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情字何解 ...

  •   冷峻离了李诒素师徒,本是信步而行,也不辩东南西北,天地苍茫,我孤身一人,四海飘零,待得毒发毙命,随处躺下也就死了。行动间忽望见身上所著的玄色外衫,针脚细密,不由得恒然心动,想起李诒素对自己的一片情意,可自己早就心有所属,若此刻不远远避开,再行撞见反而徒增各人烦恼。他又细细琢磨那杏黄衣衫的女郎方才与自己过招时所用的招式,招招都是克制本门武功的章法,但觉精微变化,奥妙无穷,苦思半晌,却也没有拆解之法。

      胡思乱想间,脚步就不知不觉快了许多,不多时行到一处官道之上,忽听得有马声悲嘶,只见道旁荒草处,俯卧着一匹癞马,瘦得肋骨一根根像是要刺出皮肤,皮毛凌落,满身的泥泞肮脏竟看不出本来的毛色,一只前蹄横在地上血肉模糊。冷峻平生所受酸楚多了,见这马如此,心下不忍,便走到马前蹲下,替它察看伤势。

      那马却也颇有灵性,见冷峻俯下身来为它包扎,伸过头来便在冷峻身上挨挨擦擦,甚是亲热,不住地欢声嘶鸣。眼见这马遭遇坎坷,命若游丝,不禁大起同病相怜之心,拔了些青草与那马喂下,又以手扶着马背,道:“马啊,马啊,你我皆是为世所弃之人,你便随着我好了。”说罢运内力托起马腹,助那马起身,又在道旁向过往商旅讨要了截绳子,松松的栓了马龙头上,见那马跛行地厉害,也不忍骑在□□,便慢慢牵着前行,到了前方村镇,便买些上好的草料与那马喂了,又仔细打了水来替它擦洗梳理一番。

      这匹癞马初时几日,脚步蹒跚,行不多远,便要歇息,冷峻正是无所打算之际,便细细与他调养,不过五六日,已是精力充沛。一日冷峻欲过来牵它前行,那马竟是不走,半跪在地,不住嘶鸣,原是要驮着冷峻,冷峻便上前骑了,却原是匹步履如飞的良驹。自此,便自南向北恣意而行,也不因循官道,专挑人迹罕至的小道,有时便依着那马的脾气奔走。离开东都之时,正值江南暮秋时节,草木未凋,不多时竟已奔至北国苍茫山间,飘飘洒洒,初雪荡下。

      十日下来,冷峻体内未解之毒便渐渐压制不住,浑身发烫,痛痒难耐,便索性趴在马背之上。又过二日,便连趴在马背上也无力了。从马上跌落下来的一刻,这一辈子的事情在冷峻眼前一幕一幕,变的那麼模糊,曾经那麼坚信的,那麼执着的,一直相信著的,其实什麼都没有,什麼都不是...突然发现自己很傻,傻的不行,这就是他的爱吗?生受了义父的剧毒,背叛了自己的过去,废掉了绝世的武功,他亲手毁掉自己,以为是这都是为她好,换来的却是她割发奉君,挥剑断情,他不要她的报答啊,他要她快乐,快乐地享受所有他不曾体会过的和永远无法给予的。

      记事到今天,他第一次笑了,第一次哭了,他笑自己笑苍天,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笑自己怎么这麼傻,还用红拂深夜点醒梦中人吗?海滩上的一幕他看到了,他甚至清楚自己身中义父所下剧毒,不是心里没有挣扎,却还是自私的,站在原地,没有甩开凌冰绕住自己臂膀的手,明知自己给不了凌冰一个幸福的机会,却还一直傻傻的期待,到失望,再期待,再失望...最终,伤人伤己,两败俱伤。

      积攒了这么久的情绪此时尽释,是不是脸上太久没有表情了,怎么会笑着流泪,流着泪笑,可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自己的痴心妄想,透骨的苍凉。下一秒中,喉咙里涌出的已是触目惊心的黑血,他伸手捂了捂,却怎么也捂不住。摇摇晃晃向前行了几步,便扑倒在皑皑雪地上。

