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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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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错
四月,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初春的大地上绿意盎然而我的心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总有某些东西正在逐渐死去。我总是后知后觉,这是最悲哀的,我丝毫没有注意到方方的不对劲,自以为是的认为她只是为了她父母的事而烦心。
我和方方总是聚少离多,没有多少时间相处,这更让我珍惜与她在一起的分分秒秒,贪心的希望时间永远停止在那一刻。
连续忙完几场独奏会后我得出一天空,于是,我想也未想马上就打电话给她。
她的电话响了很多下后被接起。
“方方,是我。”我说:“这个星期四我休息。”
我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约她出来,她在电话那头考虑了一会沙哑着嗓子说:“哦,星期四啊,恐怕不行,我得复习英语,月底得过六级。”
“英语六级?”
“嗯。”
“不如这样吧,我帮你复习。”就在此时卫敏俐推开候休息室的门走了进来,她朝我笑笑,我点点头算打个招呼。
“对不起,我可没学过德语。”
我嘿嘿一笑:“嘿嘿,不是我吹,我可是双语精英,就这料儿,翻译译制片都没问题。”
“死相。”
她骂了我一句,骂得我心痒痒。
于是我不正经了,“想我了吧。”
“行了,行了,我还得看书呢。”
“那,就这样,我周四来接你。”
打完电话发现卫敏俐还没走就坐在我对面,于是我问:“怎么了小卫,有事儿吗?”
卫敏俐,我曾经同居过的女人,算是有缘无份吧,到了最后我还是一个人,可是,我不怪她,再次面对,内心平静波澜不惊。
“啊,本来想约你星期四一起去音乐学院的。”她笑着指了指我的手机,我对她抱歉一笑,显然她听到了刚才电话内容。
“不好意了,改天吧。”我说。
“周四音乐学院有场关于王人艺老师的记念会。”
王人艺,我国著名的小提琴家,他的妹妹就是著名演员王人美。王人艺少时弹过钢琴,后跟随俄国人普渡世卡学习小提琴,当过聂耳的小老师,这么有才华的人后来进入音乐学院做了老师。他教过很多学生,从不挑学生,卫敏俐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王人艺将自己的小提琴纷纷赠给了他的学生们,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卫敏俐学习音乐也是受他父亲的影响。
“可惜了。”
在我眼里,她比世界都重要。
“是陪你女朋友吧?”她淡淡的笑,望着我,我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我起身离开休息室,卫敏俐还坐在那里。
这周四我去学校接方方,路上时我打了个电话给她,“你可以出来了,我还有五分钟就到。”
“啊?”她怪叫了一句:“我今天有课啊。”
“不是副课吗?”不知不觉我眉头紧皱。
“昨天临时改课的,对不起啊,我不能和你出去了,改天吧。”
心情很糟,我生气了,这个女人连搪塞也不成个样子,更何况她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怎么说改课就改课,存的什么心,用的什么意,此时此刻一清二楚。
我口气欠佳,对她说:“那好吧,学习要紧,不打扰了。”
她没有挽留,也没解释什么,挂了电话。
我扔了手机,一拳头打在方向盘上,正好击中喇叭,前方开车的兄弟很上路的让出条道来,我从后方超车。
本想,走就走吧,谁怕谁,你那臭脾气是得有人治治了,我怎么了我,我就一定要顺着你?可是,还有五分钟,也就是下一个路口拐弯就到她的学校,最后我还是选择去了。
我告诉我自己,这只是顺路。
董放
“嗨!”
我坐在图书馆发呆,肩头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原来是龙在天学长。我嘴角扯动一下算是笑容,也算是打过招呼,懒得开口,只觉很累。
“看什么?”龙在天并排和我坐在一起,抽走了我手上的书,“普希金,你看这个?”
“嗯。”
他打开一页,轻念:“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呵呵,文学青年,不错,不错。”
“呵呵。”他笑,我也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
“你好像很累,”龙在天转过脸看着我,突然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动作,手掌贴在了我的额头上,“发烧了。”
“哦。”
我拍开他的手,继续坐在那里没有动。
“走吧,我送你去医务室。”
龙在天抓住我手臂将我拖出图书馆,我用力挣扎,“我不去兽医站。”
“嗯,校医是不怎么样,但也总比你现在这样强。”
“我不去。”
这人真讨厌,可不可以不要管我,就让我一个人安静待上一会儿?
