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放》董*猫

53、第五十三章

　　董放

　　像我这样的女人内心空洞，表面看起来满不在乎，其实说句装B的话，我比烟花还寂寞。如果在寂寞时分，有一个人适时的出现在我面前，哪怕他有一张冰冷的嘴唇，只要他的手指是暖的，那么，我会跟他走。但当这个人真的出现，我又犹豫了，然后转身离开，总是这样，不是没有机会，只是没给自己个机会。到底我是不想结束这寂寞还是心有所属，我也不知道，大概我有装X的天赋吧，呵呵。
　　袁丽琪又搬了回来与我同住，家里有她增热不少，我说的是热，因为我的手脚一年四季都是冰冷的，而袁丽琪是重庆人，属火系，我属冰系，网游PK斗到最后我们俩个总是两败俱伤。托她的福我的猫体重猛增了六斤，破三十斤的大关指日可待，我认为这么胖的一只猫已经不能叫它“雪糕”了，我现在叫它“南妮”，名字来源怪鸭历险记，德古拉身旁的那只大胖保姆鸭。
　　袁丽琪还告诉我，我离开的这半年那盆两生花开花了，就在我回来的前一天又谢了，她告诉我那种花开的很美，艳丽夺目，还特地拍了几张照片留做纪念。这盆奇异的花我养了几年，我从来不知道两生花会开花，至少在我养它的时候它没开过花。
　　新年假期过完，我照常上班，休息在家的日子里我以为江错会来，至少房子是他翻新的。我还在担心到时候我该怎么办，我甚至模拟了几种见面时的情景，他一脸冷漠看也不看我一眼，我感到内疚不发一言，他转过身用力捏住我的肩膀，摇啊摇啊，就像琼瑶片里一样，然后他告诉我，他结婚，是为了报复我，他最爱的还是我。我的天，这太疯狂。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哈雷彗星撞地球，火星人攻占地球，世界大战开始，我俩各奔东西，有生之年失之交臂再也见不上一面。
　　以上种种均属不现实，我老了，早过了发白日梦的妙龄季节。细细算来离开他二年多，这两年多的风雨历程里，我妈妈还是走了，然后我离开去香港，半年后又回来，这种跌荡起伏足够编成剧本招几个演员拍部地下实验电影作品。
　　熬到现在我以为可以苦尽甘来，可是事情往往并不如人意。我的万年老二的桂冠还牢牢粘在头上，老二地位丝毫没有动摇，回来后，我还是像从前一样在伟哥手下当助理，名为助理实为干些琐碎的杂活，客服部的饭不好吃，这是公认的。我到没什么，不升职也死不了，反正一人吃饭全家饿不了，到是伟哥在一旁替我不值，他告诉我，新来报到的妞儿是皇亲国戚的背景，我刷下来纯属正常，换谁上去都得刷，一点脸面也没有，就当这次去香港是公款旅游，反正也没吃亏。
　　我问他，我怎么听这话觉着你挺兴灾乐祸的？
　　他对着我深情的说，还一手勾着我的脖子，董哥儿，我是真舍不得你走哇。
　　我一手肘推开他，白了他一眼儿，此君全名杨伟，生凭最恨人家叫他大名，不过他的小名也不好听，听上去像在叫万艾科。
　　伟哥是个颇有才华的东北人，早年读广告制作，自费留学法兰西学习摄影技术，本打算回来后当个广告导演，当过北漂，跑过广州深圳，可没想到四处碰壁，因为脾气不好在公司不得人心，从公司的广告创意总监跌到了客服主管，我可以说，只要他还在公司，他这这条臭咸鱼是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的。
　　我这人也是，尽认识些怪人，人家说情场失意那么事业上肯定会春风得意的，但这句话用在我身上是没有一点作用的。
　　跳出客服部是没有指望了，伟哥乐的在国际海员俱乐部包了场算是补过年时应请我吃的那顿饭。
　　“董哥儿，来，自己点酒。”伟哥把酒单给我让我自己点酒，我翻了翻，里面的酒水都不便宜，全是四位数朝上的。
　　“你知道我不会喝酒。”我把洒单扔回去，对服务生说：“上壶铁观音。”
　　“学雅致，玩喝铁观音了是不？”伟哥笑着对我说。
　　“就你家那一亩三分地培养出个大学生不容易，怕掏空了你的老婆本儿，你妈杀回上海找我算帐。”
　　“董哥儿，够兄弟。”
　　“谢谢。”
　　铁观音也不便宜，至少比那些外国人的酒要好，服务生上完菜后退到一旁等候我们吩咐，伟哥是个大嗓门，他指着门说：“麻烦您出去，您像门神那样站在这里，我和我兄弟说话都不自在了。”
　　那服务生看了我几眼，我瞪了瞪伟哥。
　　“哦，对不起，忘了你是个女的了。”
　　“你有把我当做女人？”
　　“这到没有。”他夹了口菜，又喝了口开胃酒说：“我是真把你当我兄弟，哎，你说，你要是把头发放下来，把眼镜摘了，走马路上我还能不能认出你？”
　　“难。”如他所愿我放下长发，我和伟哥经常这样开玩笑，他嘲笑我男人婆，给我取绰号，我管他叫姐姐，谁叫他“阳痿”。
　　“快，把眼镜也摘了，让哥好好瞧瞧。”伟哥假装很猴急，这种戏码在办公室里隔三叉五上演一回，都不稀奇了。
　　“哎呀，我怕你会爱上我呀。唉，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如花！”
　　我俩哈哈大笑，过瘾极了。
　　“说真的，董哥儿，你走后，我还真是想你。”
　　“是想我家袁丽琪吧。”
　　伟哥的目的我还不清楚，他从不夸人，就算夸人也是拐着弯的标榜自己顺便赞你几句的那种。
