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香绽放》海阔山遥

15、第 15 章

　　文翊作了全面地检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医生说，文翊脑子中的血块还没有完全消除，但是在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影响，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文翊的精神好了起来。以她的个性是躺不住的，要不是因为脚有伤早就下地蹦了。
　　“爸妈，你们也累了这些天，都先回家吧，晚上再来。我这儿有江越陪着就够了。”文翊变得懂事了。
　　父母听了文翊的话，没有再坚持留下。
　　“吴峥，你送唐馨回去吧！你看唐馨这两天都瘦了，回来你们家迪晓磊找我算账，我怎么会吃的消？”
　　唐馨知道文翊有话要跟江越说，便懂事的离开了。
　　“文翊，你怎么了？怎么把他们都叫走了？”江越不解，这不像是文翊的性格。
　　“江越，你跟我说一句实话，刘童是不是病得很重？甚至超过我？”文翊变得严肃。
　　江越没有说话。
　　“江越，你应该知道我的个性！告诉我！我只是想知道实情！”
　　江越点点头：“但是医生说，他也有复原的希望……”
　　“别骗我了！我……”文翊流下眼泪，“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文翊，别自责了！要怪都怪我！我不该拉着你去喝酒，我……”
　　文翊摇着头，趴在江越肩膀上大哭起来。江越也流泪了。
　　“文翊，这两天你要多亏了杨希，他一直在照顾你，一步没有离开！你们应该说清楚。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你，你也是真心喜欢他！”江越擦干眼泪。
　　“杨希？！”文翊皱起眉头，“谁呀？”
　　“靠！文翊你都好了，你别在这跟我玩失忆，现在什么年代了，不兴这一套！”江越看文翊这个样子，有些着急。
　　“小样儿！谁没事跟你开这玩笑？是刚才来的那个男生吗？别说，长得还挺帅……你看上他了？”
　　江越有些吃惊，但是她同时也知道原来的那个文翊回来了。“少来！我要是看上他了，你非把我掐死不可！不和你逗了，你怎么想的？”
　　“想什么？大姐，我刚好，别拿我寻开心了！那人谁呀？我不认识……”
　　文翊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江越有些愣，忽然听到门外有人。
　　江越打开门，看到了杨希正在收拾地上的东西，有CD机、杂志、GBA……
　　“杨希……”
　　杨希故作镇定，“文翊好了吗？我就是给她送些东西，没事我先走了！”杨希把东西推给了江越，大步离开。

　　中心广场的许愿池边，一个落寞的少年静静的盯着那池清水，和水中那一枚枚硬币。他知道那代表一个个愿望。
　　他翻遍全身的口袋，想找一枚硬币，可是一无所获。
　　“给！”吴峥忽然出现在杨希身边，“我以为你不信这个呢！”
　　“原来是不信的！可是……”杨希忍着泪水，在公共场合一个男生哭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给你！”吴峥把硬币递到杨希手上。
　　“不用了，我想上天是有意这样安排的！就算我许再多的愿也没用……”
　　吴峥把硬币丢进池水中，合拢双手，很虔诚。
　　“为什么不问我许的什么愿？”吴峥问。
　　“我知道那是为了文翊好就够了！”杨希释怀。
　　“医生又给文翊作了检查。她的症状大概就是那没消失的血块引起的，这只是暂时的，她会有恢复的一天……”吴峥拍拍杨希的肩膀。
　　杨希点点头：“谢谢！”
　　两个少年变得默契，大概因为他们此时只有同一个愿望……

