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网球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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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闲的日子远比他想象的少。他的任务很快下来了——去看越前龙马的比赛。哇塞，这个堪比史上最简洁命令，其他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
票的位置是最好的，夸张点说，场上选手的眼睫毛都看得清楚。看现场的火爆程度就知道这票有多难抢。选手的人气和观众自然是成正比的，这是日本国最受瞩目的一颗新星，年纪轻轻就闯入了四大满贯的四强，这可是几十年来岛国人民都不可想象的成就。
这场比赛关系到历史是否可以被改写。而对于冰帝来说，这关系到可不可以赚取翻倍甚至多一位的代言费——他是冰帝旗下的运动员。
场上激战正酣，绿发少年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金色眼眸，充满了朝气和杀气，光是看着就有一种要被灼伤的错觉。忍足在想，大概迹部小时候也是这个模样，不过现在也差不多——内在还是狂妄自大的小孩一个。
忍足旁边坐着的是个同样有着绿发金眸的男人。他不掩饰自己随着比赛的进程而起伏的情绪，那眼神中隐藏了太多会被常人忽略的东西。他认出他，他是他的经纪人，外加兄长。
结果在意料之中。他赢了，赢得了一切。
赛后的采访，龙马并未显示出异常的喜悦，他用流利的英语说了些场面话，接着将目光投向了观众席，和身边的绿发男人四目交接。这时越前笑了，说道：“thank you，my dear.”
同为男人的忍足大概是无法了解这个笑容和这句话的组合的杀伤力的。不过他已经可以想象媒体报道的铺天盖地。这年头的媒体喜欢捕风捉影，说不定明天他“订婚”的消息就会见报。绿发男人摇摇头，宠溺地笑了。
“忍足先生，你好。”
没想到会被点名，忍足尴尬道：“越前先生，你好。”
“叫龙雅吧。喊姓的话，会搞混的。”龙雅留下一个炫目的笑容，“失陪，还有很多事够我累的。”
龙雅不仅是龙马的经纪人，在聘请外教之前，他一直是龙马的教练，即使现在也常常充当陪练的角色，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龙马，包括他的强项和弱点。他过去也曾是一名网球选手，不过为了弟弟，他放弃了很多东西。
庆功宴上，自然还有必要的挡酒。
“他后天还有比赛。”
“有什么关系，我记得他经常在比赛前一天还和我们去夜店不醉不归的~”
龙雅的脸色阴了下来：“不好意思，他已经戒酒了。不如这杯由我效劳。”
龙雅的酒量深不见底，摆脱了几个最难缠的角色，他终于可以把龙马带离这个是非之地。
“下次不要喝那么多酒了。”
“我不会醉。”
“伤身体。你这么对我说过。”
“我没关系。只要是为了你。”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吗？为了我，明明比我更有天分的你放弃了网球，甘愿跟在我后面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你知道么，我现在拥有的这一切都是你的！都是你的！你以为我会高兴吗，看着你这样的笑容，我他妈都觉得恶心！”
龙雅闷闷道：“龙马，你醉了。”
“我多希望醉的是你。”龙马的眼神清明，“多久没有看过真实的你了。我相信，不二医生也没有你装得这么彻底。”
龙马知道，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他永远得不到。因为一旦得到了，就会变质，不是他想要的模样了。
两天后的决赛，那个倔强的小孩输了。一败涂地。
忍足咋舌，仅仅两天，状态就天差地别的。想想就知道是这个亲爱的哥哥在作祟。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也不好插手什么。可这回冰帝一定赔得很惨，迹部又要大发雷霆了。
依然是赛后的采访，两天前的温馨渣都不剩了。龙马粗喘着，脸上有掩不去的疲惫，他是真的到达极限了。他难得的收起了一向引以为傲的英文，用久违的日语字正腔圆道：“结束了。我将会断绝和我哥哥的关系。英语、网球、都是哥哥教我的，今天，如数奉还。”
场下哗然，基本都是被震惊的。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他不会再打网球了。
