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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风流王爷试纤尘 ...

  •   虢国北部一个偏凉的小镇。

      宁静的镇上没有一丝声响,就连做买卖的商铺店阁都异常安静,客人们也不多话,按照旧价买了就走。

      忽而,北边一骑嘶鸣,人们惊诧地转过头去,都忘了自己手头的事情。却见一匹健硕的黑马高扬着马蹄子,人们见状纷纷惊恐地携了孩子、收了摊子往家里躲去。

      黑马上的人见了很是不解,他一个飞身下马,一手牵过马缰往小镇上走去。未来得及关门的人家多半惊惧地望着他。

      非寒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没有觉得异样就熟视无睹地往面前迎风飘扬的“同仁客栈”旗子走去了。

      嗒啦嗒啦,马蹄声在镇子上空久久环绕不去。

      “客官住店吗?”刚进门,见只有三三两两客人的客栈里头充满了沉闷,而就在他进来的那一刹那,沉闷转为了戒备。只有店小二出于职业习惯朝他打招呼。

      非寒瞅着角落里的一张干净桌子就将背上的包袱卸下,坐了下来。“先吃点东西,然后要一间客房,不用很麻烦,干净一点就好了!”

      “好嘞!”店小二跑去厨房吩咐了,而另一个小厮则帮非寒前去给黑马喂食。

      见他并没有杀气,周围的人们才放下戒备照旧吃起饭来。

      “诶,这日子该怎么过诶!”身边有人叹气道。

      “没办法啦,前几天赵将军新败,不知道什么时候兀国那些野蛮子就杀到门口了!”

      “尽说扫兴的话!”

      “可不是吗?!那些野蛮子最怕的赵将军都给打败了,我们还指望谁呢!况且这里离雁不归山这么近!”

      “是呀是呀,听说二十万赵家军死了一半多,多半是被烧死的,还有些惊慌逃命的时候被踩踏死的,剩下的也差不多没多少战斗力了。诶,那真是作孽哦,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和断胳膊断腿的,吓死人了!如今这些残兵已经退回雁不归山南面最近的关口了!”说得好像此人亲眼看到一般。

      “诶,要是再这么打下去,我们镇子迟早要被屠镇呀……”

      一时四座噤声,人人自危。难怪非寒刚来的时候人们对他发出的马蹄声惊恐万分。

      非寒抹了抹嘴,拎着不重的包袱往楼上客房走去。

      夜深,非寒坐在简陋的书桌前,研好了墨展开一张干净的信纸奋笔疾书。书毕,他摸了摸腰间佩戴的纤尘送给他的玉蝉坠子,心绪不宁。

      ……

      “逸如,有你的信!”西辞猛地打开逸如房间的门,蹦蹦跳跳地跑了进去,却见湛逸如正在练书法。纤长消瘦却不失孔武有力的身子在阳光的投射下更显健康,而英气逼人的面容在光环下迷人心扉,西辞不禁脸红了红。她绕到他的身后,一把抽出了他正在书写的宣纸,顿时一道长长的墨迹划过整张纸。

      逸如一脸黑,回头狠狠瞪着调皮却故作无辜的西辞,“你……有你在就没好事!”

      西辞眨了眨眼,嘟起嘴来,“怎么没有好事,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嘿嘿!”

      逸如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说过多少次了,以后进门先敲门……”却在拆开信封的时候愣声。

      西辞忙抢过信念了起来,“逸如,如见吾面。吾已然离军,此次赵将军败北之事另有隐情。吾恐引火烧身,故而临时逃阵。替吾向西辞小姐道声不是!另,吾意已决,盘缠的事就拜托你了。落款,易。”念罢,已经面无人色了。

      非寒知道西辞时常抢了逸如的信件来读,故而从不用自身本名落款。

      逸如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忙摇了摇西辞的身体,“小辞,你一定不会怪我哥的是不是,说不定里头有隐情,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西辞甩开他的手,生气道,“哪里有什么问题,分明是你大哥存心要驳了我的面子,哼!谁不知道赵将军和我爹爹是世交好友,我爹爹荐去的能出什么岔子?!哼!”说着,西辞扔下非寒的信,气鼓鼓地跑了。

      逸如也满心疑惑,莫非真的另有隐情?且不管什么事,逸如想了想还是着手准备盘缠去了。难道非寒下定决心要去梁国了吗?

      ……

      明月楼,花妈妈房间。

      幽暗的珠帘后一张脸不辨面容,花妈妈才抬起头便对上了一双如狼般阴沉的眸子,纵然看人无数还是不禁心底颤了又颤。

      “跪着做什么,坐着去吧!”声音却是如沐春风。帘后的男子含笑着说道。

      花妈妈闻言才站起身来,但紧绷的神经却并没有松开。

      “准备得怎么样了?”那人和蔼地问道,却让花妈妈浑身一凉。

      花妈妈故作镇定,“回王爷的话,都差不多了,纤尘这丫头很是聪慧,一点就通的!”

