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翠寒烟

26、第二十六章

　　从赫敏离去那天开始算起，时间已经过去很多天，太阳和月亮交替出现在天空，马尔福逐渐认清自己还活着。他的体力恢复得很快，目前能够在高塔内蹒跚而行。那一晚，阿普斯之心闪烁着诡异光芒的那一晚，他又听到了亡灵巫师的歌声。哈利向他报告克雷特没有抓住任何人，马尔福沉默不语，彗星是一个噩兆，他对此深信不疑。这段时间内，他亲爱的堂兄来过三次，阿克顿一次，而他名义上的母亲希尔达伯爵夫人却一次也没来过。马尔福明白，克雷特禁止希尔达来探望他。

　　今天，一片阴沉的乌云遮住了远处的山峦，自从天降异兆，阳光仿佛舍弃了小约克堡的领地，再也没有晴好过。当然，随着深冬季节到来，享受明媚的阳光也成了一种奢望。

　　“阿德里西亚夫人召见了穆林杂技团，他们正在为婚礼做准备。”

　　“希尔达伯爵夫人一直没有离开自己的卧室，三餐全部由侍从女官送进去。”

　　“子爵大人和巫师界来往频繁，老伯爵在世时，除了几个必要的好友，他几乎断绝了所有来往。”

　　“请柬已经全部发出去，据说——”

　　马尔福用绿色的，细长的手指骨敲击桌面，哈利立马抿住了嘴唇。

　　“婚礼？什么东西？”马尔福高声嚷道，“告诉我，与我无关，对吗？”

　　“不，”哈利为难地回答：“是您的婚礼啊。”

　　听完这句话，马尔福开始保持缄默，期望哈利能够向他自首，也许他只是开了个玩笑。

　　“是玛格丽特小姐。阿德里西亚夫人已经向外宣布赫敏小姐在您生病后夹带私逃，玛格丽特小姐对您不离不弃，并且有了您的孩子。”

　　“孩子？”马尔福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自己的骨架，“我还有这功能吗？”

　　“啊，这个——”哈利涨得满脸通红。

　　“孩子是克雷特的，他居然能够容忍这种事。”马尔福的语气交织着鄙夷与同情，“阿德里西亚夫人真敢做，就连克雷特这样的人也无法忤逆自己的母亲。”他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他已经不在乎会被硬塞个妻子，反正玛格丽特心有所属，同时他也相信克雷特不会让他去抚养玛格丽特的孩子，阿德里西亚夫人的目标是应该约克家族的财产。“我只想恢复原来的样子，回到原来的地方。”马尔福闷闷地说。

　　赫敏•格兰杰，她会回来吗？

　　哈利离开后，马尔福在房间内枯坐了一整天，直到月亮再次和尖顶连成一条直线。他盯着自己放在床上的两件宝贝，阿普斯之心和十字架窥镜，自从那天以后，它们再也没有任何变化。他没弄清阿普斯之心为什么发光，但是他开始怀疑这压根不是一件普通的麻瓜首饰，进而他开始疑惑希尔达的身份。

　　“她是吉普赛人，吉普赛人是埃及人的后裔，她拥有一整套魔法首饰也不足为奇啊。”

　　“可是，如果她知道这是一套魔法首饰，她为什么还要将它交给赫敏呢？”马尔福双手支着额头，在一片静谧中打发漫漫长夜。

　　月亮皎洁得惊人，一扫平时的混沌状态。精致的十字架从未沐浴过如此精纯的月光，许久以来，它一直藏在暗处，贴着主人的皮肤。马尔福被十字架迷幻的光彩吸引了眼球，它就像一个正在微笑的少女，散发着令人神魂颠倒的魅力。天主教的圣物，却成为巫师的守护者。曼斯菲尔德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态制作了这件魔法物品？马尔福细长的指骨捏着十字架底部，将它对着月亮轻轻举起。

　　“比麦凯伦的更加漂亮。”他喃喃自语，那张纯洁的脸庞毫无预兆地闯进脑海里。1999年6月，他完成了阿加莎•麦凯伦的遗愿，将罗恩•韦斯莱救出乱葬岗。在那之后，他陷入险境，废弃的麻瓜农场内居然藏有人头狮身蝎尾兽。

　　马尔福摇晃着脑袋，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他想什么呢，别想这些严酷无情的事了，难道那时他应该跟她走吗？投降所谓正义的一方，举着魔杖和自己的父母厮杀？赫敏•格兰杰呀，唯一一个和他拥有同一个梦想的人。

　　十字架的温度如同沸滚的魔药，镶嵌其中的蛋白石呈现出奇异的虹彩。马尔福的床单立刻变得五颜六色，原本的烫金提花已经看不见了。他惊呆了，十字架在他眼前融化成一滩银水，顺着地面的凹槽流向墙根，流向那扇倒印着古怪图形的石墙。这是一个完美的变形咒，巫术自动解除，石墙恢复原貌。它不是石头，而是木头，最原始的木制构造，青苔爬满表面，宛如一层绿色的膜。灼热黏稠的液体向上蔓延，烧毁了绿色，白烟四起。

