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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初来人微忍吞声 ...

  •   “笨丫头,你赢了!”明靖的话重重地敲在纤尘的心头,震得生疼。

      赢了吗?她看了看自己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脚,心中充斥着疑惑和不解。

      “有人趁你不备撒了很多桃木钉子,不过纤尘,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顽强,撑了这么久。若是一般的女子可真要疼死了!”明靖如狼般深邃的眼中此时尽是春水碧波,他柔和地望着她,叫她有些异样的感觉。

      这还是当初那个喜欢捉弄她的端王爷明靖吗?她疑惑地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没有应声。

      “只可惜了,尚且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他叹了口气,无比遗憾地说道。不过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伤人的,只有一个可能性了。但是,那个人有这么大的能耐临时改了比赛规则吗?

      纤尘浅笑,“王爷不是早就猜到会是这样吗?”冷冷清清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她淡淡的笑容而改变。

      明靖眼皮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纤尘波澜不惊,“不敢,既然王爷需要我赢取比赛,就算试探我也定然不会做没有胜算的事情。”

      明靖戏谑一笑,才站起身又朝着纤尘的镂花大床步去。他轻轻坐在床沿上,纤尘微微皱眉往里头挤了挤。见她如此,明靖轻笑了出来,“怎么,你这么怕我吗?”

      纤尘轻声回道,“纤尘不敢!”

      “呵呵,还有什么你不敢的!”明靖倏地站起身来,甩了甩衣袖背对着她,冷声说道,“纤尘姑娘,你太聪明了,不过以后还是小心点为妙,太聪明的女人容易被人伤害!”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纤尘抬头疑惑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被纱布缠绕的双足,若有所思。

      这明靖前脚才走,后脚一个人影就晃了进来,不消说便知是这一阵子形影不离的逸如了。

      逸如瞅了瞅纤尘受伤的双足,清明的眼眸中闪了又闪,他无比自责说,“纤尘姑娘,要是我早些想到有人会在后台伤害你,你就不会受伤……”

      纤尘斜倚在床栏上,惨白的脸淡淡地笑了笑,“我没事,幸得最后还是拿下花魁了!”

      “你还说!”不提则已,一提逸如就来气,“什么花魁不花魁的,花魁这么重要吗?比命都重要吗!你这么作践自己,你要我怎么向非寒交代呢!”

      纤尘的脸红了红,轻声说道,“这事就别告诉他了吧,好吗?”

      见她波光粼粼的眼眸,逸如心中暗叹一口气,“诶,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点了点头,见纤尘朝他微微一笑,心中又是一阵叹息。

      “湛公子,你今天又有啥事?”纤尘见他今日从大门正大光明地进入她的寝房有些纳闷。

      逸如如梦初醒,“我刚买了点新鲜的水果,刚让琳儿去洗了,一会儿就送过来的。”他兀自从茶台上给自己倒了杯茶,他抿了口清茶深情严肃道,“纤尘,你可看清了是什么人要害你?”说着他站起身来,朝纤尘走去。

      纤尘摇了摇头,“我没看见,那时候我跳得好好的,就突然……”

      “一点人影都没有瞅见吗?”逸如朝她伸手,大掌中赫然一颗小小的淡粉桃木钉,上面依稀有点点血迹。

      纤尘惊讶,“你去过舞台了吗?”见逸如点了点头,“我确实没有看到,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要害我。”

      逸如的眼中闪过一丝狠绝,他愤愤道,“总是参赛的姑娘不会错了,真真是蛇蝎心肠,就是要害你受伤退出比赛。可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忍着剧痛坚持下去是吗?”她浅笑,这可不是为了花妈妈和明靖吗?!

      “会不会是……”逸如朝门口望了望,有些犹豫。

      纤尘知道他所想,斩钉截铁道,“不是王爷的,这点我肯定。好了,既然都过去了,我也没缺胳膊少腿的,就这样吧,我不想事情闹得太大。”

      见她这么说,逸如闪烁着眼眸便不再说什么了,但心中还是无比计较,这王爷对纤尘的兴趣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当初的想象了。

      ……

      梁国,都城樊城。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间有许多人朝着一个方向奔去。人群中一个头顶蓑帽、肤色麦黄的年轻人也随着人流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了。

      城门口,几个士兵除了把守城门外,还往墙上贴了一张巨大的告示。

      因为离得远,这个年轻人并没有看清上头写了什么,正要挤进去时,守城门的士兵便咧开嗓子吼道,“各位乡亲们都听着,咱的国君大王要再次出兵伐虢,所以要大家积极参加兵役,这次兵役期限为两年,只要年满两年即可还田,并且可以免去一户三年的税赋。这样的好事可不是一直都有的哦,大家快点都来报名吧!”