      那癞马紧跟其后,见主人倒在雪地上不起,却也终不离去,跪卧下来挨在冷峻身侧,替他取暖。暮色将尽,一人一马,身上均是覆盖了薄薄一层白雪,那癞马终究是畜生,背毛又是稀疏的很,受不得冻,站将起来抖落身上雪花,纵声长啸,声声哀鸣,山间回响。

      忽听得山后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啸声,初时还与那马嘶悲鸣相和,不多时那长啸便已高过数倍 ,如龙吟大泽,虎啸深谷,声闻数里,那癞马竟被那啸声逼得重又跪下,埋首于雪堆之中,不忍卒听。冷峻自知发声之人必是武功深湛,内功通神。他曾听师傅说起过,内功若是达到一定境界,往往练功之际,中气充沛,吞吐罡气,纵声长啸,他昔日遭遇元空之际,被元空以一佛门狮子吼,合掌发力,未展外功,便破了他以为无敌的连环七斩,如今两下印证,可见师傅所言非虚。

      想起元空,又是一阵哀伤,伸手入怀摸索出元空临终之际赠与自己的念珠握在手中。只一闪神之际,便觉心旌摇动,莫可抑制,他内力本不弱,却抵御不住这人啸声,心想此人若是长啸到自己近前来,浑身血脉非得齐齐震碎不可。

      正凝神静气,全力抵御之际,听得身前雪地极轻的嗤嗤响了几声,动人心魄的啸声却戛然而止,冷峻勉强开眼望去,只见那人早已到了自己面前,武功之高,实在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雪衣如华,白眉抚肩,剃光的头顶骨骼清奇,头盖骨竟比一般人高出大半,突兀至极,两侧太阳穴却是深深凹陷下去,双目炯炯有神,通体观之,竟不给人以怪异之感,反是别有一番和谐达观之感。

      那白眉僧人凑近观了一眼冷峻,厉声道,“你是谁?可是和那李月瑛一伙的?偷偷摸摸的在这隘口做什么?”冷峻向来心高气傲,听得这老僧无缘无故责问与自己,便也不多辩,淡淡开口道,“你武功甚高,若有疑虑,一掌打死我即可。”那白眉僧听他如此说,倒也心里暗暗佩服他的淡定,见他身侧雪地上一滩一滩暗黑色的血迹,知他身负重伤,自己是何等的人物,就算眼前之人是大奸大恶之徒,又岂会趁人之危,叹了口气,伸手欲先搀他站起,哪知冷峻此时早已是强弩之末,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白眉老僧手刚触及冷峻胸口前襟稍稍用力,冷峻挣扎起身时,又是一口暗红色带黑的血滞咳出,手上一直握着元空所赠的念珠也掉落在地。

      老僧拾起那串念珠,喃喃道,“这是,这是我送给董大成兄弟的那一串啊,怎么在你手里?”却原来这老僧正是四十年前独步武林,闻之色变的无色,身在佛门,确是秉性怪癖,对世俗礼教更是嫉恶如仇,为人行事随心所欲,恶人若是撞上了,自认倒霉,便是江湖义士如他相逢之际,也常常不能对上他的脾气,自讨无趣。二十年前,他在太原羽林禅寺挂单,巧遇新罗派去的董大成,却是脾气相投,一见如故,便拜为了兄弟,名为兄弟,实为师徒。那董大成的武功虽已列新罗十大勇士之列 ,在无色面前却实是不值一晒。

      无色武学一脉,源自少林,他幼年本是少林俗家弟子,因天资绝顶,又颇具武根,常到藏经阁中翻阅少林绝技武功秘籍,年纪轻轻便自行修得一身高强武功,单以一技大力伏魔掌便可独步武林,惩奸除恶,广交天下英豪,却不知后来缘何性情大改,剃发出家,游走四方,行踪不定。当日与董大成拜为兄弟,便将少林绝技内功修行的法门尽数授给了董大成,让他随后年月里因着机缘随性修为,便悄然离去,以苦行僧游走四方。

