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没兔牙我照样帅

5、金钟云。

　　每天早晨7点起床，洗漱整齐后7:30花上20分钟驱车到公司，12点的时候和东海去楼下的快餐店吃午餐，18点的时候下班去歌唱团看丽旭练习，19点的时候两人一起吃饭，22点送丽旭回家，23点的时候熄灯睡觉。

　　这是曺圭贤回到赵家的四年间，和金丽旭在一起的三年里，有条不紊的生活作息。除去偶尔的应酬与出差，几乎每天都是一尘不变。曺圭贤一直告诉自己，他爱丽旭，就如爱自己那般爱他。

　　他以为这就是自己的一生了，以为在明年的时候可以和丽旭去荷兰旅游结婚。父亲因为愧疚接受了他们两人，丽旭的父母也在和丽旭冷战半年后承认了他赵奎贤。如果那个人不回来的话，曺圭贤甚至以为自己真的成了赵奎贤，并且是从出生到现在都是以赵奎贤的身份生活。之前和自己接触的一直是李赫宰，曺圭贤是不可能知道他口中硕士学位的李总监便是李晟敏。因为在中国时有公司的麻烦事缠身，所以把接待李总监的事情给了东海，直到晟敏到了韩国的第二天亲眼见到他才知道，原来这就是自己的合作伙伴。

　　在会议室见到阔别五年的人，曺圭贤脑子是混乱的，嗡嗡作响，有成千上万的蜜蜂把他的脑袋蛰得满是脓包。好在是用生疏把自己修饰了五年的人，曺圭贤在李晟敏之前调整好思绪，如陌生人般对他伸出手问好。

　　只是下面又做了些傻事。譬如把金丽旭带去晚宴上——示丅威自己不是当初那个任他摆布的曺圭贤了；又比如在停车场拉住李晟敏问了他这些年在深夜一直困扰着曺圭贤的问题——你后悔抛弃了自己么。

　　在从东海那里知晓李晟敏住在自己隔壁后，曺圭贤暂时搬到了崔始源那里算作“避难”，庆幸的是这十几天李晟敏待在卖场里，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想清楚如何面对他，如何面对停车场里那还未完结的对话。

　　我们所经历并且还未经历的事，大多都是没有预料不太喜欢甚至怨恨的，但个人的抵触情绪却不能成为不去经历的理由。曺圭贤在十几天里犯了许多小差错，走了许多神，却没找出见到李晟敏时该有的态度。连一向神经大条的李东海见了能跑去中国当国宝的曺圭贤都调侃说，你是不是被外星人附身拉？

　　冥思苦想中，在推开李晟敏办公室的前一秒，曺圭贤选择了用默然的态度。他整理了一下仪容，示意助理敲了敲门，跟着优雅的女人走了进去。“李总监，经过这十几天的调查，看出来我们首尔女性们在服装上消费的趋势了么？”

　　“呵呵。当然。”晟敏笑着朝他点点头，看着对面那人从容的坐下，舒了口气。拿出昨晚连夜整理的方案，“与我们时代的设计师所料想的并无太大出入。这是前几天法国公司开会研究后发来的准备在韩国销售的Seven系列。”

　　“Seven？”曺圭贤翻看了手中的样本，诧异道。

　　“是。根据韩国的时尚走向，从暗色调至暖色调七种颜色，从少女系列到成熟系列，符合各个年龄段的衣物都囊括在其中。这向来是时代的设计理念。”

　　圭贤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们会在下午的时候举行会议来决定制造与发行的时间，到时还望总监亲自指点。赵氏也是初次办厂涉及服装领域，被时代选中是我们的荣幸。”在谈公事的时候，曺圭贤意外的发觉自己没有太过紧张。

　　晟敏傍晚出公司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天空乌云密布，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死气沉沉的像是即将有场倾盆大雨。果不其然，车刚开了几分钟便打起了雷，寂静中那刺耳的声音像极了发怒狮子的吼叫，不顾一切朝人奔来，张开血淋淋的大嘴只想致人于死地。

　　潮湿却莫名的燥热，十几天来都没见过圭贤，晟敏自然知晓他在躲他。那也不用摸着时间整天神经兮兮的，实在被这十几天的提心吊胆弄得焦头烂额，李晟敏绕了几圈开到酒吧街，停了车后走进最里面的一家，想好好放松下自己。