      “诶,我家都没有男人了还参什么军呀!”那青年身后的一个老妪老泪纵横,止不住地颤抖道。

      那青年皱了皱眉。

      “我的两哥哥也战死了……”又有一个女子叹息地啜泣道。

      那青年的眉锁得更紧了。

      “诶,散了吧散了吧,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呢!”才一眨眼的功夫,才聚集起来的人群一哄而散,只留下那麦黄肤色的青年。

      他走近公告,摘下了头顶上的蓑帽,露出一脸麦色却十分健康的肌肤,正是非寒。

      非寒抬起头望了眼有些刺眼的阳光,再低下头时脸上换了一副微笑的表情,他朝着士兵步去,“这位小哥,我是才来到樊城的,你看我这样能入伍吗?”

      等了半天没有人登记报名,见有个自愿的,那些个士兵不禁喜形于色,他们相视一笑,然后一脸谄笑,“可以可以,你只要登记一下就好了,然后跟着我们们去报道就可以了!”

      非寒朝他点头微笑表示感谢,随后便在登记册上入了名。他有些狐疑,问道,“不需要别的手续吗?”他的意思是不需要查籍贯之类的,否则他还真得想一些说辞好糊弄过去。

      一个士兵摆了摆手,“就这样,一会儿我们会带你去报道的,呵呵!”

      阳光依然刺目,照着稀稀疏疏的登记册上非寒刚劲有力的三个大字“韩非易”。

      “李子甲!”

      “到!”

      “赵推!”

      “到!”

      “韩非易!”

      “到!”

      非寒中气十足的回应与之前懒懒散散的报道显然格格不入,引来众人争相侧目,连教官也抬头看了看他。见他身材魁梧、肌肤麦黄而呈健康之色,都不由得低声赞叹着。

      “今日,是你们第一次报道的日子,所以不懂规矩什么的不重要,我顶多就是责罚你们。但是再过几天若是你们还不懂规矩,到时候可不是简单的责罚就能解决问题的,可是要掉脑袋的!”教官神秘地撇了撇眼,教那些新兵摸不着头脑。

      终于有人耐不住好奇,低低地问,“为啥呀,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呢!”

      教官斜睨着眼,细长狭窄的掠过人群,然后正了正神色严肃道,“再过几天,我们梁国的国君就要来视察,所以你们这两天得先练习基本的礼数,然后再学习基本的作战阵法步法和刀枪法。”

      一席话未落,又如五雷轰顶,在非寒的心中震得惊天动地。他抬起诧异的眼睛,深邃的眼底闪烁着是震惊、是激动,亦是深深的不可置信。

      梁国国君夜广裕,那个曾经的杀父仇人。这么快就能再次相遇了吗?已经十四年未见了,但夜广裕那双阴郁的鹰眼始终出现在他的梦中,叫他怎么都躲不开。终于还是要见上了,这次,他将会怀着怎样的心情去面对那个人呢?非寒的心中波涛汹涌,一时百感交集。

      等了十几年了,终于让他等来了这一天,却让他觉得几天的时间比几年还要漫长。之后的几天里,不是练习一些迎接国君的阵列队形就是口号之类,若非便是一些无聊至极的军人礼俗。这些让非寒感到无比之抑郁,当初在虢国的军队中可从来都不消考虑这些琐事,没想到一回到自己的故国竟然是这副光景。

      忍。他在心中默写这个字已然好几十遍了,虽然还是初春时节,但晌午过后的阳光还是灼热的。他随着一群新兵站在大太阳底下,练着毫无用处的迎接队形。额上沁出的薄薄汗珠凝聚起来,开始向下大滴大滴地坠落,强忍着汗水蜿蜒而下带来的瘙痒,非寒直直地跪在有些热度的青石地板上,额上青筋暴起,却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腿也麻了又麻,才听到教官一声吼。此时众人已然站不起身来,却没有人敢多半句怨言。这两天,教官的手段也不是没有尝过,只要稍有差池,吃不上饭还是小事,若是真的在阴冷的柴房里跪在刺头丛生的柴草上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非寒随着人群一声不哼地往食堂步去。

