谁最后一个看到她的?”

      逸如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呢,平日里她都女扮男装,更何况她向来只在府中惹事端,出门在外根本无从可循呀!怎么,她昨日没有来找你吗?”

      纤尘锁眉,“她晚些时候来找过我,只是后来她走了,我以为她回府了。”

      逸如清秀的脸此时黑成一片,“这可如何是好,若是程将军知道他的宝贝女儿不见了,整个宣阳城都不得安宁呀!”

      “程将军回来了?”虽然宣阳离都城玄安不算太远,但程震扬毕竟手握王城和宣阳的所有兵权,他可不能随随便便就离了岗位的。

      逸如摇了摇头,“所以我得趁将军回来之前将西辞找回来,不然……诶,若不是我没看好她,她就不会不见的,都怪我不好!”

      纤尘的心也软了下来,毕竟西辞也是她的朋友,虽然那丫头别扭的很,但终究还是个好姑娘。

      是谁呢,谁要对西辞下手?忽而脑中一双如狼般阴郁的眼一闪而过,叫她徒然颤抖了一下。

      且慢,不可妄下定论,先找人为妙。

      “琳儿,琳儿!”纤尘疾呼。

      琳儿闻声急急跑了进来,“小姐何事?”

      “找一些平日里照顾到的龟公和小丫头,看他们手头若是无事的话帮我找一下这个小少爷。”说着,纤尘已然铺纸研磨,不一会儿便将程西辞女扮男装的肖像画画好递给了琳儿。“记得莫要大张旗鼓,悄悄进行,也不要让明月楼里别人知道!”

      “何不多画几张,好一起找。”逸如建议道。

      纤尘想了想点点头又画了几张交予琳儿。

      琳儿见纤尘脸色严肃,也正了正神色点了点头,她接过一叠肖像画小心折了起来揣在兜里离去了。

      “湛公子,我们也分头找找吧!”纤尘说着就欲往外奔去。

      “等等!”逸如叫住了她,“纤尘姑娘,这事你出头总是不好的!”他环顾了四周,见她的大床上有一块面纱便走过去拾起递给她,随后趁她不注意将她拦腰抱起。

      纤尘骇了一惊,只觉全身的重力顷刻间不见了,她软软地倚靠在逸如的怀中。簌簌的风吹在脸上有点疼,耳边什么都听不到,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动着,而他的体温则挡去了更多初春的冷风。就在她无比恍惚间,身上的暖意倏地离去。她的重量也回来了,逸如向后退了一小步,“对不住了纤尘姑娘,怕你被人认出来我才出此下策。走吧!”

      纤尘正了正神色,但脸微微有点烫。顾不得许多了,两人往人群中挤去。

      “大婶,您见过一个脸有些圆,就像这样子的少爷?”

      “大娘,您有没有见过这位少爷?”

      “大叔,您可曾见过这小少爷?”

      回答却是千篇一律。没有!

      找了一圈下来,毫无收获。十字路口,琳儿带着一群小丫头和小少年们也往这头跑来。

      “怎么样?”纤尘着急地问道。

      琳儿抹了抹额上的汗,摇了摇头。

      逸如也叹息道,“都找遍了吗?还是没有吗?”

      “湛公子,先别担心,这事我来想想办法,你先回去吧,出来这么久程府的人定然会怀疑的!”

      逸如暗叹一声,隽秀的脸写满了担忧,但他只能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姑娘了,若是找到西辞务必将她送回程府,我定当好好谢过姑娘!”

      “客气了!”纤尘微微福身。

      逸如朝她作了一揖,旋即急忙隐入人群,一会儿便不见了身影。

      ……

      梁国,都城樊城。

      第十一天了。

      非寒瞅着墙上的两个“正”字加一横,怅然若失。

      就在非寒无比惆怅的时候,门外一阵锣鼓通天。“快快,列队了!”非寒一怔,莫非来了?

      恰此时,教官亟亟奔了进来,“快快,都穿戴整齐了,圣上就要来了!”

      夹杂着兴奋和恨意,非寒急忙随着其他士兵一同整理了军装,一会儿便齐刷刷地列阵在军校场上。

      远处似乎锣鼓震天,夹杂着铜锣的声响,显得异常热闹。非寒皱了皱眉,旋即隐去了眼底灼人的火焰。他低着头,叫人看不清他背着光脸上的神色。

      锣鼓声越来越近了,非寒依然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人群朝军校场步来。

      “圣上驾到,众人跪安!”非寒没有抬起头,只听到一声尖细如女子却没有女子那么柔和的声音响起,直刺得耳朵生疼。但众人已然无动于衷,似乎早就习惯了般。

      随着身旁的人一同直直跪下,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带来暖意,但非寒的心中却是阵阵阴冷。

