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往事》佳人笑

5、三

　　流霞睁开眼睛，不由得嗳哟一声，一骨碌爬了起来。只见红光满窗，竟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当即三下五除二洗漱完毕，吃了些剩饭，请农妇家的小儿把追风牵到河滩上吃草，自己步履轻灵向山上行来。起初看那高山，翠嶂似的，以为不过里许远近。走过一程，才晓得原来山脚伸得远远的，虽是一脉，真要入山还要翻过好几个小山丘。走不多久，流霞只觉得热，心想：“毕竟还未过江，虽然不到三月，就有这么好的太阳了。”此处离县城尚近，不时可见村童嬉闹。偶尔也撞上两个仿佛也要入山的女子，流霞只想我别惹她们疑心，一概视若不见。

　　流霞本是惯走山路的，饶是道路崎岖，三转两转，早到了主峰底下。只见碧峰高耸，流水潺潺，修竹乔松，更有不畏寒的野草闲花，流霞一路赞叹不已，只往景色宜人处流连，不知不觉忘了远近路径。山深处又是一番景象，枯藤老树，怪石嶙峋，树木遮了天光，渐觉阴冷。流霞笑道：“这倒好，我是最怕热的人。这下省得脱衣服，不小心又着凉，有个头疼脑热的，那就大大不妥了！”又闻到一股梅香，寻着找去，只见三棵梅树立在岭上古松之下，娴雅清香。喜得流霞远看近看，攀下花枝来嗅，“若是人家家养的，折两枝玩也无妨，只是你这山中总共才几树梅花，实在不忍取之。”在梅树下徘徊良久，衣襟沾香，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待到重又走到向阳处，时辰早过了午后。流霞肚子倒不饿，只口渴得厉害。没想到附近不但没有水源，四下寻找，竟然一点水声都听不到。又懒得走远，随便找块向阳的石头勉强坐了下来。只觉身上十分温暖，树阴处的两只脚却冷飕飕的。

　　就在她双眼微闭，要睡不睡的时候，身后风吹叶落中“拍”的一声。声音极轻微，流霞眼也不睁，闪电般回手抓个正着。但觉入手一物冰冷滑腻，微微动弹，不由得心头发麻：“不要是蛇吧！”

　　即便是蛇，这会儿也只得睁开眼睛，回头一看。流霞不由得又是嗳哟一声，手里的竟是一条雪白无鳞的怪鱼。细细打量那鱼，只见六七寸长短，宽不盈一寸，洁白如雪，身上无鳞，裹在一团泡沫里面，一双鱼眼愣怔怔的，敢情还没接受自己被抓的命运，头尾不认命的摆动，却没有半分力气。

　　流霞又吃惊又好笑：“这才叫做见鬼吧，山上居然抓到条鱼！附近我刚才都找遍了，哪里有半滴水，这鱼怎么到了这里？难道是人丢下的？那人倒也厉害，我居然没察觉。看这鱼长得这么奇怪，要说是本地的特产，又怎么没听王嫂子提起？”手指一摩挲，那鱼一抖，泡沫又腻又湿。“是了，听说北海深处有种白鱼，每年春天到有河流的海岛上逆流而上在岸上大树底下产卵，等雨季来时，刚孵出的小鱼随雨水回到河中，再游回海里。据说这种白鱼能吐泡沫把自己裹住，便如在水中一样，可在岸上逗留片刻。想必就是这种鱼了，山陡路滑，它能行到此处本事倒不小！都说远来的和尚会念经，呵呵，远来的鱼儿会什么？原来我们中土也是有这种鱼的，这山果然是座宝山啊！只不知这鱼到底是土生的还是来做客的？是那北海一脉呢还是远房的亲戚？。”

　　她捧着鱼只管笑眯眯的乱想，忽然想到个极好的主意，笑嘻嘻的对白鱼说：“鱼啊鱼，听说山上深潭溪涧里的鱼比湖泊池塘里的更加味美，我却有些不服气。今日你撞到我手里，也算是你的福气。要带了你下山找王嫂子吧，你又忒小，实在不够大家分的。不如我找些干树枝子，烧一堆火，一个人在山上慢慢的烤了吃个独食，岂不妙哉？可惜没有盐！”边说边捏捏白鱼，肉嫩嫩的，顿时垂涎三尺，立刻一手牢牢的抓住鱼，生怕它滑溜到草丛里；另一手到处捡起枯枝干草来。

　　（各位来捧场的大人，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出去玩了，只更新这么点，等偶明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