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贼，你别跑！》灵夕青水

54、第五十四章

　　三日过去了，可墨城依然风平浪静，夕灵儿颇为不解。更糟糕的是，墨城风平浪静，品熠就不可能来到墨城，如此一来，她要取回寿木便没了依仗。正想着，大龙来请说，明玉楼一大早便派了人来陌归楼请她。

　　冷冷的瞥了一眼明书，夕灵儿道：“他有腿有脚，有事不会来陌归楼么？凭什么要我去见他？”

　　明书亦是冷淡回答：“这是少爷的意思，夕姑娘自己看着办吧。”转了身就要离去却又不咸不淡道：“夕姑娘应该还没忘记，这时间已经过去三天了，少爷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那寿木便在明府侧门外，若是夕姑娘不到，明书一回去便即点火。”

　　他们通常都唤明玉楼为主子，明书口中的少爷指的应该是风子衿吧？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想了想道：“若我没记错，当日明九公子在我陌归楼说的是，若我三日后不答复，便将那寿木劈了，改成别的，怎么又要点火焚了？”

　　明书道：“这是主子们的意思，明书无从知晓！还请夕姑娘早些过府一叙！”

　　“卑鄙、无耻，下流、疯子、精神病、败家子……”夕灵儿一路骂着到了明府的侧门外，便见风子衿与明玉楼一站一坐正等着她前来。他们身前的空地上放着一副寿木，传说中的一片万钱的沉香木制成的寿木！

　　明玉楼站起来，漂亮的眼睛里腐气仍在：“哟，小娘子，你可来了！”

　　夕灵儿轻哼了一声：“若不是你们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以为我会来么？”她的视线看向风子衿，那厮却状若未闻。

　　明玉楼也不理会她话里的刺，径直迎上前来道：“不知小娘子考虑得如何了？”

　　夕灵儿一记刀眼飞过去：“考虑什么？还用得着考虑么？你们谋的那些事以为真是天高皇帝远，无人知无人晓么？哼哼，不久之后，等钦差大人品熠一到，定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剿个一干二净！”

　　明玉楼摸了摸后脑勺道：“小娘子说的什么，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他看向风子衿道：“品熠不是三殿下么？几时成了钦差大人？再说我们在这墨城偏安一隅，几时又成了乱臣贼子了？”

　　风子衿摊了摊双手道：“也许某人被逼得神经错乱了罢？玉楼兄只管按计划行事便可！”

　　“你才神经错乱！你是疯子，精神病！”夕灵儿最看不得风子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尤其是她说出之前那句话，他却无动于衷，仿佛她只是说的气话、唬弄人一般。倒是真没料到，品熠不止是钦差还是三皇子！

　　风子衿笑道：“你爱怎么说便怎么说罢，至于你要等的救兵，只怕是很难等到了。”

　　“你什么意思？莫非你们已经起事？京师那边……”她一面猜测，一面变着脸色，不对啊，若真要起事，也不该直接从京师下手，京师作为朝廷势力的聚集地，必定是极难攻陷的……不过，古有人言擒贼擒王，若真是一举拿下了京师，其他地方不就顺理成章的归顺？

　　风子衿不作答复，由得她去猜想，倒是明玉楼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又急于抱得美人归，便又是一步跨前，撩起她的下巴道：“小娘子可考虑清楚了？若今日再不给我答复，这寿木……”他瞥了一眼旁边，明书等人正取了许多木材出来，架在那寿木四周。

　　夕灵儿下巴猛的一抬，逃过他的指尖，大步走到风子衿的面前，直直的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你真的要我嫁他吗？”若京师那边真的没有救援，那她现在要赌上一赌，看看风子衿是否真要眼睁睁看她嫁给别人。

　　风子衿的眼神刹那躲闪，却被她深深攫住，不让他有丝毫喘息的机会。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她看见他的眸子坚定了，嘴角又浮上一丝痞气、无所谓的笑意：“难得玉楼兄深情一片，夕捕头又何必拒人于千里？”

　　夕灵儿悲怆的一指戳上他的胸膛：“你这里是没有心的罢？我一早就该看清……从一开始你走进我的生命，就从没想过要长期停留。尽管落入山洞中时，你出手相救；尽管我中箭险些走不回来时，你在千里之外以笛音伴我，祈求我别走，说你要许我一个家；尽管你知道我受伤后紧赶慢赶的回到墨城；尽管你让我以为你是有心的，是对我夕灵儿有心的……可是，你、你怕，你怕住进任何一个人的心里，从此无法逍遥、无法一切再无关紧要、无法无拘无束！所以，知道自己慢慢沦陷后，你借题发挥！你借着我与你说媒的事与我争吵，之后更是变本加利，帮着明玉楼设局！你是想，若我嫁与了明玉楼，你便永远断了念想！风子衿，你这个胆小鬼！”