      夜,微凉。辗转反侧,睡不着不如坐起身来,非寒瞅了瞅墙上用石头划出的一个半“正”字,微微蹙了蹙眉,他拾起地上的小石子又重重地划下深深一道竖。站起身来,悄然穿好靴子,非寒踏着月光往庭院去了。

      来军中已然第九天了,可是别说夜广裕没见着,连个虾兵蟹将都没有。他不禁暗暗叹了口气,抬头盯着还不及满的明月,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她白皙绝美的脸庞来。

      纤尘,你现在还好吗?只是我还无法和你通信。不知是否同一轮明月下,你也在想我否。非寒摸了摸腰间的玉蝉坠子,任心飘忽远去……

      虢国,红枫馆。

      虽然夜已经极深,但幽暗的房中还是有些许响声。微风拂过,粉紫的幔帐轻轻摇曳着。床上,一坨赘肉随着粗暴的呼噜声一颤一颤。肥硕的手臂重重压在一条藕臂上,那藕臂的主人皱了皱眉,然后万般不情愿地用她的纤指将肥重的满是赘肉的手臂往边上拎去。

      她轻身下了床,旋即亟亟穿上衣物,然后悄然阖上房门离去了。

      走廊尽头的某个屋子轩窗里隐隐透漏着些许飘摇的烛光,那女子闪身轻盈地从门缝中钻了进去。

      “哟,雪眉姑娘,你迟到了哈!”有姑娘调笑道。

      原来已经有人来了。雪眉撇了撇嘴,心有不甘道,“还不是你不要那个死鬼,害得我还得陪睡!哼,若不是看在他是什么什么侍郎,我真想一刀结果了他,哼!”

      “雪眉,不得无礼!”忽而一声低沉的中年男声响起,叫昏暗的屋内乱嚼舌头的姑娘们俱是浑身一颤,顿然没有了声响。“既然都到齐了,我就说一下后面的部署。”

      “可是,将军大人,这次花魁大赛我们可是输了呢!”有姑娘轻声说道。

      那被称作将军大人的中年男子轻咳了一声,又威严道,“这事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不能怪那孩子。”

      “可是……”

      “就这么办吧,况且我知道纤尘还没有被完全利用。这次她的能耐倒是远远超过我的预期呀!”那中年男子暗叹一声,语气中似有赞赏之意。

      雪眉听到他这么说,趁着昏暗,樱桃小嘴憋了憋,内心满是不满和咒骂。

      而街角的另一边,一座富丽堂皇的寝宫中,亦是热闹非凡,只是这里明亮如昼。明靖半倚在虎头椅中,一手从水晶杯中夹了一只水亮通透的葡萄就往口中送去。堂下,一袭黑衣的随从跪在冰冷的花岗石地板上,静静地等待着明靖的命令。

      他斜睨着眼,阴沉的眼底闪烁着算计的神色,他看了看湿漉漉的手指中又夹起的一只水亮葡萄,似不经意地问道,“可还有查到什么?”

      “回王爷,我听说程西辞女扮男装的时候和月欣姑娘走得挺近的,咱要不要……”那黑衣随从并没有将话挑明,他在明靖底下做事已经好几个年头了,深知这位主子喜欢自己思索的习惯。聪明人就懂得察言观色,尤其他的主子是这样的一个人。

      “哦?”一贯尾音向上拉长的音调,叫人听了毛骨悚然。“原来月欣和‘他’有这档子事,呵呵……”他想了想,忽而夹着葡萄的手指猛然一用力,那水晶透亮的葡萄便瞬间消失,只喷发出满手紫红的浆液,染红了他修长的指。

      那底下的黑衣随从磕了磕头,然后得令而去。

      身后,虎头椅中的明靖阴郁地笑了笑,“程震扬,我已经赢了第一局了。第二局,现在开始!”

      夜,依旧是孤寂冷清的夜,但变得异常地诡异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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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八章、初来人微忍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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