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城堡》慕斯谢尔

10、Part 10

　　Part 10

　　我抱着巨大的海绵宝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一个无聊的脱口秀节目，茶几上那盘沙拉已经被我无视了将近半个小时，苹果块上包裹着的沙拉已经凝固成半透明，我翻着白眼，想去关掉那个嘈杂的电视机，但又嫌找遥控器麻烦，干脆继续趴着。

　　小小的客厅离浴室很近，乔奇已经走了，希娜也没有关紧浴室的门。浴霸的橙色光芒从门缝里透出来，照在地板上。我听见朦朦胧胧的水声，落在希娜雪白的肌肤和金色的长卷发上发出的声音都是不同的。我叹了口气，水声却一下子听了，剩下的是头发被揉搓的声音，还有大团大团的泡沫掉在地上的闷闷的声响。

　　我终于还是耐不住了，站起来，扔下笑得一脸春光灿烂的巨大海绵宝宝，冲进浴室叫了一声，“你洗完了没有啊！”
　　“啊？”希娜下意识地去用沾满泡沫的手遮着自己的身体，恼怒地喊着，“你随随便便闯进来干什么！”希娜瞪了我一眼，一脸厌恶地把浴帘狠狠拉上，“出去！”我又听到几团泡沫掉在地上的声音，它们很快被水冲开了，软软地滑进下水道。

　　我没有走，坐在卫生间的椅子里发呆，把头埋在双手间一句话都不说。希娜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还在，她洗完了头发，蹲下身去在一排瓶子里找沐浴露。接着我听到我洗澡用的小兔子浴球擦过她身上的声音，一下一下很有规律。我埋着头，完全像是不知道一个美女在我身边洗澡一样，在一片黑暗里抽泣。

　　“别哭了，晚饭想吃什么？”我听见希娜把浴球放好，开了花洒，水噼噼啪啪地淋在身体上。我吓了一跳，抬起红红的发痛的眼睛看向淋浴间。隔着浴帘我只能看到希娜模糊的一个身体轮廓，她正在把身上的泡沫冲掉，一边还在用无奈的宠溺的语气和我商量着，“厨房里的菜不多了，明天和你出去买？”

　　“啊……哦。”我扭过头迷糊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了。这家伙居然还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不，什么都没被我看到的样子！好吧，其实我也没看到什么，我看到的是她和乔奇在KISS，又不是他们在用煤气灶烧我这么多年来的存款，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哪里有什么好生气的呢，我就是莫名其妙地就生气了，对于克洛蒂雅也是。她和杰维斯谈恋爱和我有关系么，就算有也是我该单纯地为她高兴，至少她不用再“守寡”了。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在抽风。

　　一这么想我就感到懊恼，以至于在希娜从玻璃门里伸出一只手问我要浴袍的时候我直接一挥手把印着海绵宝宝的浴袍狠狠地朝那只雪白的带着水珠的纤手扔了过去，然后开门迅速闪人。“喂喂喂！”我听见希娜一边披着衣服一边冲出来，“你怎么了啊到底！”

　　我重新跑回客厅的沙发上，抱着巨大的海绵宝宝。电视节目的脱口秀已经结束，我把头埋进海绵宝宝方方正正地头顶听着该死的医院妇科广告，然后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希娜很快就赶到了客厅，带水的凉拖啪嗒啪嗒踩出一排水渍，她不在乎自己沾水的浴袍就在沙发上坐下了。

　　“好了好了，别生这种奇怪的闷气了行不行？”她用好看的手捏捏我惨白的脸，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把头靠在我肩上。她的金色波浪卷发都是湿的，完全没有擦过，水一串串往下滴。我转回一下子扭过去躲开她的手的脑袋，问她，“冷不冷啊？”

　　她抱着身子，装出一副瑟瑟发抖冻着了的摸样，楚楚可怜地说，“冷啊，冷死了。”
　　“别跟我来这套，我又不是乔奇。”我站起来去浴室拿出一条白毛巾，出卫生间的时候看到她对我吐了吐舌头，然后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换了几个频道找了个正在播电视剧的频道看屏幕上的一对男女在下雨天躲在雨伞下面KISS。

　　“您能别看那玩意儿刺激我吗？”我看了一眼屏幕，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把那条大毛巾往她头上一盖，然后开始拼命地揉她的头发。她用的是我用的那种商店里打折的最便宜的沐浴露，有一种浓郁的虚假的果香，现在散发在她的金发上就显得那么自然。我翻翻白眼，用力揉着她那个可怜的脑袋。

