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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章、最毒不过妇人心 ...

  •   似乎被掐得喘不过气来,西辞涨红着脸张开了丰润却鲜有血色的唇,她似乎很痛苦,但吸进的空气少得可怜。她想挣扎着,奈何脖子上如鹰爪般的手依然死死地掐住她。

      “西辞少爷,为何你就是程震扬的人呢!若你不是他的人该多好,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她的手无力地松开,见西辞白皙的脸涨得通红,眼中的神色变了又变。

      突然她想到那人和她说的一句话,“谁都可以,就是不能爱上程西辞。否则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月欣抚摸着西辞光滑的脸庞,手微微颤抖着,为什么呢?她不明白,就算是程将军的人又怎么样,她深知和程震扬有关系的人,那人都要除掉,可是她想她有能力保护她面前的这个温润的公子。

      他的温润,他的狡黠,他的敏捷,他的翩翩,他所有的一切,都映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月华冰冷,黑夜无情。窗外的春蝉低低地吟诉着无人倾听的故事。

      月欣抹了抹湿润的脸,眨了眨空洞的眼睛,旋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情。她冷冷地将西辞拦腰抱起,然后将“他”冰冷的身体轻轻放在自己的床上。

      纤长冰冷的手指拂过“他”白洁的脸庞,在高挺的鼻尖上稍作停留又往丰盈的唇划去。“他”的唇极软,好似一吹便破。指尖划过“他”犹有血痕的颈项,她有些心疼,反复在伤口周围来回揉着。

      “西辞少爷,没弄疼你吧?”她自言自语道。

      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她沿着西辞凹凸有致的曲线一路往下,摸上了“他”硬邦邦的胸,她的眉很不自在的一挑。

      什么东西?

      她疑惑地往西辞的衣襟里探去,不料摸到一叠厚厚的宣纸。她狐疑着掏了出来,展开不禁愣然。只见陌生的字迹铺展开来,这字虽然不算隽秀,但看得出来下笔的男子很是用心,只是被纵横交错的涂抹给煞了风景。

      接连几张都是这样的字帖,她气恼地扔在地上。程西辞将这垃圾一样的东西当宝贝藏着做什么!

      忽而,轩窗微动,一阵凉风拂过,将地上的宣纸吹散开来。她无心朝散开的纸瞥了一眼,但只一眼便怎么也移不开视线了。她的眼神炯炯地盯着其中一张被吹开的宣纸,熟悉的字迹、熟悉的诗句、熟悉的宣纸……

      她急忙蹲下身子将那张宣纸拾了起来。

      “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牋费泪行。”(1)

      她轻轻念着曾用自己心泪化作的诗句,顿然泪流满面。她当然记得这张宣纸,她也记得第一次见到西辞少爷时心口狂跳的悸动。当初她是怀着怎样激荡的心情写下了这句诗,现在竟被他藏在怀中!

      她掩不住内心的激动,亟亟朝床上的人扑去。她将挂满泪水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久久没有离去。

      她已经忘了那些恼人的被笔墨划过的宣纸了,她也完全没有在意西辞硬邦邦胸口的异样。她紧紧地拥着这个纤瘦的身体,用她的体温暖和着他。

      忽而似想到什么,她转过身子,袖风亟亟一挥将还剩下小半柱香灭了去。

      她百感交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那个人一定不会放过西辞少爷,她不是没见识过那个人的狠绝,只要他看中的人没有人能够逃得过。但西辞少爷并没有她想象中这么绝情,他还记着她,让她怎么下得了手。她进退两难啊!

      就在月欣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之时,微动的小轩窗发出轻微的声响,她骇了一跳,亟亟朝窗口望去,却是什么人都没有见到。她轻轻放下紧紧拥在身前的西辞,想起身将窗关严实了。还未及近,便远远瞅到了地上一团白乎乎的纸团。她惊讶地拾了起来,默默念完不禁大惊。

      她回身深深望了眼仍处在昏迷中的西辞,眼底闪着不忍和挣扎,但是她不是不明白,既然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她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那个人的手掌心的。她要怎么才能救他呢!

