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星象仪》Youmu

47、Episode 15 (1)

　　暑假来的很快，关东大赛过后紧接着的便是日美友谊赛，说到这场比赛，自然就不得不提凯宾·史密斯。
　　其实千叶初跟他有过一面之缘，那还是在上个夏天的事了，起因自然是比赛，说的真实一点那叫赌球，不过凯宾跟千叶初是在一组的，两人到没有交手。
　　并且最后，根本没轮着她上场，自己所在的小组就已经大获全胜了。
　　所以跟凯宾的相识仅仅是停留在“知道有这么个队友”、“貌似还挺面熟的”、“可以点个头打声招呼”的阶段。
　　直到千叶初被抓去当苦力，帮忙测试青年选拔队合宿基地的各项仪器——比如说发球机什么的，这才发现凯宾原来就是龙马接下来要对上的家伙。
　　……毕竟带着太阳镜的金发碧眼少年在美利坚大陆简直是太常见了不是么。

　　熟人相见好歹不会闹到争锋相对的地步，虽然千叶初和凯宾都不觉得对方是“熟人”，但好歹曾是队友。
　　只是凯宾第一次知道——原来千叶初是个女的？
　　诚然少女一般帮着安迪赌球的时候用的都是Haji Freeman这么个名字，而且为了参加男子组的比赛偶尔也会女扮男装，不过她真的一直以为这些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啊。
　　——谁不知道安迪那个让他赌球稳赢的王牌是他侄女？
　　偏偏是一心只想着“要找越前龙马报仇”的凯宾还真不知道。

　　“——教练是怎么让女生进队里的？！”金发少年一脸的难以置信的样子，让千叶初有点儿无语。
　　“所以说啊，你们这群少年脑袋里除了网球就真的什么都装不下了么。”她继续测试着发球机，来回挥拍打过每隔0.5s就发出的小球，动作泰然自若，“连裁判都知道我是女生哟。”
　　“我记得当时你是单打一……！”
　　想想这孩子当年横扫各方球赛赌场的英雄事迹，凯宾就觉得胃疼，因为自家教练不止一次提过“如果能把弗里曼家的那个孩子收进来就好了，可惜钱权人家都有，请不动”。
　　人比人气死人，有些人就是那么命好，从小到大养尊处优，所以一向性子冷淡的凯宾更是在那段时间里没跟这位单打一说过几句话。
　　……可想而知，现在发现其实她是一个与自己同龄的阳光女生，心里的落差感该有多么巨大。
　　凯宾险些风中凌乱。

　　“全美公开赛快开始了，你会参加么？虽然未满十六周岁一般拿不到邀请函，但凭着你家的关系还是一句话的事情吧。”
　　“……诶？”
　　不知道话题怎么就扯到了美网上，而千叶初首先注意到的并不是凯宾问她是否会参加这个问题，而是——
　　“必须年满十六周岁么？”
　　“十六岁以下的全部踢去参加青少年网球公开赛了。”
　　“踢”这个字，此处用的甚妙。
　　不过来不及吐槽这个，少女就下意识地联想到龙马那封邀请函：“那龙马他岂不是也拿不到了？”

　　紧接着，面对凯宾那一堆如同珠帘炮弹般的提问——比方说“你说的是谁？越前龙马？！”或者“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一类的，少女很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肩，道：“他是我家猫啊。”
　　……当然，这句话日后通过凯宾传到了龙马少年的耳朵里，则又是后话了。

　　不知是不是一切都总是那么巧，当天晚上安迪居然回了家，为的还就是全美公开赛的事。
　　弗里曼家再度成了赞助商——反正每年遇到美国的各项网球赛事家里都要掺上一脚没错，但这回安迪带来的是一个美网推荐名额。
　　他本来是给自家侄女儿预留的：“你回去之前先在美网历练一下，绝对会有收获的。”
　　然后千叶初就那么纠结地盯着那份邀请函，半晌在抬起头来对上叔叔大人的脸，“如果不像我一样走后门的话，是不是未满十六周岁不可能收到这种东西？”
　　安迪下意识地点点头：“一般情况下邀请函是不向十六岁以下的孩子送出的。不过不用担心，年龄方面也没有硬性规定过，钻赛组委的空子也是没问题的。”
　　下一秒，少女就果断把邀请函推了回去：“寄去越前宅，给龙马，快！”
　　“……”安迪的眉毛像麻花一样拧在了一起，兀自纠结了一阵，碎碎念道，“那个小子到底有什么好啊，我怎么看不出来……”

　　由于这句话不止是被他说过，还被迹部说过，被忍足也说过，就连某日千叶初牵着迹部家的Peter出去遛狗时路遇同样出来溜猫（误）的龙马，Peter还很警觉地朝少年他大吼大叫，这不得不让千叶初开始认真考虑越前龙马真得有那么差劲么……
　　但想来想去，还是给了自家叔叔一个很肯定的回答：“哪儿都不好也没关系，就像叔叔你哪儿都不好还是天天有女人找我这儿来。顺便问一句我很早就想问的话——你到底有几个正牌女友？”
　　安迪很明显地跳过了她的问题，干笑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千叶初很纠结自己是不是真的弄坏了这个世界的秩序，因为邀请函确实是寄到了越前宅没错，而直到日美友谊赛结束了一段时间后，龙马都没有收到新的邀请函。
　　可想而之，如果自己没有私下里把邀请函寄给他，那么剧情的走向便会有很大的改变。
　　很明显，这点真的吓到她了。