　　这里晟敏曾在大学时代被金希澈带来过一次，他还记得曺圭贤那时候扑进来怒金希澈的孩童般的表情。那时候真的很幸福，晟敏笑了笑，又摇摇头，不是说好不想了么？于是他尽力驱赶着脑海里的回忆，朝着门口有些不耐烦的侍者抱歉的点了点头。快速的走了进去。

　　因为没拿伞，沾了雨水的西服有些湿漉漉的，偶尔有目光投向他，有奇怪的也有色情的。晟敏低下头去尽量躲避来人的调戏与暧昧的邀请，径直坐到最吧台的最角落里。他真的是不适应这种地方，今天是被雷打得短路了才想要进来的吧。

　　回忆如困兽。忆不起出处与意味，只是单纯的觉得华美却伤人。想要躲避忘却的心情愈是强烈，那些记忆便愈是兴致勃勃的找上来，填满脑海的空间，狰狞狂笑望着你痛不欲生。即使是坐在最偏僻的地方，还是会有喝醉酒的男人找上晟敏。

　　他怎么就忘记这里是GAY吧了？“对不起先生，我想还是你一个人喝吧。”抑制住自己不满的情绪，晟敏拉开那人的手，“怎么就不行了？你来这里不就是来玩的么？酒都不敢喝算个P啊。”醉醺醺的男人显然是对这纠缠的结果不满意，他音调大了起来，有几道眼神朝他们这边看来。

　　李晟敏很想朝那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挥一拳，就像当年曺圭贤拉着他的手，朝当年调戏他的醉鬼挥出的最帅气的一拳。可惜李晟敏不是曺圭贤，他身后没有个能摆平麻烦事的金希澈。况且也不是那么心高气傲的年纪了。本来是想放松下十几天以来积压的沉闷心情，晟敏只觉得现在更是糟糕了。脑袋里有千斤的水泥袋压下来，昏昏沉沉的。他不说话，绕开那醉鬼堵住的路，欲转身离去。

　　“靠，别给脸不要脸！今天这酒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给老子灌下去！”已经有了注意他们这里的人，那男人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拉住晟敏不放，扯过晟敏硬生生的准备给他灌下酒去。

　　“啪！”杯子碎裂的声音，“我说了不喝了，你这老男人没长耳朵么？”毕竟不是胆小怕事的女孩子，晟敏按捺不住情绪挥手朝那醉鬼的脸打去，见他一脸呆滞的坐在地上，整了整衣襟，吐了口气准备离开。“操！弟兄们，今天别让那小子给我跑了！”

　　男人愣了好一会才被晟敏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回过了神，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吼。一齐来的人自是不能轻易放过晟敏，嘴里叫喊着不清晰的话，握住啤酒瓶，砸碎了一端便怒气冲冲朝晟敏奔过来。走的时候难免会划到看热闹的人群，酒吧间顿时乱成了一片，谁也不清楚最终的目标是谁，只是慌乱的应付着。

　　晟敏又朝着几个涌过来的人挥了几拳，退到墙边寻找离开的时机。“快点跟我来，你打不过他们的。”耳边突然有个低沉的男声想起，晟敏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到他身边来的。那人一把拉住晟敏的手，狠狠的朝趴在地上的人踹了几脚，打出了一条道，轻车熟路的带着晟敏从后门出去了。

　　那期间晟敏一直没有说话，冗黄的路灯下，晟敏盯着男人齐肩的长发和削瘦的身材，感觉他身上传来的烟草味像极了某个人。直到跑出小巷到了大街上，确认后面没有人跟上来后那男人才停了下来。他和晟敏一前一后的支着身子气喘吁吁的呼着气。

　　那男人转过身来，过了好一会低喃了声体力真的不行了，然后抬起头看向同样因为运动面红耳赤的晟敏，“喂，李晟敏，你没事吧？”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亮如星辰的双眸，高挺的鼻梁以及雕刻的五官，低沉而特别的嗓音让李晟敏一下子回忆起这个人来。“啊，没事的。好久不见了，钟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