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玑传》斐慕

4、四 到齐了

　　“哎哎，管家、管家大哥！”一大早的，珠玑吃饱喝好，觉得应该做事了，于是带着俩丫鬟满园子转悠。其实他不想两个姑娘跟着他，可是不管他怎么说人家就爱跟，好，跟就跟吧，反正珠玑没觉得吃亏。正在心里犯嘀咕，看到了廊中的莫连成。
　　连成听下，回头看他，问：“珠玑何事？”
　　“哦，是这样的，老爷说我是要干活还钱的呢。可是昨天您只告诉我药房的位置，没跟我说我到底可以做什么啊。”珠玑仰着头虚心讨教。
　　连成默了默，好不好告诉他其实莫家是医术世家，药铺、医馆开了不少，宅子里大小名医也有十好几个。虽然没有神医门威风，平日庄里的病患也都用不到旁人。要不然这园子里怎么会都养药草呢。
　　“这样，你懂不懂养殖草药？”连成问。
　　“哦，我懂得一些的！管家大哥真聪明，我拔了这么多草药，当然是种回来最好！”珠玑笑得很灿烂。
　　连成觉得应该给他派几个人帮忙，因为他笑得太灿烂了——珠玑拔得草药里面有不少是深山里才长得出的稀罕物，莫家的药师也是费了几番功夫才把那几根小苗拉拔长大的。幸好珠玑拔的时候他们没在跟前，不然肯定管不了连成的吩咐，直接扑上去掐珠玑的脖子。
　　珠玑见管家对他的称赞不为所动，也不深究，说：“啊，我昨天采到了天青草、月夜兰、玄瞳，这些好东西平日里只在山里见到，昨天碰到一时高兴才……嘿嘿，幸好我有它们的几粒种子，不然可真麻烦了呢。”珠玑边说边从大布兜里摸出几粒种子捧在掌心。
　　连成和旁边的两个丫鬟、跟着连成的两个家丁都凑上来看，嗯，果真。
　　连成不禁又看了看珠玑，说：“你有它们的种子，甚好。原来那几株是白药师种出来的，他这会儿应该在药房，你去找他吧。”转对丫鬟交待道，“把事情跟老师傅说清楚，就说老爷吩咐让珠玑把草药种回来。”
　　丫鬟心里明白，昨天的事情大伙儿还都瞒着白老师傅，莫管家是怕老师傅知道他的宝贝没了，跳起来灭了珠玑陪葬。
　　珠玑迫不及待地喊上丫鬟去药房。丫鬟们却愁着打腹稿，怎么告诉老师傅才能让他稍微平静点呢……