      但冷峻一则年纪尚轻,二则也非中土人士,这一番前事,自然是不知情的,见那白眉僧人紧紧握住元空那串念珠不肯松手,又脱口叫出元空的俗家姓名来,便知眼前这位异人必是与元空有着深厚的联系。在他心中,早已把元空视为了自己的师傅一样的人物,见这老僧认得元空,便敛神色勉强半直起身来向无色行礼道,“这念珠的确是元空师傅赠与弟子的。”,又将前事略略向无色叙述了一遍。

      无色听罢长叹一声,合掌道一声阿弥陀佛,两行清泪落下,见冷峻此刻已近油尽灯枯,便以右掌附于他头顶天池穴上,暗暗催动内力,徐徐输入冷峻体内。冷峻但觉天池穴上有如火炙,不自禁地体内暗暗产生一股抗力。无色顿觉他天池穴向上一震,心中暗暗吃惊这少年人重伤之下,经脉运转竟仍强健,着实内功造诣不凡,想来武功绝技不在董大成之下,却不知我那兄弟董大成是如何在数招间制住这少年的,莫非他竟在这短短十年间悟出了我与他哪几门绝技法门的要害之处?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当下却也不及细想,手上加劲,运内功打通冷峻四体百骸诸脉,一顿饭的功夫,冷峻但觉多日浊气尽消,舒畅至极之感,那无色的少林内功是至纯至阳的路子,与自己本身所修行的忍者内功全然不同,受了这股深厚无比的内力激发,昏昏沉沉尽睡着了。

      四处都是浓的化不开的夜色,孤星天狼,寒烟微凉,还有那不远处被夜色埋葬的破庙,准确无误的告诉他又梦到了什么。凌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是谁?为什么要刺杀陛下?”他在犹豫,犹豫着要不要回过头去,掀起蒙面的黑纱。这是宿命吗?他无数次设想过再见冰儿的情境,是该突然的出现在她梳妆的镜前,给镜中俏丽的脸庞一个温柔的笑颜,还是就在一个晴朗的午后,那么径直地走进凌府,正对上她欣喜的双眸。可是,不是这样,绝不可以是四目相对,刀剑相向。

      “师兄。。。怎么是你?”他看见凌冰由红润渐渐苍白的脸庞,难以置信的悲伤和怨恨弥漫在她的眼底,那一刻他听到自己的心如冰裂般咔咔作响,跌碎一地,仓皇的低下头去寻找,若是心没有了,他怎么还能记得,她给过自己的所有欢笑和眼泪,往日缱绻。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习惯了把所有的情愫深深地掩藏在心底,面容滴水不露,无喜无悲。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它会让你渐渐分不清,孰真孰假,面具戴的太久,便再也摘不下来了。

      转身离去,松开紧紧握住的拳,却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原来指甲早已不自觉间深深嵌进了皮肉,张开手来,掌心一片血痕。人到情多情转薄,若真可以如此,该有多好。

      次日醒转,日已高升,自己正躺在一个山洞里,无色在一旁安坐,鼻观眼,眼观心,低首喃喃诵着佛号,便肃然起身行礼。无色微微开眼,笑着摇了摇头,问道,“好久没有做过梦了吧?”又道,“你瞧瞧左手握着什么呢?”冷峻低头,却见左手握着元空赠与他的那串念珠,念珠上血迹斑斑。无色一旁缓缓道,“你睡梦中紧握拳头,我怕你伤了自己,便将大成这串念珠塞到你指尖处的。”

      冷峻默然,他清晰的记得梦境中一切,不是,不是梦境,那就是真实的场景,一遍一遍,醒时梦里,啃噬着自己的心。无色轻叹一口气,道“这串念珠,本是当日我赠与董大成的,如今机缘轮回,竟在此处重逢,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见冷峻并不开口,又道,“你可知何为无色,何为元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本无色,奈何尘世染我?三十三天阙,最高不过离恨天;四百四病难,最苦不过长相思。”说罢,伸出食指在身旁泥地上写了个字,招手叫冷峻过去瞧。冷峻不知无色的用意,便依言上前观看,见那地上所写的是一个“情”字,心下惘然,脉脉无语。