　　杨希决定仍然在医院照顾着文翊。
　　“江越，那时真的吗？我真的喜欢他？不可能，我喜欢的一直是刘童。怎么可能……”文翊不相信自己会将一个这么重要的人忘记。
　　“是，那是真的。你很喜欢他，甚至超过刘童。也许正是因为他在你心目中这么重要，你才会将他遗忘。大概他真得让你受了伤。”
　　“可是，我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我这是怎么搞得？”文翊扶住头，很痛苦。“我的头好痛。”
　　杨希走了进来，看到文翊这个样子，忙上前抱住她。
　　“我知道我现在不应该这样了，这大概是最后一次。”杨希喃喃道。
　　文翊竟在杨希的怀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切终于因为文翊的苏醒而变得恢复原状。大家也绝对有信心看到刘童在某个早晨给大家同样一个惊喜。一切似乎很尽如人意，可是一切往往又出乎人们的意料。
　　杨希还是坚持每天都来医院，将上晚自习的时间用在了文翊身上。但是令人意外的是杨希竟然会将自己的学习安排得有条不紊。大概文翊是令他改变的唯一原因。
　　医院的花园中，文父和杨希肩并肩走在长椅上。
　　“杨希……”文父有话想说。
　　“伯父，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很抱歉打断您。”杨希有些冒昧的打断了文父。
　　文父点点头，示意让杨希说下去。
　　“我知道，文翊将我遗忘这会让您们更省心，而我也在没有资格来照顾文翊了。可是，文翊会变成今天这样和我却有直接的原因。我真的没有办法不来看她，不来管她，和她形同陌路。我……”杨希说不下去了，声音变得哽咽。
　　文父拍了拍杨希的肩膀：“我知道，也了解。这几天以来你一直在照顾文翊，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
　　杨希有些惊讶，抬起头。看到文父眼睛中都是宽容和谅解。
　　文父接着说：“其实我今天找你就是想跟你说，你在照顾文翊的同时应该更照顾你自己。这样我们也会放心呀！我想文翊喜欢的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你。”
　　“您的意思是？”杨希很吃惊，但是也很惊喜，“我可以来照顾文翊？”
　　文父点点头：“我们相信文翊的眼光，这不是在宠她，而是尊重她。”文父忽然又变得严肃：“这并不代表我们赞成她早恋，只是现在没办法跟她算账。只有尽量让她快乐！”
　　“谢谢您！”杨希很感激。
　　文父笑了，眼前这个男孩真得让他放心。

　　在病房里，文翊和杨希通常不说话。文翊会躺在床上听着音乐看着杂志。而杨希则会坐在床前温习功课。偶尔杨希会回过头看看文翊，但是他知道在文翊眼中再也看不到他期待的那种目光。文翊偶尔也会抬起头看看坐在那认真看书的杨希，想一想他们之间的事，但是找不到关于以前的任何片断。
　　久而久之，文翊也希望与杨希沟通，期待这样这样可以找回以前的记忆。
　　“喂！你别在那坐着一声不吭好吗？我很闷呀！”文翊躺在床上大叫。
　　杨希没有理睬，此时他正在钻研一道化学题。以前的杨希可是100%不会这样的。
　　“喂！说话呀！我在跟你说话呀！出点声呀！”文翊表示不满。
　　杨希抬起头，无奈的看着文翊。
　　“你在看题？”文翊知道自己很不懂礼貌，“用不用我帮忙？我可聪明呀！”
　　杨希摇摇头。
　　“喂！你有没有搞错！我文大小姐亲自为你辅导，你都不要！你没事吧！别人求我我还不干呢，我就是看你每天照顾我这么辛苦……”
　　“谢谢你呀！不过，你可能忽略了一点，我是学理的，你是学文的。我们共同学习的东西并不多。”
　　文翊笑嘻嘻的摸摸头：“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干吗这么认真？那好，你教我物化生，我教你语数外。怎么样？”
　　“不怎么样！”杨希不屑。
　　“哼！”文翊也不屑。
　　“哎，对了。你给我说说我们以前的事吧！我想听！”文翊哀求。
　　杨希知道自己今天是没办法学下去了，只好自认倒霉。
　　“你坐这来。”文翊把杨希叫到自己身边，准备开始听故事。
　　“是你让我说的呀！”于是杨希又开始了一点一滴的回忆。