　　“头晕的啦。”她抓住我的手，让我把动作缓缓放慢。她在毛巾下看着我僵硬的脸颊和通红的双眼，莫名其妙，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一听就知道用没脑浆的大脑思考许久后的话，“你，失恋了最近？”
　　我拿起毛巾折成一束，往她漂亮的脑袋上狠狠一抽，“我的初恋还在呢！失你妹！”

　　“哟哟哟，那么激动。”希娜揉揉擦干的头发，嘻嘻一笑，伸手从后面抱住我，“乖呀，说晚饭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哦。接下来的学习任务会越来越艰苦的。”
　　我抓住她的手，看着她手背的白皙皮肤，叹了口气，幽幽地颤声开口，“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她拍拍我的脸。
　　“如果不是因为你要教我魔法的话，”我吸了口气，觉得空气的浑浊度都提高了，头晕晕的，“你会……对我那么好吗？”

　　“……”希娜愣了愣，伸手抱着我，把头抵在我肩上，“会的，从我认识你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学习速度快得惊人。很快我就把初级水系魔法入门的几招都搞定了。就算希娜越来越变本加厉地天天冲到八楼去，或者天天给一个从八楼来的人开门，这也不影响我的学习进度和好心情。我也不知道自己烦躁了那么多天为什么忽然又整个心脏云开雾散，不过这样不是很好么？

　　希娜拿着我房间里的脏衣服进卫生间的时候，我正在看着自己手里的白色冰箭。“你现在还用不着它呢。”她愉悦地对我眨了眨眼，接着我听到啪嗒一声洗衣机关上的声音，接着是衣物旋转的水声。她最近没那么严肃地盯着我学习，也不把头发扎起来了。我看着一个美人在我眼前给我洗衣服做饭顿时心旷神怡，直到那支冰箭掉下来砸了自己的脚才回过神来哎哟哎呦叫痛。

　　接着我看见希娜从厨房里拿了一只餐盒出来放在玄关处的鞋柜上，然后她拿着自己的化妆包回来坐到我身边，拿出小镜子对着自己开涂口红——这家伙怎么和克洛蒂雅一德行。我觉得累了，把几只冰箭扔到水池里去，然后看着镜子里的希娜发呆。她可真漂亮，不过我还没见过她化妆后的样子，平时她都是素面朝天的。

　　她化妆的技术比较拙劣，甚至说拙劣都是算客气的。她好几次把那款不算便宜的唇彩抹到嘴唇以外的地方去。估计克洛蒂雅一会儿来后一定会气得跳脚大喊这是何等的浪费——是的，我和克洛蒂雅和好之后她扑过来抱着我说“我就知道伊莉莎你很大度的你会把杰维斯让给我的”，而我反应过来时怎么一回事后因为这个诡异而自说自话的误会一头撞向她家的红色防盗门，大吼了一声滚你丫的。

　　我生克洛蒂雅的气和她冷战的原因我目前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完全找不到词汇形容——但是她怎么可以把我的眼光放到和她同一水平！不过好在现在我是不生气了，天天笑容满面容光焕发大有回光返照的气势（啥？)。我看着希娜继续虐待自己的唇膏和嘴唇，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八卦兮兮地问：“你要去见谁啊？”

　　“你知道还问。”希娜扭过头对我翻了个白眼，然后她的人中部位就多了一抹特鲜亮的粉红色。我翻翻白眼，看着她的娇羞样，把她手里的口红抢过去，“来来来，你个贤惠顾家型的家庭主妇是上不了厅堂的啦，连抹个口红都这么差。说吧，之前的妆谁帮你话的。”

　　希娜转过头动也不动，让我好在她的嘴唇上把粉色的唇膏抹上去。我只能一边帮她化妆一边自说自话，“我知道的，‘你知道还问’，哎希娜姐姐我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可爱。”我把唇膏放下，她照了照镜子，半响对我说道，“你真是神啊。”

　　“……你这地狱小鬼头。”

　　“我出门啦，你好好休息吧，晚上我给你准备大餐。”希娜套上她的黑色高跟凉鞋打开门就走了，没忘记在出门之后探出一个头来和我告别。我潇洒地挥挥手说“去见你的罗密欧吧~”然后她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一秒。
　　两秒。
　　三秒。

　　我呆滞地看看时钟，琢磨着刚才我扔进水池的冰箭化掉了没有。这么想着，我决定去厨房看看，但刚起身就身体一软倒回了沙发上。我闭上眼睛，抱着可爱的大抱枕，把脸埋进软软的布料里。刚开始眼泪慢慢地掉了几颗下来，最后我终于忍不住了，抱着手里的一团棉花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