      沉思了许久,她的心中终于有了计较,月欣望了眼不知何时被乌云笼罩的夜空,迅速将床上的西辞扛在肩头便从窗子一跃而去。

      夜很深了,随着乌云密布,没有人在意诡异的身影一闪而逝。月欣在街头巷尾间轻盈地穿梭着,一会儿便隐入了重重夜幕中。

      不知跑了多久,她有些气喘便停了下来,将毫无血色的西辞放了下来往墙角靠着。她抹了抹额上的薄汗,整了整凌乱的刘海。

      环顾四周,一片沉寂而幽暗,没有月光的指引,她有些辨不清方向了。就在她踯躅不前的时候,身后有人朝她轻声喊道,“月欣,这里!”

      她惊了惊,发现是个熟悉的声音才放下戒备,她转过身,果然是张熟悉的脸,只是那人身着一身黑衣。“你怎么来了?”

      那黑衣人微笑,“我是来接你的,怕你迷路!”

      月欣心中轻笑一声,怕我迷路吗?应该是怕我心中不定来监视的吧!但她并没有道破,随着那人朝着附近的一个黑屋子奔去。

      这是个极大的屋子,说是屋子倒不如说它是个仓库更为贴切。破破烂烂的屋顶被掀去了几块砖瓦,显得格外的落魄。亏得方圆好几百米里都是闹市区,竟然有这么破烂的仓库。月欣钦佩于这些人的手段,但心中又隐隐担忧起西辞的命运来。

      “你就将人放着吧,主子说他会来处理的!”那黑衣人对她说道。

      月欣惫眼,“主子是要弄死他吗?”她看着惨白无血色的西辞,有些不忍道。

      那黑衣人邪笑了一声,“主子想做的事情,我们怎么能随意猜测呢!反正你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你可以回去了,后面的事你就不需要管了!”

      月欣还想说什么,却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

      见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弹,黑衣人又道,“怎么,你还想等着为他收尸吗?还是你想明月楼的人怀疑到你的头上来!”

      月欣闻言一颤,抬起头来有些挣扎地看着那黑衣人,“我,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那黑衣人低低地说道,“主人已经警告过你了,不该做的事情不要做!怎么,你还是没明白吗?”

      月欣更加疑惑,“明白什么?”

      那黑衣人如同见了人间异物,呆呆地望着月欣,他吧唧了下嘴,然后很不耐地抓起地上毫无反抗之力仍在昏睡的西辞,突然一把扯开他长袍的衣襟。

      月欣见之大惊,急忙要出手制止,却被那武功高上一筹的黑衣人挡住,“你,你要对西辞少爷做什么!”言中隐含怒意。

      黑衣人戏谑一笑,“你自己看吧,这就是你的西辞少爷!”他将少爷二字念得极重,教月欣心中疑惑。她一把扶住了黑衣人松开的西辞,随着他的视线,愣愣地锁在西辞赤裸的上身。凝眸处,一条条紧实的绷带裹着西辞微微隆起的胸,而纤细的身板没有了外衣长袍的衬托显得格外得消瘦。

      月欣大惊,抱着西辞是手徒然松开,可怜的西辞就这么重重地滑到在地上。

      “这,这怎么可能!”不是说是程家的少爷吗?就算程家没有亲生的少爷,他程震扬没儿子就没有想要一个过继的儿子吗?!

      天,上天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她爱上的,是“她”,不是“他”!

      众人皆醒,唯她独醉。

      梦里看昙花一现,梦里梦外,无处不是梦。

      戏里看人生百态,戏里戏外,何处不是戏。

      她睁着毫无焦距的眼,飘飘忽忽地移出了破旧的仓库,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明月楼的。

      回到厢房已经是后半夜了,多数嬉戏的狎客各自携了香软的美人共赴梦乡。月欣悄然从后墙翻身而入,本来轻功极好的她却一不小心被窗钩子勾到了,倏地奶白襦裙便破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她也不顾,只是头昏昏沉沉地朝自己的大床跌跌撞撞而去。

      她按着额上狂跳的青筋,有些虚脱地想,莫非是迷药用过量了?平时这点计量应该对她毫不起作用呀,为何今日竟然……

      昏昏沉沉,她的意识有些抽离开去。

      但迷糊并不代表她没有戒备之心,忽而她勉强睁开了眼,厉声一喝,“谁在哪里!”