　　“同想，同想。”伟哥突然面色正经了起来，“董哥儿，半年时间不算长吧。”
　　“怎么？”我小心的问着。
　　“还记得你走之前我说过的话不？”
　　我低头吃菜，没作声响。
　　“你就这样，平时挺放的开的人，怎么说到这事儿上面就别扭了呢，你说你啊，我管你叫“董哥儿”损你是男的，你都没咋的，怎么就搁这事儿上........”
　　“您打住，我消受不起行了吧。”
　　“又来了，又来了。见都没见过你咋就黄了呢。”
　　“听您吹成那样，有点悬。”
　　“啊呀，忽悠谁也不能忽悠你呀。我现在就打电话叫我那同学来。”
　　“别，您还当真啊，我，哎，你干嘛？”我抢下伟哥的手机不让他打电话，其实就是伟哥以前说要给我介绍对象，我没同意，我说我有孝在身，就算谈也不是在那个时候谈啊。后来我被调去香港培训，我以为这下没戏了吧，想不到他老人家还记着呢。伟哥那同学我见过，公司楼下他来等伟哥时见到的，看上去挺老实的，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反正我对人家没兴趣，这种事情一定要说清楚。
　　“行了，董哥儿，我忘了告诉你了，我前面就跟他打过电话，说我们会来这儿吃饭。他一会就来，你现在赶紧收拾收拾，把自己收拾整齐了，回头他来......”
　　没等伟哥说完我拿起包就溜人，我啊，最怕的就是这种马大姐型的热心人物，推都推不了，也不懂得看人脸色，还是直接点比较好，不然一会他同学来了，还真以为我对他咋的咋的，那可就不好了。
　　正好伟哥准备出来追我时他手机响了，一看是他同学打来的，他边叫我停住不许走，边接起手机。我也不管他，我想走还没谁拦得了的。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好，我处理不好人际关系就是如此，不会打太极，我不会假装去喜欢一个我自己都不喜欢的人，就算是虚与委蛇也好。
　　包房外的走廊有多长，我不知道，当我转身离开向前走的时候，走廊那端的那个修长的熟悉的身影背对着我时，哪怕我没有看见他的脸，我也知道那个人是他，肯定是他。
　　我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加速，血压彪高，突然间，往事如浮影般显现在眼前，周围虚晃着从前那些美好时光的姿影，像一幅幅老照片，许多人，事，物，掠过我的眼前。我真的希望时间就在此刻停止。
　　“董哥儿！我叫你别走你怎么还走啊，人都快来了，赶紧回屋坐着去。”
　　恰好此时杨伟同志打完电话追了出来，他叫的那么大声，丝毫没有感受到我的异样。我用力拉住伟哥手，五指扣紧他的手指，“哥，帮我个忙，算我求你。”
　　当我经过他身边时，假装翩若回首，我们打招呼，都是若无其事的。
　　他看起来气色很好，还是那么英俊漂亮，一点都没有消瘦。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俱乐部的，回过神时已经和伟哥坐在出租车里了。
　　“喂，醒醒。”伟哥轻轻抽了我几巴掌，我对他笑了笑。
　　“你别这样。”他把我脸掰过来对着他，“我没打算问你，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就哭出来。”
　　“有空，”我拍伟哥的手说：“我又没毛病，哭什么。”
　　“你就这样。你知道办公室里管你叫什么吗？”
　　“叫什么？”
　　“T800。”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终结者，“这片子我看过，施瓦星格演的。”
　　伟哥见我如此叹了口气，“你一定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这么叫你吧。因为你没有正常人类该有的感情，你从进公司到现在，从没有人见你情绪有什么变化过。你不会大笑，不会生气，谁也没见过你哭，永远都只是微笑，微笑。你的笑，太假，我们都看不懂，弄不明白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所以你招人厌，因为没有人看得穿你，做事永远像在敷衍了事。”
　　有丝难堪和狼狈，但这又怎样呢，也许，像我这样的女人真的很惹人讨厌吧。
　　“我到家了，改天请你吃饭。太晚了，就不请你进去坐了，再见。”我下车用力关上车门奔回了家。
　　袁丽琪在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我的开门时惊动了她。
　　“怎么了，你脸色不好看啊。”她走过来摸摸我的额头，我甩开她的手走上楼。
　　“没，有点累，我先睡觉了。”

　　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脑子里啊全是刚才的事情，停都停不了，都不受控制了。妈的，我自己都骂自己是花痴。
　　他站在走廊上，打着手机，声音很低，我还是听见了，他的声音很是温柔，他说，今天在外面吃饭，别等我了，好，我知道，你先哄他睡觉.........
　　那是幸福的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