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之城》与天共色

6、前世之绊——之二

　　自那一夜已过去好多天，除了洗衣服，雪亚平时干的最多的就是观察每个人的动向，他们的每个举动雪亚都要知道，究竟是谁心怀不轨。但是，却没有一点头绪，与其说是找不到犯罪的意向，不如说，在这宅邸中的每个人看上去都透着一种古怪，沉重的气息从未散去过。
　　“利亚，在想什么呢？”
　　维特总是这样缓缓地，悄无声息的把门推开，手上必定会有一个托盘，里面放着点心之类的。
　　雪亚对于他的叫法已经完全接受了，这几日宅邸中的人跟雪亚越发的陌生了，唯独他一直陪着雪亚，这点倒算不上感激，只是有人陪自己说说话也是好的。
　　“嗯，过来，坐这儿吧，有些事想不透。”雪亚拍拍床，示意维特坐到自己身边。
　　维特把点心放在桌上，摇摇头：“我还要别的事，不能待太久。”
　　“好吧，我问你啊，既然你来到这儿，那么，你也是签订契约的咯？”
　　维特点头，一双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雪亚。
　　“能不能透露一下契约的内容啊，总觉得身边的人很诡异啊，就像......”雪亚咽了下口水，说：“你们的身体没有温度，像幽灵一样。”
　　维特摸摸后脑勺，歪着头想了一会：“嗯，类似吧。”
　　雪亚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无奈的吐了口气：“我上辈子一定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无故被带来这里，呼——”雪亚走近他，压低着声音说：“你还没告诉我契约的内容呢。”
　　维特忽然惊醒过来，叫道：“糟了，主人让我拿的东西不知放哪了，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喂！”
　　还未反应过来，维特已经溜走了。后知后觉的雪亚只能双手叉腰站在门外，心中有些恼火。
　　雪亚暗自想着，这事一定要弄清楚，今晚去他房间好好问问。
　　维特停在楼梯边，回头看了一眼雪亚的房间，心里想着她的话，关于契约的内容，他不想告诉任何人，只要回想一遍，也许，明天他就会改变主意的。为谁而签订的契约，这个，一点也不重要，他一直这么想的。
　　“维特，主人找你，现在去他的书房。”
　　他看了一眼正走过来的费斯特，规规矩矩的点头走了。
　　棕色的书桌前，布莱克身着黑色呢子衣，身上蓝色的斗篷还未脱下，他抬头望了一眼维特，看了足足十秒，又不动声色的低下头摆弄着手中的戒指。
　　“主人，您找我有事？”维特低着头，盯着地板上华丽的羊毛地毯，仿佛察觉到了布莱克的眼神，又把头埋的更深了。
　　“你在害怕？”布莱克不经意的说道。
　　维特摇头。
　　布莱克接着道：“我看也是，你，出奇的镇定。放火的那天也是。”
　　即使听到这样的话，维特也只是低着头。
　　“你承认了？”布莱克走到维特身边，握起他的手：“啊，没有温度的。”见维特依然不为所动，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问我怎么知道到的？”
　　“我会在那个时候赶去救她，不正表示我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不顾后果了，现在你的盘问，真是多此一举。”
　　维特抬起头，褐色的眼眸中透着平时不曾有的情绪，他单薄的嘴唇微微撅起，满脸的不在乎，却又趣味索然。
　　“这个才是真正的你。”布莱克手上一紧，指甲深深的陷入维特的手中。
　　对方很不满意的盯着他：“小孩子不要动不动就耍性子，这样很痛，放开，不要逼我动手哦。”
　　“我不是小孩子！”
　　维特满不在乎的说着：“谁知道！”
　　布莱克的嘴角抽动着，看不出是在笑还是愤怒。
　　“你在笑？”
　　“你对我如此狂妄，你不怕忠诚之火的灼烧？”布莱克近乎激动的自说自话着：“又或者，忠诚之火对你毫无作用。”
　　“这样，开始有些活了三百年的样子了。”维特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你是马斯特，契约之城的主人！”
　　维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不完全对！”他伸出手指轻轻的抵着布莱克的胸口：“那只是个代号，我的真名是......”停顿了一会，忽而叹口气：“看你的表情，对这个显然是毫无兴趣嘛，好吧，我们的对话到此为止，期待下一次见面。”
　　正当维特转身向门口走去时，布拉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袖。
　　随着他那个脱口而出的“放我出去”，一股无形的力量把他的身体弹出一段距离，重重的撞在书桌上。
　　“一个商人，应该知道毁约所要付出的代价才对。”
　　“只要你说得出，我就做得到。”布莱克捂住胸口，这一击竟然让他感到了疼痛。
　　维特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满脸的笑容几乎叫人看不出刚才是他让布莱克受了伤。
　　“不要说得这么决绝，我还没有想好。”
　　“多久？”
　　“这个嘛，说不准，时间还长......”
　　“你不知道我背负着怎样的罪恶活了三百年，才会说出这般轻巧的话来。”
　　维特冷笑一声，目光变得尖锐起来：“果然还是个孩子。”边说着，伸手取下了布莱克的戒指，拿在手上把玩着：“这个算是另一个契约了，你要是如我们约定那般全部做到，这个，就还你，否则，你要忍受的，绝不是三百年的罪恶感。”
　　“约定的内容？”
　　“都说没有想到了。”维特不高兴的撅起嘴来。“啊，有了，保密，今天的事，这是约定的第一条第一款。”
　　“条款？”
　　“因为会有很多。”看到布莱克即将爆走的样子，维特又补充了一句：“一年的时间。”
　　“好。”布莱克顿了一会，又开口道：“我有条件，不要伤害雪亚。”
　　维特手中的戒指一不留神脱手了。
　　“你喜欢她？”维特凑上前去。
　　“维特。”
　　“干嘛？”
　　“靠太近了。”
　　“干嘛脸红？” 维特依然如故，不偏不倚的对着布莱克的脸。“该不会真的喜欢吧？”
　　“啰嗦。”布莱克气恼的把头扭向一旁。
　　“皇族果然不一样，契约之下，还是一副驾驭我之上的样子，有没有人说过，这样的小鬼很讨人厌？”
　　见布莱克不回答，维特无趣的起身，把戒指放进口袋，依然如仆人一般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