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
-
这三位新来的客人的加入着实让彭伯利热闹了一番。这几位客人不管是与彭伯利的主人们还是和班纳特一家都十分亲近，再加上宾利先生和颜悦色，宾利太太又是温柔可亲，就连宾利小姐也是通情达理，于是庄园里无论宾主，没有哪一位不欢喜他们的到来。班纳特家已经出嫁的那两位女儿见面之后尤其高兴，因为她们尽管一直都有信件往来，可毕竟不像以前在家中那样可以朝夕相处；更何况两人新做了主妇，纵使以往在信件里少不了要提上几句家常琐事，却总是比不上两人相对而坐促膝长谈来得爽快。
宾利一家的到来还实实在在地给班纳特家的两位小姐们带来了些好处。原本伊丽莎白在得知班纳特先生的安排之后就请求父亲同意两位妹妹在彭伯利多逗留一段时间，只是班纳特先生尚未决定而已。宾利先生是如此的慷慨大方，在得知了这件事之后就主动提出两位小姐可以随他们一同返回哈福德郡。于是班纳特先生再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件事也就很快就商定下来，只看小姐们愿意与否了。
说起来这倒是解决了班纳特太太的一桩心事。班纳特太太好不容易说服了班纳特先生让大家可以留到舞会之后再回浪博恩，尽管一开始是心花怒放只觉得再没有什么好烦心的了，可是见到宾利小姐之后，她就忍不住又烦恼起来。眼看着彭伯利周围这才刚刚热闹起来，而她们却要离开这里回到浪博恩，不知道要错过多少结识新朋友的机会；况且宾利小姐可是要留在这里，说不定就讨到了哪位先生欢心，班纳特太太只要一想起这件事来就忍不住要叫起头疼来。幸好宾利先生的提议来得及时，让她不至于忍受太久的痛苦。
只不过班纳特小姐的回复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玛丽居然提出要和班纳特夫妇一起返回浪博恩 ——不免让人们觉得她不领情。伊丽莎白自然难免要去想一想是否有哪里招待不周，同时也是真心真意地再三挽留；然而玛丽的解释合情合理，再加上伊丽莎白从她的话语中也多少猜到了她的一点心思，于是也就顺着小姐的心意不再强留了。可是班纳特太太却免不了先要大大地抱怨了一番，而后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只可惜小姐的心意已决，不管母亲是如何软硬兼施，只是不肯松口。玛丽的决定虽然看起来不甚合情理，可实际上却也自有一番道理。在哈福德郡的时候，玛丽的容貌尽管无法与姐妹们相比，却还时常听到别人称赞她是那一带最有才干的小姐；可是到了彭伯利之后，不仅容貌依然算不得出色，就连玛丽引以为傲的才艺，与别人家的小姐们比起来也谈不上出类拔萃了。如此看来，倒不如回到浪博恩，至少还享有一个才女之名。
好在另外一位小姐欢天喜地地接受了这一番盛情，不至于让班纳特太太的神经受到更大的刺激。凯瑟琳这一段时间与乔治安娜相处融洽，自然是舍不得离开这位新结识的朋友；再者说来她依旧是喜爱热闹的性子，每次在麦里屯的舞会上来来去去见到的总是那么一些人，想来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彭伯利这边的来得热闹新鲜。
如果一定要在彭伯利的众人中找出一位不甚开心的来，那么除了班纳特太太之外也就只有宾利小姐了。
宾利小姐虽然对于彭伯利如今有了女主人这件事仍是有些耿耿于怀，但是这次不开心倒不全是为了这个缘故。因为达西先生和伊丽莎白结婚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尽管那时宾利小姐万分痛苦忧伤，可是她为了保留到彭伯利来做客的权利，也少不得要收起满腔愁绪。这次前来彭伯利，宾利小姐也是早就想好了要心平气和，因此她不仅对新婚夫妇礼貌周到，更是由于她的姐姐没有一同前来而对乔治安娜越发尽心尽力和颜悦色。
宾利小姐的不开心还要从她们来到彭伯利之后的第一天说起。
因为主人家关心客人们一路疲累，于是等寒暄过后就请他们先去各自的房间里歇息片刻。宾利小姐对于女主人的安排还算是十分满意，因为她的房间还是以前住过的那间 —— 那个房间距离乔治安娜的房间非常近 —— 宾利小姐对它的喜爱也多是出于这一点。可惜当宾利小姐得知凯瑟琳和玛丽的房间居然与乔治安娜的房间相邻之后就郁闷起来。事实上她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 宾利小姐以前来做客，不过是达西先生的朋友的妹妹；即便是现在，也不过是达西太太的姐夫的妹妹，自然比不上达西太太的妹妹与达西小姐的关系来的亲近。若论亲疏远近来安排房间，如今这个结果自然是再正常不过了。
