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碎集》睡姬

4、星星点灯（藏马）

　　街道昏暗，只有一扇玻璃窗透出朦胧淡黄的灯光。
　　灯下，母亲静静坐着，灵巧地纺织一件背心。
　　背心是给儿子的。他从不在意自己的衣着。而寒冬将至，母亲不得不为他操心。
　　而且，她也在等儿子的电话。

　　每天晚上，儿子都会打电话给母亲；但今晚，却迟迟没有来电。
　　发生什么事了？不会发生意外吧？莫非近来他结识了不好的朋友，因而被在牵入是非中？
　　母亲颦眉，但仍沉着地织那件温柔与关怀的背心。
　　她相信，她优秀的儿子是不会出问题的。

　　说起来，母亲已经很久没有见儿子了。虽然他的确每天都打电话来，但她与他的联系也仅仅如此。
　　很多次，她都叫他搬回家住，但他拒绝了。他微微笑着说，我在父亲公司里工作，有什么事，他是知道的，妈妈你不会担心。
　　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但听他的语气，他不像是因为不想与继父相处才搬出去。可能，儿子也是时候独立了吧。
　　母亲轻叹一口气，背心又编多了两圈。

　　灯忽然暗了暗，母亲伸手抬了抬灯罩，又看见手腕上的伤疤。
　　那是很久以前，她为了替儿子挡开地上的玻璃碎而留下的疤痕，至今还隐隐作痛。
　　可这对她来说又算什么呢？
　　看到儿子健康快活地活在世界上，她以它自豪。

　　钟声敲响了十二下，电话声也响了起来。
　　里面传来儿子温柔的声音：“妈妈，睡了吗？今晚这么迟才打来，真的很抱歉。”
　　礼貌得体，儿子总是这样，而母亲知道，这不是因为陌生。
　　“我还未睡，秀一。我在织你的背心，你怎么时候，回家一次吧？”
　　“好的。妈妈，现在很夜了，你早点休息吧。”
　　“晚安了，秀一……”
　　“晚安。”
　　秋风瑟瑟，夜色沉沉，街上最后一盏灯也熄了，只有满天繁星点缀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