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放》董*猫

55、第五十五章

　　董放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自从走廊一别匆匆又过了数日，我们谁也没有提起彼此，江错没来找我，我也没去找他。虽然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但这样不错，至少我们俩个当中得有一个明事理的。
　　不然怎么办？
　　感情债，谁欠谁多，并不一定非要偿还，放手幸福，我送上祝福，行不行？
　　可是我的皮肤比我诚实，它真实的记录下了我情绪起伏波动造成的最直接后果，我的脸上结出了一朵朵灿烂无比的青春果实，青春痘。
　　休息日逛淮海路，什么也没买，店一家一家逛，走到脚酸才转道进攻巴黎春天，看看化妆品，走走停停，并不急于购买。
　　倩碧柜台前，专柜小姐发给我一本小册子，是介绍皮肤护理的，也顺便推销。
　　“您看上去脸色不好，皮肤暗黄无光泽，还冒小痘痘。”
　　专柜小姐的嘴不是一般的毒辣，没有哪个女人是不爱美的，我拿出化妆镜照了又照。我以前皮肤很好的，至少不像现在这般，专柜小姐见我如此更是卖力推销。
　　“试试看这个。”她从试用装专区拿出一瓶乳霜涂了点在我脸上，抹上去感觉挺清爽舒服的。
　　“这是什么？”我拿过瓶子问。
　　“这是倩碧的宛若新生柔肤霜，针对皮肤暗黄粗糙斑印，使用后能使肌肤回到最初的柔嫩状态，还您一张光滑干净的脸。”
　　见我有丝心动专柜小姐接着继续卖力道：“这瓶柔肤霜内含换肤精华成份，温和的有效的清理皮脂分泌，也就是我们说的皮油，减少皮肤上面的瑕疵，如毛孔粗大，青春痘印啦，细小幼纹或真性皱纹啦，激活肌肤的细胞代谢周期啦，使你的皮肤看上去光彩动人。”
　　哇，这么厉害？我爷爷90岁，用这个是不是能变回18岁的花样少男？
　　“听上去不错，可是我又不是经常发痘痘，我皮肤平时很好的，最近只是工作比较忙.....”
　　我话都没说完就被小姐抢白了，她笑着说：“那你内分泌失调？”
　　“你才阴阳失调。”
　　专柜BA挺讨厌，我以前也做过，最不能忍受的是里面的势力，而我这个人通常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人。
　　“原来你肝火旺盛啊。”专柜小姐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得出此结论，“那你更要用我们的宛若新生系列的护肤品了。现代人嘛，工作压力大，免不了的。谁都会得内分泌失调，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重要的是，要懂得护理。”她朝我眨眨眼靠近了些。
　　“什么意思？”
　　“女人是鱼，男人是水，缺了水哪有不干燥的。男人嘛是最好的滋补品，润着呢，呵呵。”专柜小姐一手插腰一手挡在嘴巴前呵呵尖笑，有点像白鸟丽子。“啊呀，扯远了，说正经的，鱼不一定要靠水才能活。你看看你的皮肤，缺水缺的多厉害？”她点了一下我的脸，把镜子拉我面前照着，“你缺少的就是宛若新生，重生是因为曾经死亡，你的皮肤半黄不白，要死不死，正好适合重生，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如果心脏停止跳动，那还怎么能够宛若新生？
　　“你很会说话。”
　　“职业需要。”
　　“多少钱一瓶？”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都吹成这样了，我的那颗心忽上忽下翻了几个跟斗了。
　　专柜小姐精就精在答非所问，她并不急着告诉你价格，“呵呵，这瓶柔肤霜用后最大的好处是让你的皮肤破茧重生，皮肤光滑嫩白的就像剥了壳的鸡蛋。”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只鸡蛋，一不小心没拿稳，叭讥掉地上了，碎的四分五裂，蛋黄蛋清流满地，像脑浆一样，再跑过来几个小孩踩上几脚，哎呀，太恶心了。
　　“多少钱？”我又问了一遍。
　　“当然，单用一瓶效果还是有限的，最好配合柔肤精华露和柔肤面膜一起使用，现在买这一套的话还有限量版小样赠送哦。”专柜小姐的尾音拖的很长，有点像名嘴李湘。
