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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九、浮世本来多聚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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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苏子宣眼明手快,一个转身将玉琉璃护在身后。
只见那水花中突然蹿出四个白衣蒙面的男子,各自举着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苏他攻来。
“子宣哥哥快闪!”
剑光突出,一身嫁衣如血的萧流尘掠了过来,手腕一转,绝尘剑甩起一片水花,已消去三人的剑势——然而,那第四剑,却是怎么也挡不了了!
“萧丫头——”玉琉璃骇得叫了出来,什么理智镇静,全部抛了开去,直想甩开苏子宣冲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萧流尘翻身一跃,大红的嫁衣因她身子的翻转而纠结,长剑刺来,刚好缠住裙摆,“呲啦”一声,嫁衣下摆扯出长长一道口子,然而剑锋却未曾伤着她分毫。
那四个蒙面人见一击不成,竟分开行动,三人缠住萧流尘,另外一个直冲向苏子宣——
“危险!”此时已经明白这四人是冲他而来,玉琉璃惊惶地想要拦在他前面,然而,他却紧紧扣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弹。
又是“呛”的一声,一柄极细的长剑横空出世,生生挡下了这一击。楚朝歌挡在他们前面,舞起隐世剑,剑光如练,封住了所有的剑势。
那一头,萧流尘正与三人斗得难解难分。
红衣如血的女孩曳着长裙,一柄长剑左支右挡,舞得密不透风。长剑起处,水花一大片一大片地扬起,煞是好看。然而,会家子都能看出,萧流尘以一敌三,已处劣势,撑不了多久了。
“流尘!”楚朝歌大惊,想要冲过去,然而那蒙面杀手的剑却紧紧缠住他,不让他有半分喘息的余地。
“‘孤雪’——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苏子宣蓦地站起身,眉宇间已多了一丝戾气——玉琉璃从未见过的戾气。他知道这些杀手是“孤雪”组织的首席杀手,放眼江湖,能够雇得起“孤雪”的杀手,必定是有钱有势——莫非,是冲着千凰楼来的?
另外三个蒙面杀手闻言,突然甩开萧流尘,齐齐飞身向他攻来,剑势凌厉异常,招招致命。
见状,萧流尘连忙一旋身子,足尖一点,也飞快地掠了过来。她的轻功是极好的,然而剑术上的造诣却不算精湛,对付这样一个职业杀手,已是极为吃力,何况是对付三个!可她还是掠了过去,不为别的,只因为她不想看见任何人在她的成亲之日流血。
满天烟雨里,一身嫁衣的女子如箭一般飞速掠过,盘好的发髻早已散了一半,斜斜地垂下来,青丝曳在身后,一波一波地飘动。
楚朝歌这头也已捉襟见肘,忽地瞧见又来了三个,极是惊诧,但见萧流尘也掠了过来,便也顾不得了,急急忙忙地冲过去,想要助她一臂之力——这头的杀手却不肯放过他,长剑回转,直取他后心——
“朝歌!”萧流尘不顾一切地掠过来,想要护他周全。可是那剑的去势实在太快,根本就没法救——情急之下,红衣女孩扯下脖子上的玉饰,想也不想地甩了出去——
那一挂花瓣样的项圈在风里“嗑拉拉”地想着,突然就散落开来,大大小小的玉片做漫天花雨。
那杀手连忙护住门面,只这么一迟疑,隐世剑一个回旋,狠狠地刺进他的腰。
鲜血淋漓。
白衣蒙面的男子缓缓地倒了下去,玉片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身边,“啪嗒”作响。
萧流尘这才松了口气,轻飘飘地落了下来——然而,下面等着她的,竟是一张剑网!
三尺青锋交叠在一起,光影间,抖出一张细密凌厉的剑网,不论是谁,只要这么落下来,定被搅得血肉模糊!
玉琉璃已经惊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恨不得自己也会武功,那么她也能够保护他们,而不是被他们保护——为什么,为什么她只会吟诗、只会雕玉、只会鉴赏那些玉饰——却不会一点点的功夫?
