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的日子》GIVENCHY

47、第十三站：无声告别

　　Part 2
　　“喂！相秀！你的电话。”
　　何云终于忍不住提醒相秀，让他赶紧接电话，别再让那难听的铃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哦。不好意思。”
　　相秀拿起电话，走出书房，一直到阳台上才接起来。
　　“喂？相秀今天晚上出来吧。”
　　“有什么事吗？”
　　“我过生日嘛。来微蓝调，我的庆生party。”
　　“我……我就……”
　　“来吧。来吧。晚上八点半我到你家去接你。”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之后，就断了。过生日？过生日跟我有什么关系？不用一直不停的打电话吧？相秀这样想着，回到书房，看见何云正盯着什么地方有点出神。
　　“刚才，不好意思。”
　　“没什么。”
　　何云还是呆呆的样子，听到相秀的话也没有什么表情，手上的签字笔无意识的在纸上写写画画，对相秀也不理不睬。
　　“有人约你出去玩，你就出去吧。”
　　“什么？”
　　相秀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停下手中的笔，甚至突然不敢抬头看何云是什么表情。
　　“我说，你别老是呆在家里。……我又不是一刻都离不开人。”
　　“我知道。只是……”
　　“没时间跟你说了。我要出去，晚上和老赵有个应酬。”
　　说着，何云便回卧室去换衣服。
　　“我帮你。”
　　“不用。”
　　何云一句不用，让相秀的脚步停在了他卧室的门口。
　　“好吧。”
　　过了十多分钟，何云果然换好衣服，装好手机和钥匙顾自出门去了，又留下相秀一个人面对即将到来的黄昏时分。郁杰的邀约让他又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偶遇的那个晚上，他回来之后，何云一个人在阳台上。那天下午他去他父亲那里吃了晚饭，他遇到了什么？他父亲跟他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有提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相秀自然没有想到那个夜晚让何云觉得自己执之前的人生都如同舞台上虚幻的演出，他真实的人生被父亲的举动掀开一角，他才突然看清真相。那一晚，他的告别，没有人听见。
　　“喂。相秀，你下来吧。我已经到门口了。”
　　“……好吧。等我换衣服就下来。”
　　相秀原本并没有心情和郁杰去酒吧，但是想到下午何云的话，他也自觉无趣，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反而让人心情更加不好。
　　微蓝调的门口依旧聚集着很多年轻人，音乐从不断开合的大门里流淌出来。跟着郁杰走进去就看到一大群人站起来挨个拥抱，同时用略带诧异的目光看着相秀，似乎都在心里猜测两人的关系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你坐这里。”
　　郁杰拉着相秀坐在自己身边，面前的酒就倒了上来。
　　“小寿星，你也不介绍一下？”
　　不知道是谁开了个头，一干人跟着大声起哄。郁杰倒不以为然，拉着相秀站起来，大声的说：
　　“相秀，我朋友。”
　　“朋友？”
　　又是一声怪笑，大家闹成一团。
　　“说正经了。谢谢大家给我过生日！我先干了。”
　　说着，郁杰端起面前的杯，一口干了。一轮又一轮，相秀觉得自己有点支持不住了，但是身边的人却似乎才渐入佳境，甚至没有暂停的意思。身边的郁杰脸色红润，目光迷离，总是忍不住对相秀上下其手。
　　“我去下卫生间。”
　　说着，相秀起身绕过人群往外走。坦白说，他已经有点后悔答应郁杰的邀请，显然，此时的他已经不能适应这样的生活方式了，走到大街上才让他感觉舒服了一点。一会儿，居然看见一个相当意外的面孔，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名字。穿着非常正式的西装，甚至还拿着一个公文包，戴着极其斯文的眼镜，微微皱眉，大步流星的走进微蓝调的大门，引起门口年轻人的一阵骚动。
　　啊，想起来了。那不是夏什么平么？
　　想必是来找郁杰的，相秀这样想着，也跟着夏俊平走会酒吧，远远的果然看见他笔直的朝郁杰走了过去。相秀远远看着，他已经能感觉到整个气氛都变得怪异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滚！这里不欢迎你。”
　　“小杰，别这样。”
　　夏俊平看了看四周的人群，有点后悔自己现在跑来。
　　“别这么叫我！给我滚！……你再挡着老子开心，老子……”
　　“别喝了。你上次喝得胃出血，现在才几天？”
　　“要你管？！”
　　郁杰的声音沙哑起来，其他人渐渐散开，音乐无孔不入，灯光明明暗暗洒在两人脸上。相秀仍旧远远的看着，夏俊平的出现让他有点自嘲：原来这无根由的亲近，是有这样一个背景。转身，准备要走了，却突然被扑过来的郁杰抱住。
　　“看到了么？这是我男朋友！这是我现任男朋友呀！”
　　郁杰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夏俊平几乎要喷出火来。后者却一直显得冷静克制，非常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
　　“郁杰，你别闹了！好好过生日。”
　　“不是我，不是我在闹。是他，是他来捣乱。”
　　夏俊平一直都像一只等待的猎豹，他耗尽了对郁杰的耐心，也受够了酒吧里人群的复杂目光。
　　“谢谢你。我现在要带他离开这里。”
　　他直接转向相秀，用眼神告诉相秀自己记得他，同时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和极端高傲的距离感。
　　“请便。”
　　相秀轻轻挣脱郁杰，把他送回到夏俊平的怀里，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喧闹之地。坐上出租车的时候，他有点觉得好笑，自己在做什么？或者，这个圈子里还是这副模样？
　　不知道何云在做什么呢？相秀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出乎意料的是，何云居然在客厅里看电视。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哦。觉得没意思就回来了。”
　　何云皱起鼻子，嗅了嗅。
　　“真臭。快去洗澡！”
　　相秀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快步走去浴室。一会儿，从浴室里出来，何云仍旧在呆呆的看着电视，新闻滚动着报道最近几天的地震消息。
　　“嘿。现在好了吗？”
　　相秀低头，一点点水珠撒到何云的手背上。
　　“挺好。”
　　挺好。相秀在心里轻声说。回来看到何云安静的呆在那里，就挺好。坐在何云旁边，用巨大的浴巾开始擦头发，何云无聊的不断换台。
　　“电视真不好看。”
　　“恩。”
　　“当初就不该买个这么贵的。”
　　“恩。”
　　“你要看什么？”
　　“恩。”
　　“除了恩你不会说别的了？”
　　“恩。”
　　“完了，这孩子出去玩一趟就傻了。”
　　“你才孩子呢！”
　　相秀从大浴巾中探出头来，忿忿的看着何云，一直到对方明目张胆的笑起来。
　　“我今天被人彻底耍了。”
　　“怎么回事？”
　　何云骨子里有一种八卦的气质。
　　“不小心当了一晚上垫背的。”
　　“比如？”
　　“……你真八卦。有人追我，结果，结果发现人家不过是失恋了，在找替身。”
　　“哦？有人追你？”
　　“现在没有了。”
　　相秀起身，把浴巾送回到卫生间里。回头看见何云，忍不住说道，
　　“你现在放心了？”
　　“放心？我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你还真傻了！”
　　“……”
　　“想笑别憋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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