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兴语》琉璃木头剑

19、枫儿

　　出了浔龙轩，闲若同情地拍拍北辰瑾的肩膀，道：“北辰公子啊，你也别太伤心了，虽说柳疏殷没邀请你，但要是你想来，我还是可以帮你引见的。”
　　面对着如此直白的戏谑，北辰瑾非但不恼，仍是以一副闲散的模样应答道：“这种聚会，说白了就是一群吃饱了撑着的世家子弟聚在一起吟花赏月罢了。”
　　“北辰公子说这样的话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你们北辰家不就是长安一等一的世家！”闲若得意地反驳道。
　　“凡事别高兴得太早，林公子可别忘了下月初七是什么日子了！”北辰瑾的脸上浮现一丝幸灾乐祸的奸诈，柳疏殷生辰的日子，正好和太后的寿诞相撞，他本人身为左监门卫将军，肯定是脱不开身的，甚于眼前的这位，啧啧，也很难说，“除非林公子你再中一箭或者被人砍几刀躺在床上起不来，否则怎么也不能缺席太后寿宴吧？”
　　闲若一时愣住，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毕竟柳疏殷的邀约是在午后，而按惯例皇家的寿宴都是安排在晚上的。这一来一回，也就赶了点。
　　“林公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好了，看来我们也该回去了。”北辰瑾望向前方飞驰而来的一辆马车轻声道。
　　“这些北辰公子你就不用费心了。”顺着北辰瑾的语意，闲若也注意到了几十米外的马车，不由冷然道，“既不能违抗圣意，又不想得罪我，看来你也煞费了不少苦心啊！”
　　北辰瑾无奈地摇头苦笑，原本是担心这位大小姐的伤势才吩咐汐凛早点来接的。逛了半天还不知足，要是出点什么事，倒霉的还不是他。
　　“林公子说的对，在下还真不敢得罪您！”
　　“罢了，回去就回去吧。本公子看在你陪我逛了这么久的份上，就勉强准你和我同乘一辇。”看着已然停于面前的马车，闲若随意摇了两下折扇，大步踏入车厢内。
　　可能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来的这辆马车从外观到驾车的车夫看上去都甚是其貌不扬。然而一进车内，闲若却被吓了一跳。倒不是里面有多奢华的铺设，而是除了汐凛之外，还多出一个人，准确地说，应该是个昏迷不醒的人。而从那个人脸上和颈项处的丝丝鲜红色伤痕来看，必是受了一顿毒打。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娇滴滴的女孩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车上。
　　汐凛注意到闲若的狐疑眼神，忙解释道：“小姐，我刚刚经过一家首饰铺时，看到她被自家小姐毒打，所以•••”
　　“所以你就把她救了？”闲若在车内坐定，锐利的目光打量着不明身份的女孩，“主人教训仆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倒是逞英雄，二话不说就把她抢过来了。”
　　“我是看到她家小姐快要把她打死了，才不得已出手的。”
　　见其这样据理力争，闲若只得无奈地舒了一口气：“我没看到那小姐到底打她打得有多惨烈，但这里毕竟是长安，那些贵族家的女儿十个有九个都不是你惹得起的。罢了，下次行事不可这么鲁莽了。”
　　说着，闲若目光无意间打过北辰瑾，对方正神情严肃地看着那女孩，“北辰公子，你认识她？”
　　北辰瑾闻言又打量了一番那女子，似是不敢确定地问道：“汐凛姑娘，你可知她叫什么名字？”
　　汐凛细细回想了一遍方才的情形：“当时她边哭边自称什么来着，噢，好像是枫儿。”
　　“这就对了，”北辰瑾偏过头面向闲若，“这个女孩应该是梁司空小女儿的丫鬟。前些日子我在宫里当值时见过她们主仆，当时那梁小姐就对她恶语相向，临虑郡主看不下去替她说了几句，梁小姐才有所收敛。”
　　“哦？梁沛的小女儿，”闲若微微一笑，此女仗着父亲是皇后的堂弟，从小就不是好惹的货色，虐待下人的狠辣是出了名的。如今皇后变成皇太后了，她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论辈分，我还得叫她一声表姑。看来这个麻烦想躲都躲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