衣袂如血,一身嫁衣的女孩如血红蝴蝶般地飘落下来——突然剑锋一转,剑尖直直地抵在其中一个杀手的长剑上。
那绝尘剑不知是何矿石所铸,竟兀自弯曲——萧流尘借势一按,整个身子又轻轻地飘了起来,掠了过去。
就在众杀手惊诧之时,隐世剑悄无声息地穿越了另一个人的身体,竟是丝毫不携风声!极少有剑能够在出招之时不携风声——这隐世剑,当真世间少有!
“好……剑……”被刺中的杀手缓缓地回过身,看着那剑,然后缓缓地倒了下去。
见又伤了一个同伴,“孤雪”的另两个杀手杀得更拼命了,剑影交叠间,又铺开一张剑网,杀向苏子宣。
萧流尘身子还在半空中,见状,柳眉一蹙,一个翻身,衣袂激荡,左手捏个剑诀,右手的绝尘剑直直地往下坠去——突然,剑势骤减,那长剑仿佛有灵一般,蓦地转了方向,竟是朝着他们的脚削去——
“蝶杀!”
“孤雪”的两个杀手惊叫出声。
蝶杀,那是巫山相忘轩轩主人妖蝶自创的剑法,施展者必是身姿轻盈、轻功极佳的女子,招招歹毒含恨,然而却是极耗体力的,故不到要紧关头绝不会滥用——而眼前这个一身嫁衣的女孩——她竟然会蝶杀!
眼看那长剑就要削上脚,二人赶紧提气往上跃去——岂料萧流尘以手按地,借势一跃,那剑竟也跟着他们往上走——
红衣女孩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一般,长长的衣袂如蝶翼般舒展开来,手中的绝尘剑凌厉得不待一丝情感——她就像一只花丛中的蝴蝶,轻轻一旋身子便能改变剑势方向和剑气流转。
三人跃至最高点,一口气都已用尽,眼看就要落下来——哪一个最后落到地面,哪一个就胜了——
“孤雪”的两大杀手四目相交之间,已带得色。
男子的气息本就为女子要绵长,何况萧流尘方才耗了这么多体力,这一口气自然要比他们短——
赢定了!
看那一袭红衣早他们一步落下去,两个白衣蒙面的杀手得意地互望一眼,不约而同地提起剑,想要给她以致命一击——
“萧丫头!”玉琉璃只恨自己不会投掷暗器的功夫,无法助她,只能在下面干着急。楚家的长辈们在里间也看到了这一幕,纷纷惊呼。
苏子宣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柄绝尘剑,眉间的忧虑之色已逐渐褪去。
“啪”的一声,银白的剑尖狠狠敲击在蒙面杀手的肩上,借着绝尘剑的弯曲之势,萧流尘再一次地飞身跃起,大红的嫁衣飞舞,她的身子腾空翻越过蒙面杀手的肩膀,绝尘剑往回一拉,在他的肩上划出长长一道口子,然后又在空中绕了大半个圈子。
蒙面杀手正自错愕,突然惊觉自己的整个后背都卖给了对手,想要回过身去,怎奈身在半空中,又没有像萧流尘那样能够借力的武器,还未来得及转过头,就被绝尘剑捅入腹中——
萧流尘身子仍在半空,曲着膝,见一击命中,连忙左足一踢,足尖点在他的额头上——又是借力一踩,轻飘飘地往上跃了几分。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另一个杀手的长剑也向她的小腹刺去。
萧流尘大惊,想要回剑相护已来不及了,急中生智,一低头,以头上戴的珠冠相抵——只听得“噗”的一声,长剑穿过珠冠上的珍珠,几缕发丝飘落了下来——所幸未曾伤着额头。
“看来我送的珠冠倒真是派上用场了。”苏子宣在下面笑道。
见他们落地,楚朝歌急忙持剑迎上,打算给那最后一个蒙面杀手致命一击——未等他出手,萧流尘手腕翻转,绝尘剑如蝶影一般飞舞起来,一招连着一招,招招歹毒,直指要害。
蒙面杀手见招拆招,将她的攻击一一化解开。萧流尘越打越快,仗着自己绝妙轻功,将“蝶杀”发挥得淋漓尽致,绝尘剑扫起一阵强烈的剑风,将她的发丝舞动得如风中的黑色裂帛。
此时楚朝歌已抢在一旁,手执隐世剑,就等着加入战局——怎奈他们打得实在太快,丝毫容不得第三个人插手。
萧流尘的剑法本就不算精湛,再加上施展轻功耗了不少体力,越打到后面,身形便有些慢了下来,已不似先前那般空灵如蝶。
见她原本飘忽如风的身形慢了下来,蒙面杀手急忙抓住机会,长剑三波一甩,一招“阳关三叠”飞快地袭来,剑势如惊雷。
见他剑势如此之快,萧流尘不禁脸色大变——阳关三叠,一叠快过一叠,他这第一剑便来得这么快,那后面两剑必定更快了——
果不其然,当她化去第一剑后,蒙面杀手又紧接着发出第二剑,这一次,剑势更快、更狠!