　　“你不告诉我多少钱，我怎么买单呢？”我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专柜小姐报了一串四位数字，然后笑着看着我，她看看我，我也看看她，笑笑。
　　“对不起，我皮肤过敏，医生说我不能随便随便用些奇奇怪怪的化妆品，这样不好。”
　　说完，我拍拍屁股走人，暗爽在心头。
　　“等等。”
　　我转过身，怎么她还敢杀人越货了不成？
　　此时专柜小姐换了张脸，挑衅的斜眼看着我，“你挺有性格的嘛。”
　　“还好，”我说：“职业需要嘛。”
　　这到是真的，搞客服的嘴不厉害点怎么混。
　　“诺，这是我的名片，我在网上开网店的，卖小样。有空来光顾啊。”
　　“哦。”我收好名片，上面只印了网址和手机号码并没有印她的名字，我问：“小姐怎么称呼？”
　　“叫我娜姐就可以了。”
　　这女的挺流氓的，推销都成她这样想想还真是恐怖。回去的路上，娜姐发来消息，介绍她网店上的小样商品。其实这当中大多数都是贪污所得，同行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的，查的不怎么严。
　　我在手机里和娜姐砍价，杀的那个是血雨腥风惊涛骇浪，袁丽琪也参加了进来，她听说是专柜货后一口气订了二瓶黄油小样和爽肤水，我订了宛若新生的系列的小样。
　　拿到东西后用了一周左右，痘痘确实消退下去了，只留下一点红红的小印子尚没有完全清除干净。
　　袁丽琪和我站在卫生间的大镜子前各自检查自己的皮肤。
　　“你皮肤好像变好了。”她说。
　　“那是，人家本来底子就不差。”我不要脸的回答。
　　“无耻成你这样也挺不容易的。”她回嘴。
　　“是啊，不无耻不行，谁让我就跟无耻住一块儿了呢。”
　　袁丽琪同志朝我白眼睛，骂了几句，拿起搁镜台上的黄油倒了几滴在掌心里挫了挫，然后拍到脸上，又照照镜子，模样颇自怨自艾，“哎，你说说，人活着多累，没几天开心的日子，小时候读书，为的是将来长大有出息，有份好工作，真长大了吧，找到工作了吧，又有别的心可操了，对象太废，房子太贵，生孩子太累，哪样不要人操心的，就这样吧，还得时刻提防着岁月的痕迹。叹，真是日日夜夜催人老啊。”
　　“得了吧您，我都没操心了哪还伦得着你。你还是学生吧？”
　　“几个月后就不是了。”
　　原来袁丽琪在担心这个，说的也是，她不是上海人，老家在四川哪个角落里，挺偏的，父母离婚后跟着来到重庆读高中，高考考到了上海。她现在户口在上海，挂学校里，她要是回重庆的话户籍可不是跟着回重庆的，而是回她的出生地，据她某次酒后失态（我故意灌的）吐真言，说她爸其实也不是重庆人，就在重庆那地儿借了个门面做做小生意。现在的她，其实不想走，其实很想留。
　　“喂，要不，我就牺牲点，学回董存瑞，你干脆嫁给我得了，把户口转我家。”青天白日的我胡乱说话，只是因为无聊。
　　“放屁！老娘不搞同性恋！”
　　“哟，还真以为我看得上你啊，我要男的我也不可能看得上你啊，掂量掂量自己先。”说着说着我也来气了，每次和袁丽琪碰一起我们俩就得吵架，从没例外过，吃我的住我的，也不说我句好话。
　　“嘿嘿，”小袁同志阴阴的笑着，脱口而出：“谁娶你谁倒霉，活似一个大地雷。”
　　我气的不行了，最好的招儿是，不理她。
　　你要真不理她吧，她又马上倒粘上来逗你说话，说没几句吧，又吵起来。无聊的生活中有她也不错，算是给自己解解闷吧。
　　“哎呀，人家还四小女孩嘛，不要不理人家嘛。”
　　她夸张的撅起嘴学林志玲说话，我拿起黄油全倒她脸上，“擦你的黄油去。”
　　打闹了一会儿又安静下来，她把脸上多余的黄油擦去，突然对着镜子发呆。
　　我推推她，“走啊，傻愣着干嘛，看电视去。”
　　她没响，我说：“这是干嘛，你脚生钉了？不走我可走了啊，我今天还买提子了呢，就等着看电视时吃。”
　　刚想走手就被袁丽琪抓住了。
　　“方方，你说我该怎么办。”
　　“凉拌。”
　　她也来气了，甩开我的手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我们在客厅看电视胡乱从一个台转到另一个台，谁也没有说话。
　　转到东方卫视看我行我秀，当中插播广告，一个胖乎乎的金发洋娃娃裹着尿布在地上爬行，很是可爱，字幕上出现DHA对婴儿大脑发育很重要，然后就是广告解说，推销奶粉。
　　我盯着屏幕上的小婴孩看，真想凑上去捏他一把。
　　“混血儿真可爱，你看，长的像不像洋娃娃。”袁丽琪也被广告吸引。
　　“是啊，真漂亮。不过，外国人都是小时候漂亮，长大了就难看。”
