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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别样重逢 ...

  •   大堂之上,站着两伙人,分别是原告和被告。
      付春来记得这个案子:城郊猎户状告当铺老板季文礼。原告猎户王喜,曾到季老板店内典当祖传三代的红玉古镯,谁知季老板一看便说此物是假,随便塞了王喜二十文钱打发。王喜本想靠着家传的宝物换点钱做生意,如今觉得为了二十文忤逆了地下的老爹好像也不值得,第二天便带着钱去当铺要把东西赎回来。谁料季老板拒不承认此事,还态度蛮横地把王喜赶了出来。王喜不服,再去说理,季文礼便命家丁棍棒伺候,把王喜打成重伤。
      如今堂下的被告,自然就是季家当铺的老板季文礼了,至于另外两位——
      付春来皱眉。
      原告方站着两人。一者猎户打扮,腿上带着伤,一瘸一拐的,该是王喜本人,至于另一位少年人……她就太熟悉了。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两人会通过这种形式见面。
      此时,县太爷正拆起信件,略略一看,不由皱眉。
      “来人,将王喜拿下!”
      付春来心中一惊。
      “慢着!”少年抢在前面:“大人,您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刚才不是要定案了吗?这个王八蛋抢了人家的东西又打人,您不是也知道了吗?”
      “放肆!”县太爷一拍惊堂木,“无知草民,胆敢于公堂之上喧哗,来人!将此人杖责二十!”
      “你们敢!”少年脑子一热,也杠上了,“公堂之上,岂有无缘无故对原告用刑之说!”
      “无缘无故?”县太爷冷哼,一摔手上的信函,“有人举报王喜与东郊老虎寨土匪乃是一伙,而你,包庇贼子,一看便是同党!听闻老虎寨最近来了个新头目,说!是不是你!”
      “大人英明!”季老板连忙呼喊起来,“此等贼子的证词,怎可作数啊!小人是冤枉的,大人明断!”
      “我靠!你还有脸喊冤——”话音未落,原告的少年便大脚踹了过去。尽管两名衙役即使将人架开,季老板脸上还是多了一个鞋印子。
      “大胆!”县太爷似乎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不要命的小子,“来人!给我按着,杖责五十!”
      五十?!那不是要出人命了!
      付春来脑袋一空。
      “大人不可!”

      声音自幕后传来,在场众人皆是一怔。
      “何人?”
      要命!
      事已至此,付春来唯有硬着头皮掀开帘子,赔笑道:“是小人。”
      “付春来?”知县大人明显一怔,竟忘了呵斥。
      他对这个李胜新找的帮手还有点印象,当然,这还要归功于付春来初来时那一幅写得极丑的公文,记得当时看过的人,都印象至深。
      “怎么,李胜还有什么事要你转告么?”知县皱眉,居然就这么当堂跳出来,李胜手下的人越来越不懂事了。
      “这……”
      付春来正思忖着怎么解开眼前这个死结,身后的少年却突然大叫了一声:“你是——”
      “是你个头!”付春来几乎是看也不看,回身就对着少年的后脑狠狠一拍,“结案大事,大人自有安排,岂容尔等草民多嘴!”
      少年愤怒:“付春来!你干嘛打——”
      话音未落,付春来又是一拍:“我打你不知好歹!在下平生最狠不识礼数之人,胆敢对朝廷命官指手画脚!我替你爸妈教训你!”
      “喂!你疯啦!我是小生——”
      “生气!太让我生气了!我今天不只要打你,我还踹呢!”说完一脚朝少年膝盖踢去,其力道之狠毒,角度之犀利,令人叹为观止。
      少年一个不稳,“咚”地一声跪地,付春来则一脸愤愤:“启禀大人,此人已知罪。”
      “我没——啊!”脚踝骨被某人狠狠地一碾,少年终于乖乖闭嘴。
      “放肆!”对于这一连串的状况知县大人终于缓过神:“还不快退下!堂上岂是你胡闹之地!”