      他,终于来了。

      非寒已经听到他迈出脚下轿子的声响,他还听到那人身边的太监急忙扶住他的声音。

      “众家平身吧!”那人的声音听上去并不老,但有些圆滑和世故,好像为了这种场合故意压出来的。

      这就是夜广裕的声音吗?和他在梦里听到的一摸一样。

      踢踏……踢踏……

      脚步声越来越近,正朝着非寒的方向过来。

      非寒站起身子,依然低着头,眼神的焦距望着地上的小石子。忽而小石子一片黑影。他,来了!就停在他的面前。

      “臣等恭迎圣上,愿圣上青春永驻、疆域广袤!”教官谄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叫人忍不住心中恶心。

      “青春永驻、疆域广袤!”身边的人齐齐呼喊着。

      非寒努了努嘴,象征性地也动了动嘴巴。

      “很好,甚得朕心!难为你们了!”夜广裕有些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引得军校场的人一阵骚动。“朕呢,关心国中民政大事,对于军政大事也是非常在乎的。近些年来,我们梁国和虢国之间一直都有摩擦,朕不想朕的子民都饱受战争之苦呀!所以,只有你们好好操练,成为国之栋梁,梁国的军力才能坚实,才能共御外敌!”

      “共御外敌、共御外敌、共御外敌!”呼喊声四起,人群有些沸腾了。

      非寒在心中轻笑,外敌是假,侵略是真,却还能找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真真皮厚也!不过这也是符合了夜广裕在他心中的卑劣形象,煽动民众不正是他所擅长的吗?!

      夜广裕似乎极其满意这次的巡查,他挥了挥明晃晃的衣袖,将两手挎在身后,然后又懒懒地说,“朕心甚安,有你们这些英姿飒爽的英雄们,梁国何惧!”

      教官的脸一定笑开了花了,非寒心想。

      “圣上,今日臣特地安排了对战操演,不知圣上可有兴趣……”教官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许是紧张的缘故。

      夜广裕哈哈大笑一声,“朕准了!”

      教官手一挥,非寒一列人便抬起头来站齐了阵列往军校场中央步去。非寒偷眼瞅了瞅,不知何时夜广裕已经坐在军校场边的坐台上了。军校场很大,远远望去,根本瞧不见夜广裕的面容。但非寒还是依稀还能见到坐台上明黄的华盖下那两道阴郁的眼神。

      夜广裕坐得十分随意,而弯着身子的教官正唯唯诺诺地向他解释着什么。非寒心中冷笑,沆瀣一气。

      “圣上,这是才练出来的枪法,这种枪法非常奇特,因为这枪里暗藏玄机。”隐隐,教官的声音飘来。

      “哦,怎么个奇特法?”

      “来,你们中间来一个人!”却见没有一个人应声,教官顿时冒火,“来,你,对就是第一排第三个,过来!”

      正在舞枪的非寒远远瞅见了那边的动静,顿然心惊肉跳。这枪的威力他不是没见过,莫非教官要拿活人做实验?

      果然,教官一把抓过了那个磨磨蹭蹭面带苦色的可怜鬼,然后手执铁枪往那人身上刺去。还算是个激灵的小伙子,但终究是是新手而渐渐落了下风。非寒紧紧捏着铁枪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他还是一边舞枪一边斜睨着眼悄悄瞅着那边的动静。

      忽而,教官眼瞅一个空隙,铁枪往那人身上狠狠刺去。那人见了急忙一手抓住枪柄,但他忘了,那枪暗藏的玄机。教官冷笑一声,旋即拧动了枪柄,忽而只听得咻咻两声,从枪头上冒出来两根铁针,直直插入了那可怜之人的喉头。瞬间毙命。

      非寒的眼中已然冒出了一团火,心中愤怒之余悲哀不已。那死去的人与他也有过几次照面,却不想早上还有说有笑,现在面对的竟是一具无法动弹的尸体。

      “好好!”夜广裕站起身来,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我梁国竟然这等好武器,看来以后可就不怕虢国兵了,这次定然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片甲不留!片甲不留!”呐喊声四起,唯有死者这营的兵士门各个沉默不语。

      草菅人命啊!心中哀痛不已,但非寒只得将紧紧捏着的青筋暴起的拳头藏在袖中。

      忽而耳边疾风一动,心中疑惑了片刻。非寒朝着天际遥遥望去,又瞅了瞅坐台上那抹慵懒的身影,心中一时波澜汹涌……

      他的心纠在一块,他的眉紧紧蹙着。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留下报仇二字。于是他并没有动弹,就连原处那个黑影携着光亮的刀朝坐台上的夜广裕飞去时,他都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狗王,拿命来!”那抹黑影一声厉喝,朝着夜广裕亟亟飞去。

      那暴戾的声音倏地震醒了非寒,他眼疾,猛然将手中的铁枪朝黑影掷去。

      啊——

      一声惨叫,黑影应声在夜广裕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跌落。

      教官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快,快护驾!”

      但整个军校场的砖瓦墙上跳落了数批黑衣人,朝着坐台团团围了过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不知年岁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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