　　美网的预选赛日期离得越来越近，少女这段时间一直都泡在冰帝的网球部里给正选们做练习对象，毕竟最后冰帝还是拿到了参加全国大赛的资格。
　　她起先还以为日子会这么顺利地一直过下去，龙马去美国，然后让他以为自己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回去了。
　　当然，按理说，她真的能够回去，还得等到全国大赛。
　　不过别让他知道就好了。
　　千叶初有点儿郁闷，因为直到现在还是在瞒着龙马自己的想法是个事实。
　　可同样的，不想亲眼看到他落寞的神情更是个事实。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是一个夕阳西下的时分，和上回不太相同的没有下雨，而相同的是，是越前龙马抱着卡鲁宾敲响了千叶初家的门。
　　少女这回自然没有那么的惊讶，但还是微怔了一下，很快开门让出一条路：“来的好突然，怎么不事先打声招呼？”
　　谁知龙马直接一头扑进沙发里，软软的沙发深陷：“好累……快散架了。”
　　“被大叔打散架了？”第一反应是这孩子又遭到了南次郎惨无人道的网球虐待。
　　——但也不对啊，明明他现在已经成长到手冢真田的水准了，网球虐待什么的不可能吧。
　　“不是身体散架，是这里——”他抬手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脑袋，眼神慵懒看上去就像一只在撒娇的猫，“思考问题真累。”
　　然后这只猫就很不客气地凑过来环住了少女的腰，将头埋进了她纯棉的衣料间。
　　“……”千叶初一瞬间觉得自己化身母上大人了。

　　卡鲁宾在沙发上拱来拱去，找个舒服的角落趴下睡了，而怀中的猫王子，眉头却逐渐锁了起来。
　　“收到了美网的邀请函。”
　　“嗯。”
　　“想跟部长他们一起打全国大赛。”
　　“嗯。”
　　“……但是也很想去美网，真的很想。”
　　——是为了这个啊。

　　“这种事情得你自己做决定哟，少年。”千叶初好笑地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人，头一回发现这个家伙居然是那么可爱的，“按照自己的心意做出选择吧。”
　　“心意么……”龙马抬起头，那双琥珀色的猫眼所展露的眼神此时此刻真是无辜透了，简直像个小孩子，“心意是两个都想参加怎么办？”
　　……本身就是小孩子没错。
　　“那就两个都参加吧，反正全国大赛是七月，美网是八月末——当然啦前提是你得在全国大赛之前拿下美网的决赛名额。”
　　原本澄澈的眼眸却在瞬间变得迷茫了起来。
　　“你不自信么？”少女低下头，抵着他的前额，“龙马，你难道以为自己办不到？”
　　“……”他没答话。
　　“可是我觉得你能办到的。”她说的很肯定，因为事实本来就是这样没错，“赶去参加美网的预选赛，然后回来和学长们一起打全国大赛，再回去参加决赛——对你而言，会有那么难么？”
　　“才不会！”
　　语气略带着点不满的意味，然而这次他回答得很迅速，果然激将法很有用。

　　“那就别向猫一样赖在我身上了，不对，你这样子更像是赖在妈妈身上的树袋熊，龙马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真是糟糕透了。”
　　千叶初一边毫不客气地说着，一边看着趴在身上的家伙成功黑了脸，悻悻收手，拉低帽子“切”了一声。
　　结果她还是很有良心地问了一句：“没吃饭吧？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餐？”
　　即便是问句，她仍转身朝厨房走去，因为完全不认为自己会得到否定的回答。
　　“喂，绿白。”却在下一秒被叫住。
　　“……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我有名字的啊。”完全不像曾经那样盛怒，反而觉得有一点点愉悦从而勾起了嘴角。
　　“这样的话立刻就能想起去年这个时候。”龙马仰躺在沙发上，对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略微有些刺眼，于是伸出手臂覆盖住眼睛，“那时被你打得很惨。”
　　“现在不会了，说不定我还赢不了你呢。就像让费德勒去和克里斯特尔斯打，克里斯特尔斯也不一定能赢。”
　　千叶初完全没在意，只是微微一笑，男生和女生的身体素质在成长中便能愈发得体现出来，这是不争的事实。况且，龙马成长到现在，再打不赢自己，那她估计就能虐迹部了。
　　诚然之前和迹部打的几场练习赛有输有赢，那也是输多赢少，再说校内的练习赛中谁都不会用全部的实力猛拼的吧。

　　“去美国之前，再和我打一场吧。”
　　他突然用很认真的语调说出了这句话，让千叶初有点儿惊讶地回过头来。
　　“什么时候都可以打啊，现在也没问题哟。”
　　“我是很认真的。不二学长，部长，还有网球部的各位，我也要和他们认真地打一场，阿初你也是。”
　　那一瞬间，千叶初看到他眼眸里的孩子气亦或是迷茫通通都消失了个彻底，再度明澈得宛如一汪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