　　莫连成看着珠玑乐呵呵的走向药房，才转身继续往莫挽书房去了。
　　“老爷。”连成等立在门外。
　　“进来。”莫挽招呼。
　　连成推门进去。屋内已坐着好几个人，除了昨日先于其他人到府的严青、严姝，还有其他几个师弟妹。这几个人，是莫挽的心腹，在李天安一刀砍中莫挽之前，就已经受命去调查李天安及其身后的人。
　　连成点头与他们招呼，坐在莫挽下手。
　　严青、严姝昨夜已经将他们打听到的李天安的所有底细告诉了莫挽。确实如莫挽所想，李天安原本是神医门白家的远亲，因为幼时母亲病危，受到白家的照顾，所以才受白家所托来到莫挽身边，接近并寻机刺杀他。
　　可惜，可惜李天安不是一个天生的杀手。不然，这回定会要了莫挽的性命。
　　莫挽其实是颇重感情的人。尽管在刺杀事件发生之前的一段时间，李天安行迹有颇多疑点，莫挽却看重他们的友情，始终没有下手。若不是连成谨慎，半路又“杀出”一个警炫……
　　“白家想杀我也是有情可原。”莫挽苦笑。若不是自己的父亲害得白家、莫家都损失了那么多子孙后代，这两大家族应该还像以前那样人丁兴旺、秦晋交好。
　　“有情可原？！师兄，白家死了那么多人又不是你杀得！莫家还不是一样就剩这几个人了。他们凭什么追着你不放？每年华扁集会都针对你，这次居然还想要你的性命！实在是……”莫连岳性情憨直，快言快语，听到莫挽这么为白家开脱，登时跳了起来。
　　“连岳，不得无礼。”连成开口打断他。
　　连岳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理他大哥。
　　莫挽却不慎介意，笑笑开口：“连岳说的是有道理。可是人家不跟咱们讲这个道理又怎样呢？”
　　“先下手为强。”严青喝了一口青茶，缓缓开口。
　　莫挽眉头一皱，是个法子，但也偏偏是他最不想用的法子。白家，毕竟是母亲的娘家……于是他摇头，不想透露自己的想法，假意叹气：“唉……姝儿也劝劝你哥哥，老是打啊、杀啊的，真要讨不着老婆了。”
　　严青放下茶杯，无语。如果是他处在莫挽的境地下，必定会如自己所说的一样做。可毕竟莫挽跟他不一样。有那样的父亲，自己却能够有这般的性情，不知究竟是可贵还是可叹。
　　严姝瞟了一眼哥哥，笑着对莫挽说：“哥哥要是肯听我的，早就该把白琮小姐带回来咯~”白琮，白家现任族长的幺女，性子泼辣，对严青却是一见钟情，二见便欲以身相许的样子。两年多来，她追着严姝讨好，目的就是为了接近严青。严姝烦不了，多次跟严青说了，严青却只静静看着她，不言不语地看得她浑身发毛，然后自发走人。于是那一大活人，呃，大活宝，至今仍不时来信缠着严姝问东问西，弄得她好不耐烦。
　　听她此言，严青又转头静静看她。
　　“呃，哥，我错了还不行吗？”严姝告饶。
　　室内几人俱哈哈大笑。严青便也作罢，改盯着茶杯盖儿看。
　　而白家、莫家的事情，几个人一时是想不通到底该怎么做了。总这么耗着防着，毕竟不是办法。莫连岳开始盘算哪天约了大师兄严青，直接端了白家老窝；莫连成看着自家二弟那副阴乎乎的表情，咳了一声，说：“今年华扁集会，白家必然还有动作。我们应该做好万全准备。”
　　“嗯。我们都知道师兄的顾虑，可是这事儿这么搁着，总是不利。今年集会，我们大可以开诚布公地跟白家谈谈。如果白家还是现在这个死样子，师兄再不愿意，我看我们还是得照大师兄说的来了。”先前一直在摆弄自己座旁盆栽的鹿明光悠悠说道。
　　莫挽点头，“谈谈”，这个步骤其实应该是可以忽略的：“明光说的是。从今儿起，大家都按照以往的分工准备着华扁集会的事情吧。姝儿记得跟白小姐套好交情。”瞄了一眼严青，看到他眉头一挑，突发奇想的加了句，“争取讨个嫂子回来。”严青“砰”的一声搁下茶杯，委委屈屈看了眼莫挽，几个师弟妹都乐了。
　　“那我还是到樊阳城去，在白家附近呆着？”小师妹莫幽问。
　　莫挽想了一下，说：“嗯。不过要多加小心。估计他们也知道你了，只是还摸不清楚你的位置。”
　　“我自会小心。”莫幽点头，静了一静，又说：“听闻府里来了个小客人？”
　　莫挽一怔，看了看严姝，心道定是昨日小小先跟姝儿咬耳朵了，然后说：“嗯，是有一个。不过现在说不得是客人了，正在府里干活。”严姝假装不知道被瞪，研究莫老爷书房屋顶的花样。
　　莫连成说：“哦，对了。今早来时碰见他了，我让他先去药房帮白师傅把草药种回来……”说着、说着还真是觉得有点不妥，万一珠玑真被白师傅掐死了可怎么好？
　　果然，莫老爷脸色一变，问：“你、直接把他推给白师傅了？！”他那“宝贝”怪僻叔公哟！
　　“呀，那可危险！”严姝唯恐天下不乱地跟着咋呼。
　　连成立时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说：“我去看看。”
　　莫挽也跟着起来，对师兄弟妹们说：“今天就到这儿了，都累了，休息去吧。”
　　“哎，不累、不累，我们几个也想去看看小客人是否安好~万一白老师傅发怒了，多几个人也好控制场面！”鹿明光嬉皮笑脸地蹭上去，其他几人也来了兴致。
　　于是，非常、非常正式的会议因着某些人关于珠玑被白师傅活活掐死的幻想画面而提早结束。

作者有话说

　　存稿功能是有bug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