我只是很累,每天应付各种各样的事情,和人,说着不同的话,口是心非,像带了一张张面具,真的很累。我隐瞒妈妈,爸爸和那个女人私奔的消息,隐瞒住任何流言蜚语对我妈妈的伤害,隐瞒住所有人知晓我爸爸的事,包括他的单位。
还有一个人,令人心力憔悴,江错。
我甚至没有勇气告诉他真相,连见也不敢见,我该怎么办?这是拍戏吗?可不可以喊停?
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已放不开手,我只想保持沉默,什么也不说不做,恢复原状,至少我们还有.......
我该怎么跟他解释我是他的妹妹,是我父亲和他母亲的私生女?
太乱了,头很痛,脚像踩在棉花地里,一个不小心人软了下去,幸好龙在天手长脚长勾住了我,扶住我,只是这动作外人看来实在暧昧不过。
受外力影响,我的身体飞出了龙在天的怀抱,手腕被紧扣,生痛,此人正是江错。
他苍白的脸,红着眼眶,额际青筋暴起,咬牙说:“董放,真有你的,这就是你改课的目的?”
很明显,他是误会了,他受伤的表情看在我眼里心痛难忍,可是,我却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说不出口,这很羞耻。周围一波又一波路过的人驻足,停留,观看,这一出精彩好戏。
“你说不出口,是因为你心里有鬼?”他厉声质问,手掐的我很痛,脱不开。
一旁的龙在天见此情景迅速冲过来试图将我和他分开,江错将我甩在身后挡住龙在天,然后伸手就是一拳揍在他脸上,龙在天同志在负伤在先的局面下硬是使出全力向江错发起总攻。两个男人打的难分难舍,不知是不是巧合,龙在天一拳头打在江错脸上,江错让了一下,没有闪开,这一拳头硬生生的打在了他的左肩上。
由于江错左肩有道旧伤,他被打倒在地,我冲上前介入二人中间。
“别打了,都给我住手!”
江错喘着粗气慢慢爬起,眼角青了一大块,俊脸肿了大半,他擦擦嘴角边的血对着龙在天叫嚣:“再来啊!”
我忙按住蠢蠢欲动的龙在天,“师兄,给我个面子,请先回去。”
龙在天看看我,又看看江错,似在打量,他说:“这小子再来找你麻烦,你告我,我来收拾他。”
“谢谢,请让我自己解决。”
我转身走到江错面前,被打得一踏糊涂的脸,斑斑伤痕。
“他是谁?”江错突然大笑,有着说不出的难过,“第二次了,上次我也见过他,你就是为了他才这样对我?”
我拉着江错急速走离校园,这太难堪了,如当头一棒,打得我措手不及。
“走什么?”他脱开我的手,“是不是我撞破了你的好事?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先离开这里再说!”这里是学校,我名声不好,打架事件刚过不久,现在又闹出事来难免落人口舌。
话一说完,他怒气冲冲一把拽过我将我塞进他的车里,用力“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车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说不出口的真相如鱼刺哽在喉口,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他对我的好,我忘不了,我也不想这样,反反覆覆喜怒无常,可是道德,对,道德,它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它的威力,它的阴影虽不可见却飘浮在世上每个角落,它挥舞着翅膀访问这个多彩世界,以闪烁不定难以捉摸的眼光捕视着每一颗心灵,每一张脸。
现在,真相大白,我和他是亲兄妹,难道要我当成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继续和他谈情说爱?他知道后难道不会恶心吗?我的妈妈怎么办?已经被丈夫抛弃了的她还能再次接受一个比这更残忍的打击吗?难道要我告诉她,你抱养来的女孩儿其实是你情敌的女儿?
各种各样不同的伤痛在我身上不停扩大,在崩溃之前,在我快支撑不了前,江错在一片公共绿地停下了车。
外面的风景很美,有人放着高高的风筝,有人游戏追逐,有人相谈甚欢,有人坐在车里,分手。