      “哦?”尾音向上扬起,似略带戏谑之音。“那,这次我可就看你们的了,莫要让红枫馆抢了这煮熟的鸭子!”

      花妈妈连忙点头,“是是,那是一定的!”

      “有多少把握?”

      花妈妈想了想才道,“我们有“风尘月影”四大姑娘,她们只有霜雪两个,估计七成吧!”

      “七成?”帘后的男子把玩着腰间佩玉的流苏,玩味地斜睨着花妈妈。就算隔着一层珠帘,花妈妈还是感觉如芒刺在背。良久,他才开口道,“七成怎么够,若出意外一成都是浮云!”

      “是是,我会好好安排的!”花妈妈已然额冒冷汗。

      似乎满意于花妈妈的回答,那狼眼男子摇了摇折扇,“恩,很好!去吧,把纤尘姑娘叫到楼上去,我想看她跳舞!当然,银子总是少不了你的!”

      “好,王爷稍等!”花妈妈如释重负。

      “等等!”

      刚放松的身板又僵硬起来,花妈妈干笑着回过身来,“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吩咐就不能叫住你吗?你好像很怕我?”端王爷明靖玩味地笑说着。

      花妈妈心中起了一个疙瘩,着实猜不透这王爷的心思。

      “花妈妈,你不用害怕!我突然想到,纤尘姑娘的一个秘密。”成功看到了花妈妈眼中闪过的戒备。

      但她依然不动声色,“秘密吗?奴婢可不知呢!”

      “哦?”依旧尾音朝上拖得很长,叫人听了抑郁不已,“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纤尘姑娘好像姓……”他适时地停了停,见花妈妈虽然保持着笃定,却万分紧张,“云!”

      如五雷轰顶,花妈妈顿时险些站不住。花妈妈何等人也,在尔虞我诈的青楼里驰骋了这么久,这次终于是碰上一个不能碰又不能躲的危险人物了。天啊,外界是谁谣传端王爷风流倜傥、心无城府、礼遇下士、为人贤良……虽然她不明白纤尘姓氏背后的意思,但是今天的端王爷给了她危险的味道,也让她觉察到他对纤尘浓厚的兴趣。

      且不管了,当年之事已经过去十三年了,任他现在三头六臂也查不到什么端倪,而且当初的端王爷不过也就是个不到二十才刚回京的落魄王爷罢了。先王在时,这个王爷并不得宠,直到当今圣上登基才将他调回京都玄安附近的封地。

      所以,死不承认方为上策……

      花妈妈摇了摇头,“奴婢不知王爷在说什么,纤尘本就没有姓的,纤尘的名字还是奴婢给起的,若是真有这姓,奴婢怎会不知……”

      “好了,叫纤尘去楼上吧,我随后就来!”帘后的端王爷不耐道。

      花妈妈心中七上八下,得了空便马上抽开身离去了。

      西厢三楼。

      明月楼坐北朝南,对应风水。所以南向只有走廊,而北边是花妈妈及一些重要会客所的地方。至于西厢和东厢都是姑娘们的寝房,西边是风尘月影四大姑娘这等有身份有地位的姑娘的房间,东边的则是二等三等普通姑娘的寝房了。

      而四大姑娘楼上有个几间房间拼成的巨大舞台,一般只有贵客才能开启进入。今日,端王爷明靖选的正是这个舞台。

      舞台宽广庞大,可容纳二十多个姑娘同时演出。

      花妈妈待一切安排好了之后正欲离开,却听得身后一声命令,“花妈妈也留下来吧,难得本王爷今天兴致奇高!”说着就用筷子夹了一粒花生往嘴里去了。

      花妈妈正欲心中暗暗叫苦,那厢,纤尘已经换好了长过脚的白底花色襦裙从后台走到舞台上。花妈妈只好作罢,万般不情愿地站在王爷身后。

      纤尘正了正神色,稍稍挥动了下宽袖,莲足一抬便翩翩起舞起来。薄纱帐子后,明靖阴锁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飘然的身影,想她会不会一个不小心便被长长的襦裙绊倒。

      而台上的纤尘,感觉幔帐背后总有两道刺人的眼神紧锁着她,叫她浑身不自在。正欲朝那里望去,忽而惊觉有异物朝自己飞来。纤尘骇了一跳,急忙改变了舞步往后仰去,只觉两道平行而来的异物擦着自己的纤腰往舞台后飞去。

