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九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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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又是许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上官洛莘回过头，看清来人的相貌，不由挑了挑眉：“你可真是客气啊，叫得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覃念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西遥将士面前，我总是要给足你面子的。”
“这么说来，我也该认认真真地喊你一声‘覃将军’，好不拂了你的面子了？”上官洛莘轻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我看你这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相，担着这将军的名号实在是太过寒碜啊。”
覃念不由叹了口气：“我也正这么觉得，索性我爹刚才终于赶到，我这才脱出了身，真真是惭愧得很。”
“哦？覃相来了？还真是巧呢……”上官洛莘耸了耸肩，有些看好戏的神情，“他们也来了呢……”看来这次，他们是真的要碰面了。萧云兮不是那种会刻意避开覃逍的人吧？只是不知道覃逍心里……
“你不要担心，我爹他，恐怕早已放下了。”覃念眨了眨眼，笑道：“带我去见见她吧。我只听你们说起，却还从来没见过她呢。”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叫萧云兮那般的人物心折，叫他的爹爹念了二十年？
“你要见她？唔，这恐怕有些麻烦……”上官洛莘抬手抚了抚下巴，“我想想，她此时应该在哪儿呢？恩，或许是……”
覃念扬眉：“这便是你西遥太子的待客之道？连客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未免过分了吧。”
上官洛莘颇为无辜地道：“这可怪不得我，他们一对比翼双宿双飞的，萧……又整日的不见人影，我哪里晓得他们会在哪里？你这待客之道的要求也委实太高了些。”
他话音方落，便又清朗的笑声由远及近：“这是在说谁的不是呢？”
上官洛莘回头，正看见萧云兮浅笑吟吟地看着他，不由有些心虚：“哪能呢，我正跟阿念说起你们，可真是说曹操就曹操到呢。”据说他小时候还在萧云兮怀里呆过，但打从有记忆开始，他似乎就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大概是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算是小巫见大巫了吧。再加上宋迟自小就和他的这个爹爹很不对盘，他的恶行听多了，自然也就……
“原来是覃家小公子，许久不见啦。”萧云兮没有理会他的话，却是一眼看到了覃念，轻笑出声。
覃念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对着他拘了一礼，目光却是一直在他身旁的女子身上：“不知云王殿下近来可还安好？”原来她是这样的一个人，但只看那一双眼，既是干净透亮，却又温和宁静，便值得他爹做到那般了吧？这样的人儿，确实绝世无双。
“自是不错。”萧云兮浅笑着回他，“覃相身体可还好？”
“多谢云王殿下关心，家父如今正在军中，气色甚好。”
于芙晚不由一怔：“云兮，他是覃大哥的……”他是覃大哥的儿子么？覃大哥如今就在军中？那……
萧云兮紧了紧拥着她的手，笑道：“晚晚想去看看他么？”覃逍对于晚晚，毕竟还是不一样的存在吧？当年的事，恐怕叫她愧疚至今，如果能解开她的心结，倒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于芙晚看了看萧云兮，又看了看覃念，显得有些犹豫：“可是我……”
“云王殿下与王妃情深意笃，实在叫覃念十分感慨，恐怕见了家父会有些麻烦，还是不必了吧。”
萧云兮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怎么覃家小子和覃逍一般别扭，小小年纪便如此……懂事，实在是难得啊。”他顿了一顿，又道：“不过云王从未与王妃情深意笃，晚晚只是我萧云兮的妻子。”作为云王的一切，除了阿离他们，他都已抛却，自是不必再提。
覃念微微一怔，似是有些尴尬，一时没有说话。
“你爹他……”于芙晚慢慢开口，“还好吧？”想到覃大哥，她还是有些难过。她选择了云兮，却那样骗了覃大哥，叫他……虽说努力去忽视，却终究还是觉得对不住他。他们当年是那么交错而过，覃大哥这些年，恐怕也是很累的吧……她很想去确定他如今过的好不好，但却有些害怕见到他。时间，可以改变的太多。
她眼里的复杂，覃念多少看懂了一些，不由微微一笑：“他很好。”
于芙晚应了一声，轻轻偎在萧云兮怀里，不再说话。
“晚晚，去看看他吧。”萧云兮抬手抚了抚她的发，语调温柔。
“云兮，我……”于芙晚讷讷，依旧显得很是踌躇。