　　“送给我亲爱的孙子，我知道你的谁。”

　　液体在墙面烧出一行漂亮的花体字，直叫马尔福目瞪口呆。

　　传说死神在河边用接骨木制作了老魔杖，十五英寸长，杖芯为夜骐尾羽，只有掌控死亡的巫师才能控制它。目前为止，老魔杖已知的主人有六位，而其中最为特殊的主人当属德拉科•马尔福，他不但没有碰过这把魔杖，更加不知道它曾经愿意为他效力。1423年，没人知道老魔杖在哪，也没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也许它正被麻瓜当做一根普通的木柴插在炉子里准备焚烧，也许它被前任主人封进了墙里，静静等待着下一位主人的到来。

　　“这是老魔杖，我的孩子，祝你旅途顺利。”

　　那行花体字在木墙上扭动了很久，最后消失了。马尔福用手拍掉已经烧成灰烬的青苔，摩挲着木墙粗糙的细纹，暗格之后是一个普通的匣子，打开之后，赫然出现一根魔杖。

　　命中注定再次相遇，彷徨于时空中，谁是谁的过去，谁又是谁的未来？

　　老魔杖安静的躺在黑丝绒上，马尔福在它面前立了很久，最终伸出自己颤抖的手指捏住它的底部。这是曾经属于他的最强魔杖，可他没有使用过。它陪伴邓布利多长眠地下，终年不见天日，哈利•波特成就了和平的美名，却没有听到老魔杖渴望自由的哀嚎。

　　“你孤独吗？”马尔福像个傻子般对老魔杖说话，一股暖流游走全身，如同他获得山楂木魔杖的那一刻。这是曼斯菲尔德的馈赠，他原以为这根魔杖不会认他为主，可它现在已经属于他。

　　“啊啊啊！”突然出现在卧室内的小小身影抱着脑袋疯狂地尖叫，“你，你——”

　　“住口！”马尔福慌乱之中转身，月光落在和他同一色系的家养小精灵身上，情景怪异荒诞。

　　“谁是你的主人！”马尔福底气充足，作为巫师，他已经感觉到老魔杖强大的魔力。

　　家养小精灵似乎面临一个天大的难题。谁是它的主人？克雷特？西里尔？它们属于曼斯菲尔德，而小约克堡名义上的主人是西里尔伯爵，难道这个麻瓜是它的主人吗？

　　“谁才是你的主人，你发誓效忠于谁？”

　　家养小精灵眨巴着网球大的眼睛，使劲揉搓自己的茶套。弥漫的白色烟雾引来的家养小精灵，自然也会吸引其他巫师的注意。他不知道自己很幸运，克雷特此刻正好不在小约克堡，但欧恩已经带着一群人挤进塔楼，哈利匆匆跟在身后，唯恐马尔福出了什么事。“啪嗒啪嗒。”他们顺着螺旋梯爬升，这些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

　　“告诉我，你忠于我吗？”

　　老魔杖的杖尖迸发出金色耀眼的细密光束，这是魔法启动的征兆，如果最后不得不与家养小精灵恶战一场，他也认了，至少不会发生比死亡更糟糕的事情。死亡不是结束，而是疯癫的开始，不疯魔，不成活——这是布雷斯对马尔福说的最后一句话，疯狂背叛伏地魔的他已经永远消失在马尔福的生命里。马尔福明白自己需要解制剂，其中一些材料非常珍贵，离开了小约克堡，他这样贫穷落魄的巫师可能会葬身中世纪，死在自己出生之前。

　　脚步声越来越近，马尔福的魔杖越抬越高，有那么一瞬间，家养小精灵以为他指的并不是它，而是窗外银色的月亮。它的茶套被枯瘦的小手揉成一团，惨不忍睹，就连绣在上面的纹章也快脱落了。那是一个装饰着山形符号，两边各有一个五角星，一把短剑的剑尖正对山顶的黑色盾牌和跃立在两旁的狗。马尔福的肩膀开始抖动，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哭还是笑，他用魔杖戳向家养小精灵的心脏，它惊恐地望着他。

　　永远纯洁。

　　如果还是以前的马尔福，家养小精灵就能看到他苍白平静的脸，以及那双不同于纳西莎的灰色眸子。“放我走，你这个蠢货。”片刻之后，他突然冷漠地抬起下巴，抓起床上的斗篷披在身上，“你也跟我走，你是从黑山谷来的吧。”马尔福将桌上最后一瓶药塞进口袋里，欧恩已经站到了门口。他走向窗户，城堡外漆黑寒冷，只有森林深处的沼泽反射着清冷的月光。

　　“不能使用幻影移形。”马尔福轻声说道：“不能使用——真是糟糕。”

　　门把手传来咯吱声，门外的巫师就快踏进这个房间。马尔福爬上窗台，从高塔上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