      黑暗的角落里,一个高挑的人影闪了出来,“小姐是我!”

      原来是比自己高上半个头的丫头朵儿,她不耐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朵儿眨了眨无辜的眼,“我想来问小姐明天要不要去莫府将您的油纸伞要回来……”

      莫府?哦,她记得了。就是那个三天两头来缠着纤尘的莫延徴莫公子,这有钱的主儿呀,但他没有骨气,连月欣都看不上这样的人。若不是那天看着他被纤尘轰出门外,而外头下了好大的雨,她才不会好心将自己的油纸伞借给他呢!

      月欣有气无力得摆了摆手,“你明天过去一趟拿回来就好了,这种小事还需要问我吗?”

      朵儿吐了吐舌头,“知道了小姐,那小姐早点休息吧!”说着兀自关上了门悄声离去了。

      月欣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没做多想,一会儿便沉沉睡去,连窗外那双阴郁的眼紧紧盯着她都没有瞅到。

      翌日。

      鸟鸣啁啾中,月欣扶着沉重的脑袋睁开了疲惫的眼。脑海中空空荡荡,但地上的散落一地的宣纸却清晰地告诉她曾经发生的一切。

      程家西辞少爷竟然是个女人,她曾经心心念念的心头之人是个千金小姐啊!她好恨。

      但西辞温润的笑容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叫她心头一颤。西辞会死的吧?!她想,她知道那个人的狠劲,落到那个人的手里,西辞是凶多吉少了。可是,谁让她是程震扬的女儿呢,若不是他的女儿,她也许会奋不顾身地去救她,就算西辞是女儿身。

      心中踯躅了很久,想了想还是决定出门。

      “朵儿,朵儿……”见无人应答,这才想起,昨夜她与朵儿丫头的对话。“去取油纸伞了吗?那我自己化妆好了!”她自言自语,一会儿便麻利地化了个淡妆出门去了。

      才走到门口,迎面一股清淡的茉莉花香沁人心扉,她抬起头来,果然是一张冷冷清清而绝美的面容,“出去?”纤尘淡然问道。

      “恩。”只出了个鼻音便不再言语,月欣从纤尘的身侧挤了过去,然后亟亟消失在大门口。

      纤尘回头深深望了眼月欣,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面上盖着一层白纱,没有人看得清她的面容,但月欣还是极其小心地捂着白纱,生怕有人将她认出来。

      不知拐了多少个弯,过了多少个街口,她终于在一间破破烂烂的仓房面前停下。她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往仓门走去,细细听得没有人便轻声开了门进去了。仓库中,昨夜留守的黑衣人已然不见了踪影,却也没有见到主人,只有躺在地上眉头紧锁双手被反绑的西辞。她的上身依然赤裸着,白色的绷带染上了些许灰尘。

      月欣皱了皱眉,心中暗叹一口气,旋而飞奔过去一把将西辞搂在怀中。她摸了摸西辞冰冷的身子,然后将她的长袍向上整了整以掩住她赤裸的身子。

      她用手指探了探西辞鼻下的气息,感觉她的呼吸还是有些急促,想来一定是昨天迷药伤体的缘故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药盒,她拿了一颗红色的药丸往西辞毫无血色的嘴里送去。

      待一切妥当,她从仓库的一角翻出一条有些陈旧的棉被盖在西辞的身上。

      “西辞,你且先好好睡一会儿吧……”别的事,从长计议。

      她望了眼在睡梦中并不踏实的西辞,旋即头也不回地悄然离去了。

      街上人来人往,月欣依然紧紧捂住自己脸上蒙着的白纱。忽而眼前一暗,还未等反应过来便和来人一头撞上了。

      “你,走路也不看看清楚的吗?”糟糕,脸上的白纱被人撞掉了。月欣急忙弯下身子将白纱拾了起来,急急忙忙往脸上盖去。

      那撞到她的人见了一愣,“小姐?”

      月欣抬头,不禁亦是一愣,“朵儿?你怎么在这!”

      注释:
      (1)出自晏几道的《鹧鸪天》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章、最毒不过妇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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