龙雅这辈子最狠的一巴掌就这么落在龙马的脸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龙马不甘示弱的一拳跟上：“你已经不是我哥哥，不要以为我还会顾及情面。你没有权利打我。”
“好……你做得绝，我比不过你。”
龙马不语，心却已经凉透。做得绝，又有谁能够胜得过你。你从来不给我任何的机会，从一开始就划清了界限，不论我如何挣扎都不可能踏进你的领域。
忍足在夜店找到了龙马，他正和三四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纠缠着。他皱皱眉，只好靠招牌的牛郎脸占得一个位置：“你的品位下降得真厉害。”
“迹部的走狗？怎么又来了。”
“我可不是好脾气的手冢，这话传到那大爷耳朵里，准会气疯。到时候你就完了。”
“完了？完什么完？我已经不打网球了。”
“迹部从没认同过你那狗屁的隐退宣言，从来没有。解约的文件已经葬身垃圾桶了，你要怎么办？”
“那是他的事。”龙马喝了口酒，眼神却明显软化下来，“你来干嘛的？”
“我忍足侑士，虽然不是个狠角色，也够你折腾一阵子。坦白跟你说吧，我喜欢龙雅。”
龙马睁大眼盯着忍足，熊熊火光。
哟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还嘴硬什么。“与你无关是吧？他说了，你同意，他就没问题。至少他还是很重视你的，你是他唯一的亲人。”
龙马发泄似地接连灌了几杯烈酒：“我不稀罕。那样的人渣，留给你好了。”
龙马被一阵喧闹声吵醒，拉开窗帘，发现自家大门已经被好事记者围得水泄不通，看到他现身，镁光灯更是一阵乱闪。搞得他一头雾水。迹部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老板亲自出马有何贵干？”
“传真发给你，自己看，然后给我一个解释。”
切，拽什么拽，老子总有一天不用听你摆布。慢条斯理地洗漱完毕，接了传真，龙马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下一块来。
这……这都什么照片啊！
龙马一直觉得在外边疯疯也没什么，今天自己看到照片都有一种捂眼睛的冲动。哥看过了么？什么反应？龙马现在脑子一团乱，恨不得立刻冲到龙雅面前去解释。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解释又有什么用呢？问题最麻烦的还不在这里。有人抽了他的血样去化验，结果竟然是足以真正断送他的运动生涯的那一种。毫无疑问他掉进了陷阱，而有能力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
“你新找的那个顾问，叫忍足的，他可以跟你说明情况。只能证明你遇人不淑。”他心里很窝火，那一堆三级照片，还有根本不知道那里冒出来的毒品——一定是趁他喝醉的时候被注射了，真是最下贱卑鄙无耻的手段。
“呵，说到底还是你的咎由自取。如果你选择和我续约，我会保你。”迹部从不轻易承诺，而承诺一出，绝不反悔。迹部这个人，龙马是可以信任的。在心里计较一番，他道：“我不明白，我还有什么价值。一个形象尽毁、放弃网球的选手，对你的公司还有什么利益可图。你从来不是感性大于理性的人。”
“你不是商人，可我是。我在做什么，我比你清楚得多。我只要你的答案。”
“不论问我多少次，答案都不会变。”他一字一顿，“我不会再拿起网球拍。”
“你辱没了你哥哥。”
“我根本不想做他的弟弟。”
龙马打开冰箱，里面的情景让他很绝望。除了酒，连根毛都没有。猛然怀念起和自己老哥住一起的时候，偶尔连迹部都会调侃他究竟是你哥还是你保姆。可惜这样的生活竟然是他自己舍弃的。
这意味着他必须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还得躲过重重包围去觅食……悲惨生活啊。
这时候门铃叔叔欢快地唱起歌来，门外是一本正经的快递员一只，送来了大概足够他吃一辈子的食物。想也不用想就是哥哥的杰作——完全预料到他的窘境。
他一边嚼着显然是出自哥哥之手的美食，一边在想这个时候哥哥应该在干什么。他不打球，龙雅就几乎是半失业状态。不过偶尔他也会在冰帝做做兼职。在他眼中，从小到大就没有哥哥做不到的事。他的网球技术自然是没话说，而且眼光独到，无心中便挑中了几个好苗子。迹部是把他当成宝一样来供着，对他的宠爱程度甚至超过了他这个超级新星。估计这回，是为了留住哥哥才对他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的。这大爷永远知道他哥哥的最大弱点。