      无色扬眉问道,“情字何解?”冷峻见无色浅灰色眸子中颇有苦涩悲悯之意,料想他定是看出了自己心结所在,却又为之束手无策,说道:“大师有何开释,但说无妨。”无色道:“我瞧居士情根深种,与体内之毒纠结牵缠,须知毒与情结,害与心通,情纵痴也终有完,镜花水月缘尽空。若能挥慧剑断情丝,潜心清修,此毒可不药自医,又何必受孽海无边之苦,永无翻悔?”

      冷峻淡淡一笑:“多谢大师指点。只是弟子若当真能绝了心中这点情意,也何计落得今天这步田地?”无色眉间深有忧色,说道,“那居士此刻还不能了悟吗?情根深种,奈何不了一个忘字。”冷峻心想:今日境地,大师悲悯于我,却不知于我而言,却是这一生最无可悔的时候。当下拾起身旁一截枯枝,在无色“情”字下方写下“当为情死,不为情怨”几字。

      无色呆呆望着那几个字不语,良久,忽然跳将起来,拊掌大笑道,“罢了,罢了,我这半生作茧自缚,口是心非,终究还不及你这一少年了悟的透彻,怪不得我那兄弟如此看重于你!”却原来无色年轻时也曾爱恋过一位美貌女子,却不料原来那女子竟是受仇人所使前来设计陷害自己,最终女子自尽,红尘紫陌,碧落黄泉,他削发为僧,性情大改,用尽半生,杀罚无数,只为终有一日,他可以遗忘,却原来心里总还是含着怨恨的,爱可以忘记,那怨呢?

      无色心头顿时一片清明,对冷峻合掌施礼,说道:“居士所中之毒,我已运内力助你重将之逼至脐下二寸之处,加之先前居士曾服过疗伤圣药的缘故,一时三刻,毒性就不至扩散,可速去寻那拉提花为解。”冷峻向无色道谢,问道“昨日听闻大师正在此处等候李月瑛一伙人,不知是否有冷峻可以效劳之处?”无色见这年轻人甚重情意,抛下解毒首要之事愿助自己一臂之力,心下也是欢喜,更见他虽身中奇毒未解,又断了一臂,却遮掩不住眼角眉梢,风姿飒沓,颇有慧根,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又和知己董大成有不觉动了将毕生武功传授于他之念,便问道:“你师从何家,学得是什么套路的武功?右臂是生就的残疾,还是后来出的意外?”

      冷峻垂首回答,“弟子学得是扶桑忍者的武术。至于右臂。。。是弟子自行斩断的。”,语气却是淡淡的,面无波澜,听得无色暗暗心惊,忙问道:“却是为何?”冷峻但看旁边泥地上俨然犹新的字迹,道:“为情。”无色合十叹道:“如来不问相见因,有情莫将多情畏。”彼时情,此时心,情到深处,痴心终究难误拈花一笑。

      无色也不再多问,但教冷峻将平生所学绝技在山洞中施展一番,冷峻依言照办,将连环七斩中前三斩细细演示与无色看,不愿无色低看师傅毕生绝学,便又将须左右手配合的后四式讲解给无色。无色听罢,一脸不屑神色,道:“长听人说道扶桑忍者武术如何了得,却原来不过如此。”冷峻听得无色如此诋毁忍者武术,不免脸露愠怒之色,心道:我虽折了一臂,却岂能容师傅武功遭如此轻视,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与他切磋一回。转念一想,元空武功之高,自己双臂尚全之际,且不是对手,更何况面前这老僧实是元空的师傅,自己又断了一臂,怎么可能是他对手?念及此处,不禁沮丧至极,忍刀从背后抽出,又重插回。