      “大人明察!”付春来横了心,先扣上高帽,随即作愤愤态,“春来自小嫉恶如仇,最恨此等山野匪类,投身衙门,满腔热血只为报效朝廷!王喜这等毛头小贼,此时若重处,必将打草惊蛇,与剿灭山贼恐有不利。付春来请命,不如让他和旁边这个臭小子戴罪立功,将东郊匪类一举歼灭!为季老板洗清冤屈!。”
      这最后一句,付春来其实是想拍马屁的,话一出口,才惊觉讽刺的意味似乎重了些。
      果然,季文礼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个……不劳付先生了吧?”
      ——要不是你出来搅局,我已经无罪释放了,季老板心中怨愤。
      “本县凭什么相信你?还有,你又为何要担保这不知死活的刁民,莫非与他是同党!”
      “大人英明啊!”付春来“扑通”一声跪下,“其实这小鬼是我远房姑姑的外甥的舅舅的远房侄子,因自幼顽劣,姑姑特意托我领他来城里见见市面,不料半路走失,小的也正在托人四处找他,这点管事可以作证。”
      “噢?”知县点点头,依稀记得有这回事,“就是说,这个人是你的远房的……什么的表亲?那怎么会和山贼混在一起?还说你不是同伙!”
      “大人明察!小的也是今日方知这小子竟然好的不学反而沦为匪类,念在他年幼无知又是初犯,望大人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知县沉默片刻,细细打量着堂下之人,付春来个子不矮,但是跟衙门上的男人比起来,终究是纤细了些,若形容起来,大概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实在不像身怀绝技的样子。
      “你当真能剿灭山贼?”对于这点,几乎是个长眼睛的都会怀疑。
      付春来一咬牙:“正是!春来愿立军令状!”
      她在赌。
      她记得东郊的山贼一直是知县的心病,几次剿匪均无功而返,上头又不管不顾的施压,让他很是烦心。至于李胜要他送来的那封信,不用看也猜得到内容,无非是季老板使了什么手段,走了什么后门,让知县临时改判。但是这点贿赂跟东郊山贼这块肥肉比,实在算不得什么了。
      “若你欺骗本县,擅自逃离又当如何?”
      付春来语塞。
      要怎么说?她其实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只要渡过了眼前的难关,他带着这小子跑路到别的地方,大不了改名换姓,再找份工作便是了。
      然而——
      “大人,何不让付先生试一试呢,付先生气质不俗,也许当真有通天妙法。”
      清冷的声音传来,付春来抬头,对上一双饶有兴味的眸。
      孟珏?
      付春来一怔。
      颜如玉,性如冰。
      孟珏不是素来最厌恶她这等趋炎附势之人?她与孟珏平日并无交情不说,且府内皆知她为李胜心腹,此番相助,付春来一时竟无法揣测其深意。
      四目相对,付春来心中一颤,竟觉得的呼吸都露了一拍,忙移开目光。
      “只要将付秋生扣押,似付先生这等重情重义之人,必然不会弃同胞于不顾。”
      不是吧?
      付春来瞪眼。
      孟珏的话显然起了效果,知县略微思索,似乎也觉得这桩买卖就算不赚也不赔,不妨一试:“好!既然你言之凿凿,我便信你一次。只是付秋生和王喜,必须收押。”
      “可是、可是大——”
      “付先生,还不谢大人。”孟珏打断付春来的挣扎。
      付春来抬头,看清了孟珏眼中的暗示。
      眼前,救人胜于一切。
      付春来咬牙,颔首道:“谢、大人。”
      凭她自己的能力,要跟官府对抗,终究是太勉强了。
      “好!想不到李胜还收了这一把好手,”知县拍案,“本县就看你付春来有何能耐!”
      “定不负所望。”付春来昂首挺胸,神情淡定自若,背在身后掌心却早已湿透。
      有何能耐?
      她哪有什么能耐?
      这下真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她忍不住看向孟珏,似巧合一般,那人却也回头,表情似笑非笑,好像又带着点嘲讽,怎么看都不像善意。
      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 作者有话要说:  尽量日更,有事耽搁的话也会控制在三天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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