当然房间安排不过是小事，宾利小姐闷闷不乐一阵之后也就不那么放在心上了。真正让她心中不快的原因却是达西小姐这次不但不象以前那样只有她这么一位比较熟悉的朋友，而且居然和那位无知的凯瑟琳•班纳特小姐十分亲近。说起她嫂嫂家这几位年幼的妹妹，宾利小姐觉得她们毫无可取之处。她本人固然不愿意去与他们交往，而且也不赞成别的出身高贵的小姐们来和她们结交，于是对于乔治安娜和凯瑟琳之间的友谊也就越发看不顺眼。可惜那两位小姐却对宾利小姐的心思一无所知，不仅两人没有疏远了去，有时还本着一番好意邀请她与两人一起去林中散步。
这一天早餐过后，因为约好了与几位朋友一起钓鱼，宾利先生和班纳特先生就径直去了河边，在那里和另外几位先生们碰面。然而达西先生却先去了书房等待斯普林斯先生，因为他与那位先生计划好要先商讨完某些教区的事务，而后再与其他人们会合。
先生们离开之后，几位小姐也提议大伙儿一起去树林中走走。班纳特太太之前坐着小马车把树林逛了一遍，对于树林中弯弯曲曲的小路记忆犹新，不肯去林中散步，只愿意在花园里走一走。小姐们倒是觉得树林中的小路曲曲折折得十分有趣，尤其是有些转弯的地方，明明转过去之后的小路和之前的那条相距无几，却偏偏被树枝和灌木遮挡，看不见人可又偏巧能听见说话的声音。不过玛丽对此兴致缺缺，只打算和她们一起走到树林旁就折返回来读书；而伊丽莎白还有些家务需要料理，简又情愿留下来和她做伴，于是到最后去树林中散步的只有凯瑟琳、乔治安娜和宾利小姐三人。
三位小姐在树林中随意逛了一逛之后就沿着原路慢慢地往回走。凯瑟琳一路上听宾利小姐讲她在伦敦听说的那些闲杂琐事，不外乎这家的小姐如何，那家的太太怎样，倒也还算有趣。只是宾利小姐说起事情来时不时要去提起一些她和乔治安娜都认识的某些出身高贵的先生小姐的名字，弄得凯瑟琳常常一头雾水不知所云。于是每当这种时候，乔治安娜就会停下话头好来向她解释某某先生某某太太或者某某小姐如何如何，免得凯瑟琳无所适从。这件事原本再正常不过了，可是落在宾利小姐的眼里却免不了要借着她刚刚提起的那个话题来发挥一二。
“人们都说沃特上校和太太为人慷慨豪爽，只从他们十几年来尽心抚养朋友的遗孤长大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布朗小姐却也没有辜负了他们这一番好意，自小就刻苦钻研，举凡小姐们需要会的懂的她都样样精通。尽管布朗小姐没能从父母那里继承到什么财产，出身也算不上高贵，却没有人觉得她不配做沃特小姐的朋友。”宾利小姐停顿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说，“小姐们结交朋友，如果身份地位相近那么双方自然是相宜得章。要是某一方不幸出身低微了些，若是小姐本人才学出众，品貌优雅，就算另一方是出身名门也大致不会为人诟病。可是如果小姐本人出身低下又兼之见识短浅，却偏要与门第高贵的大家闺秀结交，就难免不相配，要贻笑大方了。”
乔治安娜只觉得宾利小姐这话有些含沙射影，听起来极不顺耳。可是她从未与人争论过，也不知该从何处反驳，只皱了皱眉头说：“我觉得朋友相交，出身才学倒在其次，兴味相投却更为重要一些。”
“哦，亲爱的乔治安娜，你是我见过的最温柔可亲又才华出众的小姐了！心地又是那么善良！哪怕你与侯爵小姐结交旁人也不会觉得你有什么欠缺之处；如果你与出身不如你的小姐在一起，不要说对方可能只是才艺平平，就算是那位小姐颇有才学，旁人只怕也会觉得她不配做你的朋友呢！”宾利小姐似乎需要找一个人来证实自己说的话一般，转头看向凯瑟琳，“凯瑟琳小姐，你说呢？”
凯瑟琳一路上多是听着另外两位小姐闲谈，这时突然被问到，毫无准备之下难免有些反应不及。宾利小姐却立即宣布凯瑟琳小姐也赞同她的话语呢。凯瑟琳回过味来才发觉自己似乎被归到了“不配做达西小姐朋友”的那一类中，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可是这时她又失去了开口的机会，只好在心里生闷气。
宾利小姐难免洋洋得意，抬头挺胸之际看见达西先生和斯普林斯先生两人刚刚从前面转角处拐出来。那两位先生明显也是看见了几位小姐，因为他们停下来侧身等在一旁以便她们先走过去。
凯瑟琳心情不佳，只是草草地问候了两位先生之后就继续低头前行。只是如此一来，她也就没有发现其中某一位先生的视线在她涨得通红又显得有些委屈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扫过宾利小姐满是笑意的面容，才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