萧流尘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压力涌上来,根本就容不得她躲闪——就在剑尖几欲撞上她时,楚朝歌及时地执隐世剑飞身而来,替她挡下。
“小心!第三剑来了!”苏子宣大声喊道。话音刚落,就见那长剑化作一条长蛇,直直地指向楚朝歌。
萧流尘怕他抵挡不了,急忙舞剑相迎,绝尘剑亦化作一道银光,剑气如风。楚朝歌也将隐世剑横荡在面前——
岂料,这招竟是虚招!
剑锋突然疾转,竟是直直指向一旁的苏子宣!而且,剑势比方才的两剑更快,丝毫没有阻拦的余地!
萧流尘慌了,急忙飞身一跃,绝尘剑直指他的背心——
然而,“孤雪”最后的杀手竟是根本不在乎她攻他背心——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刺杀苏子宣!
绝尘剑已追上他的身形,随着“呲”的一声,刺入蒙面杀手的背心——萧流尘身在半空,终究没能用多少力,刺得不是很深。
那白衣蒙面的杀手竟丝毫不顾背上的伤口,剑势依旧不停——
“小心!”玉琉璃惊呼出声,想要拦在他面前护着他。
苏子宣却将她掩在背后,眉目间戾气更甚,仿佛是一个仗剑江湖的侠客一般,他皱起眉头,看着那剑飞来,目光炯炯。
烟雨中,白衣公子站在船头,衣袂猎猎作响,神情高傲如一只将渡寒塘的孤鹤。那一刻,他就像个世外高人一般,冷眼看着一切。
见他如此,蒙面杀手心里也没了胜算——倘若苏子宣有“灵犀一指”之类的功夫,那么他这拼死刺出的一剑根本不足为惧——
可是,苏子宣没有。
长剑就这么当胸刺入,血一瞬间涌了出来,在如雪的白衣上绽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来——
他竟然——成功了!
一剑击中,蒙面杀手不敢置信地倒在地上——看苏子宣那胜券在握的样子,他本以为他这一剑必定会落空——没想到——
所有人都看着苏子宣,看着血一点一点地染红他的白衣。万籁俱寂中,只有雨仍在轻轻地下着。
“你——为什么——不出手?”玉琉璃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问道。
白衣公子缓缓地回过头,看着她,然后对她笑着说:“我不会武功。”
全场愕然——千凰楼名下,七凤碧玉楼的老板——竟然——不会武功?
玉琉璃愣了半晌,突然就跳起来指着他大声地骂道:“你不会武功还挡在我前面?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想要体验一下死是什么滋味?想死就别在我面前死,这世上这么多死法随便你挑哪种都可以——你又何必——你又何必——”话未说完,黄衫女子早已泪如雨下。
所有人都被他们震住了,竟然没有人说一句话。
“倘若我不挡在你前面,死的就是你。”苏子宣淡淡地微笑,淡淡地说道。
“我宁愿自己去死!”玉琉璃走过去,用力地将那剑拔了出来,顿时血流如注。
“哎——轻点——”苏子宣吃痛,皱了皱眉,道,“你怎么还是这么粗手粗脚的?没见我流了这么多血么——”
“你活该!”玉琉璃白他一眼,可是眼泪却不停地落下来。她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美人肩的小瓷瓶,拔开瓶塞便将里头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倒在他的伤口上。
苏子宣继续皱眉,问道:“你又倒了什么‘养生露’之类的玩意儿给我?”
玉琉璃倒完了,抬腕擦干泪痕,瞅他一眼,淡淡道:“养生露是内服药,不是外敷药——连这都记不清楚,当年真是让你白喝了!”