迹部要他下午看新闻节目。本来是下定决心和大爷对着干到底的，结果手却是不知不觉地拿了遥控器。
屏幕上是他这辈子都不会认错的人。他似乎是开口说了什么话，可他一句都听不真切。他说什么？说那个该死的艳照上的人是他越前龙雅？！还撩起手臂晃悠晃悠，炫耀上边独一无二的胎记。……这到底算什么？
“我不会允许任何不实的传言伤害我的弟弟。我也不是没有胆子承担的人。”
冰帝顶楼的豪华办公室，忍足懒洋洋地躺着：“我还真是做尽坏事。”
“还在计较这个？我以为你的度量会很大。”迹部道，“当晚他们的人就在那里，你不拍他们也会拍，还好他们没发现你，而且我们抢先一步曝光了做记号的照片，要不然龙雅那笔还不知道记到哪里去。唯一失算的是……妈的居然被他们的人搞出毒品这档子事来。”一旦被牵扯到这方面，就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摆平的。
“用这样的手段威胁他和你续约，有意思么？”
“……也许吧。”迹部挑挑眉，“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呢。”
龙雅见到龙马，表情没有特别的波动，只是淡淡道：“你来啦。”
“我现在想杀了迹部那个混蛋。”
龙雅皱眉：“别瞎说。”
“我瞎说什么了？他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控制我们，你还想为他辩解什么？”
“是我要求迹部这么做的。你说过，要把冠军的奖杯送给我，你不能食言——不一定要是今年的，可以明年，可以后年，也可以十年以后。”为了让他坚持继续打网球，为了让那批人知难而退，不再骚扰。
“什么？”
“很多事，你不懂。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我放弃网球，纯粹是我自己的原因。和父亲一样，网球已经不是我追求的全部。”
“那这算什么……一句‘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我就要眼睁睁看着你身败名裂却毫无办法么？你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心情。”
龙雅沉默着。或许是错觉吧，他觉得龙马长大了。只有那双眼睛，仍然牢牢锁定在自己身上。那双眼睛，他爱的眼睛，还是属于自己。
“我和你一样。”他幽幽地说道，“我和你一样。不要以为……你掏心掏肺得最厉害。”这算是承诺吗。姑且算是吧。“我要你答应我，永远不要轻视你的梦想。或许以后你比赛的时候，抬头却看不见我，但你要知道，这时世界上还有一种叫电视机的东西。”
龙马抬头，看见了一个不属于兄弟的宠溺笑容。
“龙马到现在还对我有很深的敌意。”忍足拿起罐装啤酒，“不就是被我看光了又拍了几张照片嘛，都是爷们儿还怕什么。”
龙雅笑道：“问题可不在这里。欺诈师先生，你嘴里有过一句真话么？我知道你是要激他，可也不必拿我当靶子吧？”
“想来想去，你这个借口最能让他放松警惕。我唯一的一句实话，你已经听到了。”
龙雅愣了愣，没想到忍足会这么回答：“你不是认真的吧？”
他相信一见钟情，也没那么多的顾虑，他认为男人就应该忠实于自己的欲望。眼前的男人有吸引他的一切因素，当然，他不排斥心里有人的那种。
“至少可以做个朋友，你弟不在的时候做点爱做的事。”他笑得比流氓地痞还无赖。
龙雅无奈地摇摇头：“你不知道这小子的醋劲。”
“他不知道的还有很多……比如，自己的哥哥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龙雅，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将任何人踩在脚底——包括leader和boss。”他瞥见龙雅眼中一闪而过的精明，继续道，“你的真面目，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希望这可以成为我们交往的筹码。”
“你威胁我？”
“你根本不怕我的威胁。”
“说实话，我也需要一个了解自己的人。在所有人面前隐藏自己的独占欲，让人难受。”
“你自导自演的戏，一辈子都不要让他知道。你为了绑住他，保全他，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龙雅也拿着罐子，和忍足碰杯：“我知道，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网球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