萧云兮弯唇一笑，柔声道：“没事的，他定然不会怪你。去看看吧，也算了了你一桩心事。”
于芙晚沉默了一会儿，终是下定了决心：“好。”她走出几步，又回过头：“云兮，你……”
“我便不去了，在这里等你吧。他恐怕是不愿意再见到我的呢。”萧云兮看着她，浅笑盈盈，“早些回来。”
于芙晚点了点头，便与覃念一道往北川的营地去了。萧云兮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却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果真是变了，若是二十年前，又怎么会让晚晚再去见他？更莫说劝着她去见了。但如今，也罢，这个心结，也太久了，是时候也解开，他就当是做一回善事吧……他一顿，便瞧见上官洛莘一脸探寻地盯着他，不由笑道：“莘儿这是在看我么？我道是怎么突然没了声音，莫要再看啦，走吧，陪我下盘棋去。”
上官洛莘被抓了个现行，不由有些讪讪，只好跟着他去了。下棋啊，这可真是个折磨人的活儿呢。
“爹就在前面的帐篷里，我就不过去了，王……夫人请便。”覃念适时地停下步子，微微颔首，面上仍带着有着淡淡书卷气的温润笑容。这样的场合，他若在场，怕是多少有些尴尬吧。爹念她念了二十年，娘等爹等了二十年，总要有个终点。这一刻，终是要到的。他明白，爹心中始终是放不下那过去，他不怪他，如果是他，怕也不能做得更好，只是……该结束了。
于芙晚随着他也停下脚步来，牙齿轻咬着下唇，低声道：“对不起。”她逃避了那么久，实在是对不住。
覃念微怔，表情显得有些错愕：“这……夫人说笑了，这并不是你的过错。”这世上本也没有谁对谁错，更何况是情这一字？只是谁不懂得放下，而谁云淡风轻罢了。
于芙晚浅浅一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便转过身，举步向那营帐走去。分明只有三五十步的距离，她却似乎把这二十年都走了过来。停在帐门前，她极慢地伸出手，终是撩起了帘门。
帐内正低头认真看着什么的男子听到声响抬起头来，眉头只皱了一半，那一句“什么人”卡在喉咙里，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便这么恍惚地怔住。
“覃大哥……”于芙晚涩涩地开口，二十年的光阴，终究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面容依旧清俊，只是眼角已经依稀有了皱纹，两鬓就竟是有了些微霜。往事于她似乎还在昨日，而于他，却是早已横亘了一条长河，波涛汹涌，奔腾咆哮，日夜不息。
覃逍猛地站起身来，大步向她走过来，不留神将桌上的书墨都带翻在地上，他却是完全顾不上，堪堪停在她面前，张了张口，喉头却是梗塞，声音也微有些颤意：“芙……儿？”
于芙晚鼻子一酸，竟是险些哭出来，忙控制了一下情绪，笑道：“恩，是我。”
“芙儿……我……不是在做梦吧？”覃逍伸出手想去触一下她的脸颊，却又在半空顿住，手指动了动，终究还是有些无力地放下来，勉强扯了扯嘴角：“你……还好吧？”二十年了，她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而他，也不再只是她的逍哥哥。注定错过了，便只能这样，越行越远。
“我很好，覃大哥……你……”于芙晚看着他，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一腔的愧疚，一腔的苦涩，一腔的温暖，一腔的关怀，尽数钻回她脑中，她寻不到一个句子来表达，只有无言。
覃逍转过身，双手拢在袖子里，竭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来很平稳：“我……也很好。”他顿了一顿，微微抬起头，似乎是苦笑了一声：“芙儿，他待你……好吗？”
身后于芙晚久久没有说话，他知道，他猜对了。萧云兮那样的人，既是对芙儿动了心，又怎会让自己那样轻易的死去？他早该想到了，只是……只是当初，无暇顾及罢了。因为芙儿，他选择忽视。
“覃大哥……我骗了你。”骗了他，伤了他，用他对她的爱，用他对她的信任，狠狠地刺痛了他。“我骗了你……”她慌忙闭上眼，泪水却还是顺着脸颊流下。她最不能释怀的就是这件事，只有这件事，不管再怎么样在心中宽慰自己，她都无法忘记，无法忽视，无法解脱。
覃逍沉默着不说话，肩膀却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芙儿……”他突地转过身，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仿佛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来完成这个拥抱，声音越发的沙哑：“我从未怪过你……”怎么忍心怪她？怎么舍得怪她？哪怕他遍体鳞伤，也不舍得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只要她能找到她的那个人，便也够了。“不要对我觉得愧疚……”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第九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