苏子宣笑笑,问道:“那你这倒的又是什么?”
“凝血粉。”玉琉璃将那小瓷瓶随手一抛,又随意地撕了半截衣袖,蹲下身子给他包扎,“片刻之后,你伤口处的血会尽数凝结。”
她的手突然顿住了。
黄衫女子抬起头,仰着脸,眼泪一滴一滴地流下来。
“怎么了?”苏子宣怔了怔,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这个……”她轻轻地,自伤口出抽出一条染血的丝线,丝线的最末端,缠着一只玉蝴蝶坠子,鲜血不断地从蝶翼上滴落下来。
那是上好的蓝田玉打成的坠子,蝶翼上的纹理清晰,展翅欲飞。
然后,她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玉佩。
那是……
苏子宣一怔,淡淡笑道:“原来你一直都收着——那个誓约,如今可算数?”那个誓约——她说过要嫁给他的!
不知为何,黄衫女子突然就恼了,垂下头用力地包扎。
“你轻点行不行?”苏子宣痛得直跳脚,风度全无,全然没了方才的清闲恬淡。
玉琉璃颦着眉,又仿佛在检验包得是否妥贴似的,用手轻轻地在伤口上按了按。这一按又按到了痛处,惹得苏大公子叠声喊痛,那模样就像个小孩子。
“这下吃到苦头了?”玉琉璃瞅他一眼,恨声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挡在前头!”
苏子宣苦笑道:“怎么过了十一年,你的性子还是没能温柔起来——反倒是变本加厉地刁蛮任性了?”想起几日前见着的那个哀哀愁愁的伤秋女子,他不禁觉得好笑起来,“我本来——我本来以为你已改了性子,岂料——竟还是这副模样!”
“哼,你依然喜欢那种柔情似水的女孩子?”玉琉璃瞧着他,眼波流转之间,浑然便是当年那个任性固执的小女孩,“我就是喜欢刁蛮任性——你奈我何?”她越说越大声,仿佛是个吃不到糖的孩子,让人看着又好气,又好笑。
画舫内的一干人等都不明所以地瞧着他们。萧流尘更是瞪大了眼睛——她从没见过玉琉璃这么任性蛮横、牙尖嘴利的样子——她不总是那种冷冷看人,悠悠低语的女子么?还有——还有苏子宣——他不也是神情淡淡衣袂飘飘、偶尔会露出一丝凌厉的公子么?
“你还是你。” 陡然地,白衣公子微笑了起来,眼睛清亮宛若星辰一般。他看着面前的黄衫女子,轻轻地说道,“你还是你——那个任性、倔强又霸道的女孩子,甚至有的时候蛮横无礼得令人不可理喻。”
玉琉璃仰着脸看他,突然就瞪了他一眼,道:“要装得柔情似水,我可以,但是我不喜欢——哪像你苏大公子,想怎么装就怎么装!”
“哦?”苏子宣挑了挑眉,笑道,“如此说来你见过我柔情似水的模样?”
玉琉璃也不接口,只伸出一只手指在他的腰上轻轻一弹,指力虽轻,却是弹在了伤口上。她这才笑吟吟地抬起头来,道:“看你这活蹦乱跳的模样——想是伤口不疼了?嗯?”
“你……好歹毒……”凝血粉的滋味已经很不好受了,再加上她这么轻轻一弹,又是钻心地疼痛。苏子宣咬牙切齿地瞪着她,那样子活像下一刻便要吃了她似的。
“呵呵,苏大公子你说对了,我本就歹毒。”玉琉璃仰着脸,笑得天真无邪,“凝血粉这东西,性子凉,敷着固然不好受——等再过一会儿呀,凝血粉尽数凝结了,更有你受的!”她虽是巧笑倩兮,然而苏子宣的额上却已冒出了冷汗。
“……这血……是我欠你的。”苏子宣凝视着她,突然如此说道。
玉琉璃的微笑僵在了脸上。她愣愣地看着他,仿佛不相信似的,喃喃问道:“你说……什么?”