　　风子衿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有时候，女人一旦动心思猜忌，往往会与事实真相背道而弛，干爹曾说，女人都喜欢钻牛角尖，一旦认定了一个理，认定了你不爱她，便会想着各种借口来证明。

　　“你不说话就是你承认了？！”夕灵儿接着道：“你承认你没有心了？那你为什么好端端的走进我的生命里来？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对我许下承诺？我只是一个笨女人，有时候有些笑话也会当真，我一直记着你说的，你要许我一个家，所以，我一心留在这吉圣国，再没想过要千方百计想法子回去……”说着，便觉得自己如此这般有些丢人、有些委屈、有些丢了自尊，蹲了身子掩了脸，手心里有热热的液体划过。

　　她没注意到风子衿又是心疼又是兴奋的神色多么明显；也没注意到他伸出的手臂在对上明玉楼的视线之后又缩了回去，她只是越想越委屈，索性嚎啕起来……

　　半晌，她才抬起头来，用袖子狠狠的擦了泪，赌气道：“明玉楼，我答应嫁你！”

　　风子衿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因是背对着她，瞧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倒是明玉楼有些好奇道：“我没听错吧？明书，依小娘子方才那番话，她爱的应该是子衿兄吧？”

　　明书点了点头，明玉楼道：“若我娶了她，算不算横刀夺爱？”

　　明书看了看风子衿，见他仍然背转了身子，便道：“可她这是一厢情愿，风少爷并不喜欢她，所以主子娶了她不算横刀夺爱！”

　　明玉楼又屁颠屁颠对风子衿道：“子衿兄，那我可就娶了啊！”

　　风子衿转过头来道：“玉楼兄，男子汉大丈夫，最忌当断不断！既然夕捕头答应嫁，想必定会好好与你厮守一生，只是，你万不可辜负了她！”

　　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夕灵儿啐了一声：“笑话！我将来过得好与不好，会不会被人辜负与你风少爷何干？”又对明玉楼道：“有一样他倒是说对了，是娶是不娶，明九公子你说个话，卫奶奶还在日夜盼着我帮她把寿木给寻回呢。”

　　明玉楼遭两人这一抢白，忙道：“娶、当然娶！明书，立即点好彩礼送到陌归楼！就说，三日后明府明九公子将迎娶夕灵儿为正妻！也请陌归楼做些准备！”

　　明书应着便去了，夕灵儿道：“我相信明九公子是个守信之人，既然我答应嫁入明府，这副寿木……”

　　“自然是送回卫奶奶家了，”明玉楼涎着脸靠近道：“虽然价值连城，到底是副寿木，咱们即将成亲，可不能触了霉头。”一面又叫道：“明棋、明画，你们吩咐人将这寿木抬到卫奶奶家去。”

　　两人自是应着去了，夕灵儿道：“既然成亲的日子定在三日之后，我想我留在明府也不好，还是先回陌归楼去了。”

　　“这……”明玉楼迟疑。

　　夕灵儿又是一声冷笑：“莫非明九公子还怕我跑了不成？你明家权大势大，我就是有几双翅膀也飞不出这墨城去！”

　　明玉楼笑笑：“倒也是！不过，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说！”对于明玉楼，她一点耐心也没有，更何况那风子衿还站在一旁，她看了心里就堵得慌。

　　明玉楼道：“我记得当日你在相亲大会上有言，未来夫君必得宠你爱你一个，今日，你对我没有这个要求么？”

　　夕灵儿目光望向风子衿道：“不爱，何来要求？”

　　明玉楼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算起来，他对夕灵儿的心动与势在必得，并非她长相有多好看，只是她与吉圣国一般的女子大为不同，这才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只是，她并不爱他却要嫁他，似乎确实是件令她为难的事。

　　明玉楼犹豫道：“若小娘子真不愿嫁，那便算了吧！”

　　夕灵儿诧异的抬起头来，这话真是明玉楼说的？她不敢置信，一向只知吃喝玩乐的明玉楼竟然会为他人着想？瞧着他略略垮下的脸色，又望了一眼始终以背相对的风子衿，夕灵儿忽然笑了，反正都是嫁！虽然明玉楼一无是处，倒还知道该替她想；虽然她爱风子衿，怎奈他对她毫不在意，再说远在京师的品熠，如今不知是死是活，就是将来他能来提亲，她也未必会答应，后宫之中的纷争那么多，她应付不来。既如此，嫁哪一个又有何区别？

　　夕灵儿道：“不、我愿意嫁你！”

　　风子衿的背再次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