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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花里暂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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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发懵,忽觉得身子一轻,被从嘉扯起来,有些责怪的意味,“一首词而已,至于么?”香雪还未转过神,愣生生的脱口一句,“殿下不处置奴婢?”
从嘉笑道,“我没那么小气。”说罢停了停,脸一板,“只是这罚,还是得罚的。”接着,忍笑看着香雪本回了些血色的脸,瞬时又变得雪白。撑不住笑出声来,“你跟你姐姐性子还真一样,谨小慎微的。”
香雪仍然不明所以的看着。“姐姐?”
“怎么?难道芳晴不是你亲姐姐?”从嘉边说,边坐回到椅子上,端起茶钟,抿了口清茶,道,“我七岁那年,因为件小事查问你姐姐,当时她比你还小一些,大概快吓晕过去了。”
香雪听了,微叹口气,“我们做奴婢的,原是该小心些才好。”话虽如此说,目光却侧向一边,眉底隐了些清愁。从嘉鼻息间一声轻笑,“罢了,过去就不提了。你姐姐自放出去以后,如今可还好?”
沉默好一阵子,香雪才重又抬起头,道了句,“好”。眼眶周围泛了圈淡淡的红晕,只是从嘉正在砚台边刮理笔毫,不曾留意。理顺了蘸好墨,方直起身子,冲香雪点点头,“过来。”
香雪近前几步,“殿下。”
从嘉笑了笑,“刚你不是让我罚你么?”略一停顿,将香雪拉近自己身前,将笔递到她手中,“就罚你把秋景给我填完,也是《忆王孙》的调子。”
香雪脑子里雾蒙蒙一片,感觉着从嘉鼻息间暖暖的气流拂着自己耳后的发丝,痒酥酥的,身子一僵,想躲闪却又不敢动弹,不知不觉脸就红了。
从嘉浑然不觉,看她一脸绯红,还道是谦虚害羞,笑着催道,“快写,限你半柱香的时间。我不看你。”说着,抽身离开,拉开了殿门,走出去逗弄回廊里的金丝雀。
香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边听外头几个宫女的笑声和雀子喳喳的叫,脑子里清醒了些,静静立着,直等着脸上的温度慢慢降下来,才轻舒口气,低头凝望着那张扶风纸,和上头洒脱筋韧的柳体。
秋景……偏头想了想,自己在家时,也托姐姐的福,屡次嘱咐爹娘好生教习,所以也得以习些诗词。摸摸鼻尖,拿帕子拭了上头细细的一层汗珠,终笑了笑,提笔一气儿将那词写了出来,刚写完,就看殿下回来了。
进门就问,“怎么样?”
香雪羞涩的笑笑,垂着头微微一点,架了笔,躬身退到一边。从嘉站在案桌前,也不伸手拿,只是歪了头,把那页纸拨到眼前,越看,笑意越明显,最后抚手笑道,“好啊。”
几步走到香雪跟前,“你姐姐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起过,她有个会作诗的妹妹?说吧,想让我怎么赏你?”边说,边只顾着看那页诗笺上的词句。
香雪不知所措的忙一抬头,看着他黝黑的眸子,侧脸英姿挺拔的线条,不觉失神。从嘉候了小会,见她毫无动静,就抬眼望向她。香雪不防备,目光不及躲闪,被从嘉抓个正着,忙窘促的低埋了头,垂眼木木的望着他腰侧垂挂着的的祥云龙纹青玉佩。
从嘉顺她目光所及,愣了片刻,旋既笑着动手解那玉佩。香雪忙伸手去拦,情急之中,碰及从嘉手背,触电般的一颤,匆乱将手缩回袖拢里,只觉得指间处有些灼热,那温度似乎能透过层层衣物似的,直烘得人脸发烫。
好在从嘉未曾留意,并没多想。解了玉佩,转手就递给香雪。见她手僵着,不肯收,不出声的一笑,“不过是枚玉佩,不值什么。说过赏你的。”
香雪只觉手里一硬,多了枚温凉的东西,那上头突起的雕花祥云,纹路清雅细腻,却硬生生的硌得人手疼。咬咬唇,盯着那玉佩看了好一阵,才想到谢恩,一丝慌乱的屈膝,“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