　　“其实那是我也注意到你，只是没你注意我那么早。”杨希刚说一句话，就被文翊拦住了。
　　“靠！你蒙小孩子了！我注意你？就你这样？怎么可能？”文翊对杨希的叙述表示质疑。
　　“那我不说了，说了你也不相信。”
　　“好好好，我忍了！继续吧！”
　　“后来你在食堂诬赖我偷你钱夹，咱俩的战争算正式开始。”
　　“这还差不多，我还是挺聪明的。一看你就不像好人，原来你还有这恶行！”文翊笑了。
　　杨希白了文翊一眼，但是还是继续说下去：“然后，你就追我了，还不择手段。”
　　文翊刚刚喝下一口水，这下全部喷到杨希脸上了：“你说什么呢？我是谁？文翊！我堂堂文翊也会去追人？开什么玩笑？除非那天太阳从西边出来！”
　　杨希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愤怒，当然还有文翊喷的水。“小姐，你搞什么，不用这么愤怒吧！别说我说得没错，就算有错你也不用这样吧！再说那天太阳还真的就从西边出来了！”
　　文翊看着眼前这个没有一点风度的杨希，哈哈大笑起来。
　　杨希有些窘，转身要离开。
　　“喂，这么小气！什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怎么可能？你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子了？”
　　“喂！我骗你干什么？你也不想想！”
　　文翊知道自己刚才真得很过分，但是又不可能去道歉。只好搪塞道：“好了好了，继续说吧！说个故事也这么慢！”
　　“有一天，你把咖啡泼了我一身，把我一身新买的衣服弄得一塌糊涂。我才发现我一碰到你就很倒霉！”
　　“喂！你这人太没风度了吧！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一碰到你还很倒霉呢，那你怎么不说？过分！还把我说得跟泼妇似的。”
　　“好了好了，我错了。你一碰到我很倒霉行了吧！”杨希妥协。然后又自言自语：“我都说我很倒霉了，连个故事也不能说好。”
　　“你说什么？”文翊问。
　　“没什么，没什么。”杨希搪塞，“又过了几天，我们又在存车处碰见了。你硬是要说我把你的车弄坏了。你又一次诬赖我。”
　　“大哥，我没这么无聊吧！我干吗总诬赖你呀！真是的！”
　　“我错了，是这样的。那天我看见你在动我的车，我就冲过去，问你为什么把我车弄坏了。你说你没有，我就是说你有。咱们就又打起来了。好了吧，这下您满意了？”
　　“是，但是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废话，当然别扭了。颠倒是非怎么能不别扭？”
　　“颠倒是非？哼！你还是说我神经？”文翊听出来了，给了杨希一拳。
　　“你还听不听？”
　　“听！”文翊放下拳头。
　　“再后来，你就给我寄了一封情书，可是那情书却不翼而飞。变成了你给江越的信……”
　　杨希终于又被文翊打断了。
　　“那怎么可能？我给你情书？你做梦吧！”杨希和文翊异口同声。
　　文翊惊讶得看着杨希，没想到他竟然会和自己这么默契。
　　但是文翊仍然气呼呼地说：“我不在这听你说那些不切实际的话了。你当我是幼儿园的？哼！不理你了，我去睡觉。”
　　杨希也很无奈，但是对文翊会有这样的反应感到很正常。
　　文翊睡着了。杨希一直守在她身边。
　　杨希喃喃道：“是呀，那天真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因为从那天开始我的世界就颠倒了……”