白衣公子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拂上她的脸颊,捧起她的脸,轻声道:“那日……你吐血了。我亲眼看到的。”
玉琉璃垂下头,淡淡道:“急悲攻心——伤着了内脏,自然会吐血。”
雨丝甚寒,苏子宣浑身已湿透。他脸色苍白,一字一字地说道:“所以——这些血,是我欠你的——如今,尽数还给你——”
“谁要你还了?”玉琉璃蓦地抬头,蛮横地说道,“你这一还,我又得操心半天——好啦——你还是快进去歇着吧——伤势加重了我可救不了你!”她伸手把苏子宣推了进去,又抖了抖湿透的衣衫,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笑道,“接下来——”她转过头,冲着萧流尘招招手。萧流尘也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便提着剑走了过来,问道:“玉姐姐要做什么?”
玉琉璃随手捋了捋她散落一身的青丝,笑道:“你看你,这是什么模样——都是做新娘子的人了,怎的还这么狼狈?”
萧流尘低头一看,自己一身描金绣凤的嫁衣上沾满了雨水,想飘也飘不起来,沉甸甸地拖在地上,裙裾下摆早已被割裂,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而身上的衣衫也好不到哪儿去,斜斜地贴着,头上戴的珠冠早已破碎,只留下零零碎碎几颗小小的珍珠还顶在上头——发髻更不用说了,就连脸上的妆也花了。
于是她以手掬了一把雨水,随意地抹了抹脸,擦了那些胭脂水粉,露出一张素净的脸,上头的雀斑若隐若现。
提着剑的女孩一身嫁衣,发丝散乱,脸上甚至有雀斑。
然而此刻,她是极美的。
“剑借我。”玉琉璃微笑着,轻轻巧巧地将绝尘剑夺了过去,左耳上的玉蝴蝶坠子晃晃荡荡。
“玉姐姐……你拿着这剑……想要做什么?”萧流尘愣了愣,问道。
玉琉璃又抬起头冲她微微一笑,然而手却是不停的——绝尘剑飞速刺下,深深地刺在那伤害苏子宣的蒙面杀手身上。
“啊——”即便是“孤雪”的杀手,被这么冷不防地刺上一剑,也免不了要叫出声来,“你——你——”他艰难地回过头,狠狠瞪着手握长剑的黄衫女子,眼睛瞪得几欲逼出血来。
玉琉璃天真烂漫地笑着,无辜地问道:“我怎么啦?”说着,她又猛地拔出剑,在杀手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又再一次得刺了进去。
“说,你刺杀七凤碧玉楼的老板——用意何在?”血溅上她的裙摆,然而,黄衫女子却毫不在意,只冷冷地看着他,寂若潭水的眸子里结了厚厚一层冰。
“我——死——也——不说!”痛则痛矣,然而骨气仍在,白衣蒙面的杀手只是闭上眼,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说道。
玉琉璃看着他,突然淡淡一笑,手腕上一用力,又拔出绝尘剑。
血再一次地溅了出来,可是,这一次,白衣蒙面的杀手却硬气地别过脸,咬着牙,极力忍受着极端的疼痛。他知道,只消这黄衫女子再刺一剑,他便可以去阎罗殿了——但是,他更清楚,“孤雪”的杀手,死也不会讨饶!
然而,剑锋始终未曾落下。
许久,黄衫翩然的女子才悠悠说道:“方才那两剑,一是因为你伤了人,二是因为你搅了一场婚礼。”她一垂手,绝尘剑便直指地下,剑锋上的血一滴一滴地落下来,“你是个有骨气的杀手——我敬重你。”说完,她将绝尘剑还给萧流尘,头也不回地往里间走去。
“你——”蒙面杀手错愕之余,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萧流尘低着头看他,忽然就笑了起来,清脆地说道:“大哥,你的功夫真好——我只是占了兵刃上的便宜——若不是有这绝尘剑,我早已伤在你手里了。”说着,她指了指另外三个同样躺在地上的白衣杀手,笑道,“他们受的都是外伤,只消调养几个月,自当痊愈——你们做杀手的也不容易,何况想杀子宣哥哥的另有人在,我们又何必与你们过不去——”她对楚朝歌使了个眼色,还不待她说什么,立刻有一群仆役出来,将这四个蒙面杀手架走了。
“你还真是聪明——”萧流尘对他笑笑,眉目间,别有一番柔情,“我还没说呢,你就给安排好了。”
楚朝歌笑着去牵她的手,柔声道:“外头雨大,进去再说。”
萧流尘微笑着点头。二人携手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