      “啊,王爷!”花妈妈忍不住惊呼出来。

      明靖满意地笑了笑,将手头其余的筷子重新插回到筷桶中。

      纤尘回头,见两只白色象牙筷子直直地插在身后的舞台幔布上,竟入墙三分,不禁恼怒极了。她朝薄纱帐子狠狠地瞪眼望去,但脚下的舞步依旧。

      一曲惊险舞罢,纤尘不动声色地往薄纱步去。一般,客人没有意愿露面,姑娘是不能掀开幔帐的,但这次不同。

      明靖朝身后摆了摆手,花妈妈还欲说什么,却被一行侍卫强行带了出去。她担忧地望了眼房里不辨神色的纤尘,旋而大门缓缓阖上。

      二楼。纤尘房间。

      逸如如往常般轻身飞入,却并没有见到希冀的身影。见门外琳儿哼着小曲走了进来,急忙拦住了她,惊得琳儿差点尖声惊叫。逸如亟亟捂住了她的嘴,“你该见过我的是不?”

      琳儿看清是当初救了纤尘免遭金不换骚扰的程姓少年的同伴,便点了点头。

      逸如放开她,“纤尘姑娘去哪里了?”

      琳儿愣愣地看着他,指了指楼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逸如便咻地不见了人影。

      “诶,这位公子,楼上可有贵客呀,闯不得的……”

      三楼,大舞台房。

      纤尘停在了幔帐面前,并没有他预期地掀开帐子。嘴角向上扬了扬,真是个聪慧的女子了!

      明靖抬起如狼般阴沉的眸子,此时竟没有一点杀气,多了一份和煦。他对她肆无忌惮地上下瞅着。配合舞曲高盘的发髻上只有零散的步摇和簪子,正配白底花裙。方才因走动露出来的小莲足和她纤细的腰身,让他感觉她很娇小,娇小到他很想保护她。

      但他是谁,他看上的女人可得经得住他的捉弄。他戏谑地扬了扬嘴角。“纤尘姑娘果然美艳动人……”

      “所以公子就是这般怜香惜玉的?”纤尘伸出手,正是明靖飞去试探纤尘敏捷身姿的肇事物。

      呵,美人有点刺。不过,好玩!明靖微笑着,从帘后自行走了出来。

      纤尘讶然,没想到他会自己跑出来,便不由往后退了一小步。

      “你是谁?”

      “纤尘姑娘,对本王称呼你,可是大不敬哦!”面前这个男子一身白袍,身材高大英俊,纤尘才及他肩。她始终抬着头,望了眼他漆黑却闪着光的眸子,纤尘惊讶,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端王爷明靖吗?但,为何给人一种害怕的感觉。

      纤尘低头福了福身,“小女纤尘,见过端王爷!”

      她竟然用小女,而非花妈妈般的奴婢。原先听说明月楼的纤尘冷艳,如今他更加对她刮目相看了。

      他抬了抬手,纤尘便站起身来,依旧抬着头望着他。“敢问王爷刚才是想要小女的命吗?小女命贱,王爷大可不必亲自动手的。”她直直地望着他,丝毫没有退缩。

      “呵!”明靖轻笑一声,“姑娘的命可不贱哦,不然怎会引起本王这么大的兴趣。”说着,折扇刷的震开,他摇了摇墨染桃花的折扇,眼含笑意地注视着纤尘。

      纤尘眉毛微蹙,又舒了开来,听他言下之意,似有弦外之音,但她并没有深究。她瞅了瞅过中天的月亮,淡定道,“今日不早了,纤尘不该打扰王爷休息了!”说着将两只象牙筷递给他。

      明靖眼眸一闪,忽而猛然拉了下象牙筷,纤尘脚下一个趔趄便直直倒在了明靖的怀中。

      纤尘慌乱地挣扎了几番,却感觉到他的猿臂一寸寸收紧,只得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呵!”明靖戏谑地弯下身来,在她发烫的耳际呵了一口气,叫她气恼不已,“你说,若是我现在就要了你,会怎么样呢?”

      纤尘脸上闪过一丝慌忙,但她依然高昂着脑袋不屈道,“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纤尘不敢道个不字,只是花魁大赛就在这几天了,王爷也想纤尘赢的吧!”

      哼,聪明的女人,懂得威胁。

      明靖倏地放开了她,纤尘见身上力道全无急忙跳了开去。

      “纤尘姑娘,有时候女人太聪明不是好事!不过……”明靖靠近她危险地说道,“不过,我正需要你的聪明了!好了,不玩了,外头有个护花使者看着,现在把你玩完以后就不好玩了!”说完笑着从边门离去了。

      纤尘倏然滑倒在地方,满头冷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风流王爷试纤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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