　　文翊从梦中醒来，看了看表，大概晚上11点多钟了。杨希没在，应该是回家去了。
　　文翊下了床，走出病房。几天以来文翊一直像这样做，但是每天都有人守着自己。害的文翊不能离开病房半步。其实文翊只有一个目的——去看看刘童。
　　不知道有没有一个像杨希一样的人守在他身边，陪他说话，把他从沉睡中叫醒。文翊想。
　　文翊悄悄的走进刘童的病房，那真的没有人。那帮人还真是狠心，就这样不管你了，难怪你一直都没有醒过来。文翊在心里唠叨道。
　　文翊坐在了刘童身边，拉起刘童的手。那双手还是很温暖，如同以前。以前刘童总是会给文翊晤手，那真的是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曾经让文翊很迷恋。
　　现在依旧，修长的手指，整齐的指甲，很干净，很感性。
　　但是文翊现在想尽一切力量给刘童温暖，或者是好运。
　　“你怎么还是这么爱睡觉呢？你睡得已经够多了，该醒过来了吧！不然你会长出赘肉的。那多难看，会破坏你帅哥的形象呀！”文翊轻松的说道。但是眼泪却不知在何时已经滑落腮边了……
　　“你看我都醒过来了。厉害吧！其实呀，我知道这都是杨希的功劳。本来我的半个魂已经走到鬼门关了，可是杨希总是在那喋喋不休的说呀说呀，阎王爷就说了，文翊呀，你尘缘还未尽，我得把你这半个魂放回去，你告诉你的那个朋友别说了，我都快烦死了！就这样，我就回来了！所以呀，我今天特意来陪你聊天，说不定阎王爷一烦，也把你放回来了！”文翊对自己所说得还颇为得意。
　　“你这个人怎么还是这么死心眼呢？我不是说过了嘛！我不想在欠你，你怎么还是要对我这么好？那天你为什么要冲上来？要不是这样，你现在还是好好的。你是不是真得想要我欠你一辈子？”
　　“你还竟然把我对杨希的全部的记忆都带走了！是不是连老天都觉得你对我太好了，而我却好死不死得恋着杨希，所以收走我关于他的所有记忆，让我全心全意地只记得你？你是不是太自私了？”文翊故作严肃，但又哈哈大笑了，“瞧把你吓得！我是在很你开玩笑！”
　　“可是刘童……你怎么可以这样？”文翊终于忍不住了，任凭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你不醒来，我怎么和你在一起呢？我怎么才能让我变得快乐呢？我会内疚一辈子的，你怎么舍得让我心痛呢？”
　　“刘童，求求你了，起来，跟我说句话吧！我好想你，想你的一言一行，想你的一举一动，想对我的温柔体贴，想你对我的宽容谅解，想篮球场上的你，想认真学习的你，想你的一切一切，我真得觉得我都快要窒息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你告诉我呀！”文翊很激动，趴到了刘童的身上，泪水全部流在了那干净洁白的被单上。
　　忽然文翊觉得有人轻轻抚摸自己的头发，文翊抬起头，目光恰好与刘童的目光相遇。
　　文翊有些愣，但是更多的却是激动：“刘童，你醒了？你醒过来了？这是真的吗？真的吗？你咬我一口。”
　　文翊将手臂伸到刘童面前。
　　刘童笑了，推来文翊的手臂：“傻丫头！”
　　仅仅这三个字将文翊的泪水又勾了出来，文翊觉得任何甜言蜜语都没有这三个字好听。
　　“我就是说嘛！你一定会醒过来的！”文翊擦干眼泪，“阎王爷是不是说，你看你朋友在那喋喋不休的说呀说呀，我都快被烦死了，快把你放回去吧！这样你就死里逃生了！”
　　刘童看着眼前这个天真的女孩，眼睛里也有泪花闪现。但是他将眼泪忍住了，只是开心地笑了。
　　“哈哈哈哈，我文翊终于要成为新世纪超级搞笑家了，不简单吧！”文翊兴奋得思维有些混乱。
　　“你怎么还是这样？一点儿都没变！既没大家闺秀的气质，也没小家碧玉的柔情，你再这样看你怎么嫁出去！”
　　“哼！我才不稀罕呢！反正我爸我妈会养我一辈子的！他们不会嫌我烦的！嫁不出去又怎么样，我才不在乎呢！”
　　“可是，我在乎。我会担心你的，你就不能让我放心一点吗？”刘童变得很温柔。
　　“哇——你干吗还是对我这么好呢？我总是连累你，你却一次又一次的纵容我，这样我会变得越来越刁蛮的！都是你的错，都怪你！”文翊又热泪盈眶了，“我要是没人要，就赖上你了！”
　　刘童笑笑，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变得暗淡了很多。
　　“你以后一定不要这样了，我任性、无理、刁蛮，你就让我疯去好了！不许再将自己抛在脑后，一味的只管别人！知不知道？”文翊提出要求。
　　“你以后也一定不要这样，有什么问题要跟另一个人说清楚了，这还是你教我的呢，自己为什么却不那样做？不许再这样了，知不知道？”刘童还以“颜色”。
　　“你呀，每次都擅作主张，你知不知道你并不是万能的？别总以为自己是superman，还是普通一点、平凡一点比较好！”
　　“你呀，每次都让人操心，你知不知道每个人都很担心你？别总是自以为是，自不量力，小心惹祸上身！”
　　“哼！就是你，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我会误会的。好像我很对不起你似的。再说，我可不想欠你一辈子！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
　　“哼！你还说我，你没事干上什么酒吧？明明不会喝酒，还拼命给自己灌。你真以为你是酒鬼呀！我可不想下次再去马路上把你拣回来，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这么三八！”
　　“你！……好！我大人不喝你小孩计较！让着你！”
　　“嘻嘻，你那是没话说了，我还不知道你！”
　　虽然刘童是刚醒过来，可是嘴皮子溜着呢，这都是以前跟文翊总磨牙的功劳。而且通常都是文翊被气得够呛。
　　不知不觉两个人聊到了入夜。文翊更迷迷糊糊的就靠在刘童床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