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绿袖子》淇水汤汤

45、第四十章 远嫁（上）

　　晁垣和但罗走了之后，我留下盏黎在宫中用晚膳，不过日落时分元玧钊也就自甘顺殿过来了，见盏黎也在，便问了几句她身子如何了，适当的关切了几句。

　　盏黎讶异于他的问候，连回答也是断断续续且紧张的。听到元玧钊要她好些照调息身子之时，她竟然募地脸色一红，怯怯的答了好，又道：“多谢王上关心了，妾身会的。”

　　我坐在一旁，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安。

　　用过晚膳，元玧钊有事对我说，示意让盏黎回去。但看着盏黎望着他的殷切目光，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在她自己忽然道：“天色已晚，妹妹不打扰王上和姐姐休息，先退下了。”

　　我将她送到殿门口，她却忽然握住我的手，笑道：“姐姐以后有好福气了，王上并没有传说的那般的冷酷无情。”我只好勉强一笑，不做任何言语。

　　回到内殿，只见元玧钊蹙着眉头站在窗前，凝视着天边一轮冷月，那背影像是承载了许多般沉重。我轻声走过去，道：“王上，何事忧愁？”

　　他眸光骤然一紧，冷声道：“瓠果派了三万精兵压境，如今全部驻守在吴国和瓠果的边境上，不主动开火也不撤退，只是一直守着。”

　　“什么……”我惊呼出声，“怎会如此？难道就是因为两位使节没有定时回去么？”

　　他摇头，握着我的手在旁边坐下，“绝然不是这般，瓠果国君不会糊涂到如此地步，仅仅为了两个使节就贸然挑衅我天朝，定然有其他原因。但我听说，那但罗却是瓠果国君的小舅子，而且深受宠爱。”

　　原来带着外戚关系，怪不得那但罗显然没同来的晁垣稳重，轻佻的模样一看便是个纨绔子弟。但即便如此恐不只是为了他们而已，怕是还有是因为小吴国和天朝的战争。

　　瓠果迟迟等不到他们回去，定然晓得是我们强留了下来且不愿他们出兵援助小吴国，他们不能坐以待毙，既然条约在前不能主动毁约，那就只能转舵对吴国开刀了。

　　恰好理由也有：吴国迟迟扣留使节不归。便给了他们最好的机会。

　　我沉下目光，道：“今日两位使节来我这里请求放他们回国，想必也是见不到你才没办法过来的。”

　　他揉着额角点头，“他们几乎每天都来，我早已交代了李椒让他回绝了。“

　　“这样也不是办法，不若就依了他们早日放人。”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眉心纠结成了乱麻，连声音也是厚重的，“若是我们在他们发兵之前就放人，或许事情还有待商量，但如今我们若放人，定然会遭人耻笑，说我吴国怕了他们瓠果逼不得已才如此的。”

　　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觉得头疼的很，脑子也混混沉沉，便道：“待明日在书房接见他们再做商量罢，你身体不好还是早些安寝。”

　　他点点头，却道：“你先睡罢，我等着太医把药熬好之后喝了再睡。”

　　我实在困得很，也顾不得他了，随意“恩”了一声便上床睡了。

　　等到第二日在甘顺殿见到但罗和晁垣已经午时了，我和元玧钊等了一个时辰才见到他们两个到来，但罗倒是一脸悠闲散漫，连衣领上最靠前的一粒扣子也未扣好，还是晁垣懂礼连忙行了礼，道：“不知王上忽然召见，王宫太大晁垣等竟迷了路，请王上怪罪。”

　　王宫虽然不小，但也不至于让他们一迷便是一个时辰。我明显听出了其中缘由，抬头去看元玧钊，他脸色早已铁青一片，但如今受制于人不好发作而已。

　　我浅笑着道了声起，让他们就着凳子坐下了。又道：“昨日两位使节说的话，本宫已经和王上商量过了，他已经恩准了你们回去，待过几日便安排车辆送你们上路。”

　　晁垣刚想开口，旁边的但罗却笑道：“王上也太小看我瓠果了罢，你们天朝有句话叫什么……‘挥之则来呼之则去’是罢，王上是不是太没有重客之道了呢？”

　　本来何子仪和陆宸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出声，听的对方如此直白的挑衅，何子仪有些气不住便道：“我天朝乃泱泱大国，几千年的文化下来但大人未必样样懂得，如今不过学得一些皮毛就在我们面前班门弄斧，是不是太不知谦逊了？”

　　“板门……弄什么……”但罗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竟然认真的问道。

　　晁垣面有尴尬之色，连忙抱拳道：“王上王后息怒，但罗他第一次来天朝中原不懂礼节，望大人大量切莫计较。”何子仪听后捋了捋长长的白胡子，“这才是个使节说的话。”

　　元玧钊抬手道：“好了好了，孤已经答应放你们出境，过几日车辆也都会准备好的。”他只看着晁垣，“希望孤放人后，贵国也能息事宁人莫要在边境上驻兵了，要知道我天朝也不是好欺的！”

　　晁垣却没有说话，看了看我却一直保持沉默。

　　但罗在此时笑了起来，道：“他是没有资格做主的，我才是能够说话的人。王上想要我们来就来，如今我国出兵就要我们走，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咯。”

　　我失笑，“但罗大人这句话倒是用对了。”

　　陆宸的目光无意瞥过我这边，对他道：“那但大人有何要求，才肯让贵国退兵呢？”

　　“还是将军明事理……”但罗倨傲的笑了，“我希望王上能答应我一个要求，那我和晁垣回国之后定能劝得我王退兵，并且保证天朝和小吴国的战事也不再干预。”

　　这些条件倒是满吸引人，但看但罗那势在必得的模样，怕是那个要求不简单。

　　元玧钊耐着性子道：“你说。”

　　果然，但罗嘴角缓缓一扬，“我要王上的沈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