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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八站:从未告别 ...
重新回到工作的地方,却换了角色。将何云交给护士小姐之后,自己就成了病人家属,坐在长长的走廊上看着人来人往的发呆。不一会儿就听见大人哭孩子叫的乱成一团,走廊那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有人大声争吵了起来,好奇的人们也逐渐向那边聚集。
相秀没有那种好奇心,因为他最清楚不过是某一个小孩子受不了康复训练的苦又哭闹起来。继续在走廊上无聊呆坐,仿佛一瞬间就已经习惯了完全不需要的按时工作的自由生活,每天都神思游走好像不是活在此时此地。
“相秀,我们结束了。”
“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不需要吃什么药,只是要加强锻炼比较好。”
何云被交还到相秀的手上,他安静的坐着,带着冷峻的表情。
“谢谢啦。我们先走了……”
“你等等,相秀,我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相秀接过来一看,竟然是自己家乡的地址。
妈妈来的信?
拿着薄薄信封,相秀看着信封上的名字,觉得自己好像拿着别人的东西,在手里踌躇不定,旁边何云没有耐心再等下去,自己推着轮椅就往门口去。
“累了?”
相秀追过去拦车,低头看见何云闷闷不乐的表情。
“没有……被人那么折腾一番谁也不会有多高兴……”
何云拉开车门往车里挪,脸色就更加不好。从背后看着相秀的背影,何云默默看着窗外,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不需要,不需要被再次告知自己的无能,真的不需要了,相秀……我真的不想,不想再面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我不想,真的不想……
相秀默默坐着,没有心思管身后何云的心理危机,只是手上摩挲着那个信封。那上面自己的名字显得很陌生,不是母亲的字迹;拿在指间,薄的好像根本就是一个空信封……可是,里面到底是什么呢?
母亲,那个早已告别了自己的母亲又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时间好像已经过去有十年那么久,她和自己还有怎么样的联系?
出租车在繁忙的车流里穿行,车上的两人各自看着窗外,好像穿越了一条时间的河流,却将两个人带往了不同的方向。
然而,相秀的失踪却毫无征兆。
何云照例在书房里忙得昏天黑地,似乎从未听见大门开闭的声音,相秀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不见。
“天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不见了,我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有接。我不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然后我要了东西来吃,之后就一直给他打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你知道不知道他在这里还有什么朋友?女朋友?”
“我不知道,女朋友?他从没提起过。”
“那你们住在一起多久了?”
“大概两个月多了……不是,住在一起……我租了客房给他。”
“哦……这样,你还是继续和他联系。我们联系火车站或者汽车站看看,他是否离开本地。有新情况请通知我们。”
何云目送警察离开,深深吸气试图让自己放松。赵童站在何云洞察他的情绪。
“回房间去吧。”
“嗯,好……”
赵童推着轮椅,而何云再次拿起了手机。何云幻想着单调的铃声在旷野上回响不停,没有人回应,终于让他泄气的把手机重重的丢在沙发上。
“快中午了,我给你弄点吃的。”
“没胃口!……我要睡一会儿!”
何云居然手脚麻利的爬上床去,把赵童晾在一边。他以为他断然是不能入睡的,但是居然出乎他的意料,他很快就无知无觉了,然后在梦境里一遍一遍的给相秀打电话,直到听见他的声音,直到手机铃声真的响起来把他拉回现实。
“老赵,把手机给我,在沙发上,快点!”
客厅里早已经没有人了,只留下何云的手机在执着的呼叫着。
“老赵!……该死的!”
何云努力的爬起来,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轮椅被老赵推远了。大概是他走进来看他却发现轮椅挡了路顺手推到一边,可走的时候给忘得一干二净。
他的疏忽对于何云却是致命的,没有轮椅他寸步难移,尤其此时手机也远在另一个房间。
“我操!”
何云听见自己用力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但是他的身体完全不能体会他心理的愤怒,只能安静的瘫软在床上,电话铃却还在门外催促着。随着刺耳的铃声,无力感在放肆的蔓延。
那一个瞬间,他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
掀开被子,何云努力的扭动腰部,带动大腿转向一侧,等自己坐起来,顺手就把双腿推下床,落在地板上咚得一声响,让何云自己都吓了一跳。
本来此时应该撑住轮椅的扶手就可以挪上去了,但是这个亲密伙伴去根本就够不到。只有努力伸向地板,然后根本不需要何云再用力,他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跌落下来。实木地板又冷又硬,让没有穿好衣服的何云冷的有些发抖。
还好,这时候的距离不过也就一两米而已了,但是何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段距离对他来说并不轻松。可以依靠的不过是一双手臂的力量,哪怕他的下肢已经萎缩的很严重,仍旧让何云觉得如此沉重。
终于够到了轮椅,何云努力的回想自己在康复中所练习过多次的动作。出院后还真没什么机会实践,现在总算派上了用场。
快点,快点,在心里大声地催促自己。何云再次确认了手闸,然后拉住扶手,让自己往上移动,最后能趴在座垫上。
这该死的膝盖。何云没法确定自己双腿的位置,手上更不敢放松,颤巍巍的吊在半途。正准备伸手拉住椅背,能让臀部再往上挪动一些,却感觉到下身一阵颤抖,根本没法继续保持这样的姿势,手上一软,又重重的跌回到了地板上。赤裸着的两腿却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一阵紧似一阵的颤抖起来。何云只能紧靠住墙壁,腾出一只手来按摩那些不受控制的肌肉。
最近因为有相秀的按摩,他的抗痉挛药物一直在减量,但是这突然发生的意外状况,还是让他措手不及。
该死的身体。何云咬牙忍受着下身传来的疼痛感,再没有力气移动半分,只能靠在墙边气也喘不匀。
一分钟……两分钟……
客厅里早已是一片寂静,卧室里也只剩下了何云的呼吸声。
他想再次移动自己,但是大脑里某个声音制止了他的动作,他就那么坐着,细长的双腿就摆在自己面前,寒冷在一点点蔓延,但是他觉得自己好像看着别人的身体。
不要去管什么电话了,也不要去管相秀了,他再不济,也不会像自己这样无能,也不会像自己这样没用,像个废物。
何云静静的坐着,没有意识到眼睛里弥漫的水汽,腾不出手来掩饰脸上的那一滴清泪。
加入求职大军,前途无着,爱情无望……
更新完了,以后会尽力加快速度~
我这里门可罗雀,我也该习惯了~~哭泣~~~~我的少女之心啊……
(众:你这盆老黄瓜布丁!)
谢谢观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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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八站:从未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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