　　“对，有道理。外国满大街长的像洋娃娃的小孩，也不见得大了以后也像小时候那般漂亮。秀兰邓波儿长大了也不就那样。”
　　我吃颗提子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观点。她转了几个台后又转回东方卫视，发觉还在做广告，问候了一下别人的老娘，继续我们的话题。
　　“我发觉，还是混血儿最漂亮。”
　　我一听马上就乐了，可别说我嘴毒，我说的都是事实，我吐出提子籽说：“混血儿？杂种啊。”
　　“你损不损啊你，真是的，好好的看电视都没你讲的没情绪了。”
　　“那你不要看好了，我又没逼你和我一起看。”我又扭下几颗提子塞嘴里，叭叽叭叽吃的可带劲了。袁丽琪在一旁看的有点火，她打了一下我的背，“喂！”
　　我没理她。
　　“你这人嘴这么毒，难怪你哥一家子不和你家来往，你是不是也当着人家的面说他小孩是杂种？”
　　“啥？”我又塞了几颗提子。
　　“作孽哦！”她说了句上海话，用手指戳我的脑袋，很痛。
　　“开玩笑也要有个分寸，人家小孩很好看的，被你这么一说，心里肯定气的。”
　　“？”
　　“难怪来，你从香港回来，也没见你去你哥家里走动，我还想，怎么有这么冷淡的亲戚。可想想不对，你哥挺大方的，你不在的时候，他把房子重新翻修装修，材料都是用最好的。他这人蛮客气的，我们俩个说话的时候，有时谈论起你，他总是说着说着把话题叉到别的地方去。哎，现在想来，他好像从来没主动问起过你。你说你做人失败吧，连你哥都BS你。”
　　我的大脑好像停顿了，就是停止了工作，有那么一瞬间，我发现我什么也想不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也是一片雪花花的，就跟电视机里的雪花雨差不多。袁丽琪连着踹我好几脚我才反应过来，傻傻的问她，干嘛。
　　细细想想，不对，这不是我要问的。我要问什么来着？
　　“你说我骂我哥，就是来给我家翻修房子那男的，他儿子是杂种？”只能这么说了，我从来没跟袁丽琪说过我和江错的关系，唯一知道我俩全部故事的菲菲已经去了寒武纪，而袁丽琪又说我跟他长的像，一看就是兄妹，我怎么解释，或辩解，这都是铁一样的事实。
　　“积点阴德吧，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他儿子是混血儿？你看清楚了？”
　　“是啊，可爱的很，活蹦乱跳的，还姐姐，姐姐的叫我。”
　　活蹦乱跳？
　　不对啊，我再傻，数学学的再差，加减乘除总还会吧，算算日子，我和他分开二年多，生小孩也是要经过十月怀胎的，就算卫敏俐坐床喜，孩子最多最多一岁半，不要告诉我，一岁半的小孩活蹦乱跳，嘴巴还灵活的会说各国语言，还会姐姐，姐姐的乱叫。好吧，就算一岁半的小孩活蹦乱嘴，会叫姐姐，那不代表他在走路奔跑的时候不会摔跤，正常的小孩这时才刚刚会站立，会走路，一年就是十二个月，一岁半就代表，这个小孩还不足二十四个月，搞什么，他儿子神童啊，神童了不起吗？
　　不对，思绪又乱了，应该是，搞什么，他哪来这么大的儿子，关键是，还是个混血儿。我和江错，一个爷爷出来的，都是中国人，纯的不能再纯了，不要跟我说什么基因转换这套，我压根儿不信，也不要说，这是隔代遗传，骗谁呢，一个爷爷出来的，祖上是啥样子的还不知道吗。男方没总是，那问题肯定出在女方生上。
　　我靠，JIAN人。
　　此时，袁丽琪犹不知死活的粘上来问：“他儿子好可爱哦，我抱着他都舍不得还给他老爸了。哎呀，告诉你，有一次，他打电话给我，请我帮忙。我当然说好的啦，这么帅的人，傻瓜才会拒绝。你家不是翻修嘛，我搬到外面去了嘛，赶过来的时候哦，就看见他一手抱着个小孩，一手拿着张图纸，和工作讨论问题。哎呀，哈雷慧星撞地球，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这个JIAN人连我的口头禅也抄袭，RP啊，RP，真他妈全负了。
　　“原来，是他老婆工作太忙，家里保姆正好有事请假，没人带孩子，孩子在这里也不合适，装修时的味道对小孩身体有害嘛。想想，他这么疼小孩，肯定是个好丈夫啦，真想知道他老婆长什么样。哎，我说，你嫂子漂亮吧，是哪国人啊，是不是金发碧眼的啊？外国女人一般都比较妖，年轻时还好，就是容易老，你嫂子长的怎么样啊？登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