      无色此时却上前一步,忽然一掌向冷峻面前横劈而来,冷峻只觉一股极沉猛的大力从无色掌上传来,当下慌忙拔刀,气运丹田,力贯左臂,当胸格挡,又施展出幻影移形之术,反手出剑,这一招颇得忍者武术精髓,虽是一招,实则幻化出之后三十六招,招招直劈敌人周身紧要之处,避无可避,虽是凌冰亦只能悟到其中七八分。却不料无色并不转身回避,仍是使一招大叶如来掌平平击出,掌风到处,压得冷峻喘不过气来,只得抽身退后一步,不敢硬接。冷峻生怕无色顺势跟击,忙纵身跃起,从无色内侧抢过,忍刀与他掌风相交,顿觉双足酸软,坐倒在地。

      那无色见此,收身形站定,摇摇头道,“蠢才,蠢才,你这武功变化多端,花样甚多,什么幻影移形,什么东鲮西爪,想来双臂同使之际,更是五花八门。眼花缭乱的武功施展出来固然甚妙,若是遇到一等一的高手,内力绝顶之际,轻轻易易便可破了你这花样儿的招式,到时你使什么法子去?”

      这几句话说得冷峻张口结舌,难以回答。他自幼跟随师傅习武,耳提面命,诸多招式着实学了不少,讲求辗转腾那之道,遁地飞身的轻功,对于内功修为,却只以为辅助。师傅又早逝,自己按照师傅之前所教的武功修炼,件件都觉奥妙无穷,却终未能望其涯岸。低头凝思,觉得无色这几句话实是当头棒喝,点出了自己武功大弊。

      想及此处,提起忍刀,重又与无色切磋。此时心头已似悟非悟,击刺挥掠,无不恪守基本,不再强求变化多端,而讲求凝神静气,守则巧妙趋避,攻则简简单单使刀劈击,而无色这一次手上掌力渐强渐快,掌风到处,疾风劲力,冷峻只能避多挡少,生平所学的什么连环七斩,飞天遁地之术等等没有一招用得上。

      如此过招数次,冷峻何等天资,已以左臂出击时手上已渐感得心应手,在无色凌厉无论的掌力下,偶可乘隙还招。无色见冷峻数十招之内已大有所悟,不由得另眼相看,心中暗暗赞叹,自己如冷峻年岁之时,自恃武学慧根独具,一点即透,举一反三,如今两相比较,眼前这青年实在是远胜自己百倍了,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当下更坚定了将毕生衣钵传授与他之心。

      而冷峻一面与无色过招之际,一面凝思招式去势回路,渐觉以前所学剑术变化太繁,花巧太多,却原来越是平淡无奇的招式,只要劲力强猛,无坚不摧,对方越是难以抗御。他这时虽只剩左臂,竟勉强可与无色掌力相抗,挥刀劈斩,飒飒风响,不觉大感欣慰,会像昔日所学,顿有更上一层楼之感。转念一想,若之前没有十余载跟随师傅身边苦修所打下的坚实根底,今日纵然遇到高人,也不免是空中楼阁,镜中水月,心下对师傅更加了一份感激。

      想到昔日在山上随师傅习武之时,抹不去的淡紫色的影子又闪现在心底,又是心神一阵摇动,寻思冰儿若见我此刻武功精进如斯,定会欢喜的很。唉,却不知她此时可已回到张仲坚身旁了?是否也会闲暇之余,偶有念及于我?倘若如此,便是此刻剧毒发作,命丧于此,也无遗憾了。念及凌冰,胸口便是一阵剧痛。

      无色见他心神不专,面露悲苦,便知他又为情所累,想到自己年轻时一段孽缘,情为何物,两下间感同身受,便兀自止了招式,走上前去,发力助冷峻静坐调息。冷峻顿感绵绵流转的内力在体内缓缓运行,得此神助,便觉平时气息不易走到之处各处穴道竟顺畅无阻,便知闯过此关,体内功力大有长进,实则比学些进退扑击之法受用的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情字何解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